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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相逢已分离 上

第三十七章:相逢已分离 上

颜仲夜心头一喜,正要说话,却没想到孟诚已经吻了上来。饶是颜仲夜平日放荡不拘,也不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行这种事情,可只说了一个“不”字,嘴唇就被封住了。她连忙用手去推孟诚,可是双臂绵软无力,推了两下,手指开开合合,忍不住抱住了他的腰。

孟诚其实也不懂得男女之事,只是本能使然,就这么吻上去了,但到后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做。直到颜仲夜先张开了嘴,将舌头伸了过来,他们彼此交缠,融化……直到难以呼吸。

待到分离的时刻,两人已经是气喘吁吁,眼波迷离。“仲夜。”孟诚说道,“你喜欢我吗?”

颜仲夜不禁笑道:“都这时候你还问这话?”她说罢又在孟诚脸上轻轻印下一吻,甜甜的叫道:“孟郎。”

这一声叫的孟诚的心都要化了,那一瞬间心里的一切念头都丢掉九霄云外。他毕竟是个不识红尘滋味的少年,此刻碧海蓝天,佳人嫣然,金色的阳光照在脸上,全身上下从里到外的暖,此情此景下,根本就把持不住。

“过些日子,我就找你爹提亲,你看好吗?”

颜仲夜红着脸点了点头,“全听孟郎安排。”

这时候一阵海风吹过,拍在孟诚头上让他冷静了几分。此刻他不禁想到:我怎么这么鲁莽?我和师兄有八月节游风山之约,何况日后还要给师父报仇,这要是娶了仲夜,岂不是害了她?再说白姑娘那里……哪怕是我和她绝了姻缘,我怎么也得找到她才好,至少也得给她些银子,要不她一个女子孤身在外,又要怎么过活?

这样一想,就先把白苑清的事情交代了,说道:“仲夜,有件事情我得提前和你说了。就是咱们日后成亲,我自会一心一意的待你好,但是寻找白姑娘的事情我也得做。我和她再怎么说也是生死与共的交情,若不把她安顿好了,我心有不安。”

颜仲夜笑道:“那是当然,孟大哥仁义,肯定要将这事办妥当的,哪怕你不说,我也会让你去做的。”

“第二件事情就是刚才说的亲事……”说道一半孟诚忽然停下了。他本想说“要给师父报仇,之前说的话不能算数”,但这种话他堂堂断水阁掌门可是说不出口,更何况颜仲夜正期期的望着他,眼神还满是担忧和伤心,显然是猜到了他几分心思,看到颜仲夜这副模样,孟诚更是于心不忍,当即说道:“亲事,三个月以内。等八月游风山的事情了结了,我就上门去提亲,你看可好?”

颜仲夜大喜过望,连忙点头,“嗯!”

接着两人回到渔民家,买了干净衣服来换上。颜仲夜换做渔人打扮,那衣服粗糙,但穿在她身上却不难看。然后二人寻思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颜仲夜提议一路北上,说咱们就信马由缰的走,大约一个月到北边的王陵山金顶,正好看一看金顶派的那把宝剑出世。然后再看一看雪山,等事情弄完,在赶回游风山也能赶上八月节之约。顺便路上还可以搜寻白姑娘的踪迹。

孟诚却是很想看看北国的雪,他二十年待在南疆,山林不少见,却没有见过雪。今天看了大海,也该看一看雪山才是,当即点头答应了,两人踏上旅程。

当晚他们在渔家借宿一晚,那渔家看他们举止亲密,以为是夫妻,就想让他们同居一房。颜仲夜是南疆女子,性子野,而且不拘那些中原礼数,也不介意和孟诚同居一房,反倒是孟诚,之前跟着三个孔明岳学了许多礼数伦常的东西,心说尚未成亲,不能如此放荡,若是让人知道了,会有损颜姑娘清白。于是就强行分房睡了。颜仲夜见他一听要同居一房,就如临大敌,心里好笑又好气,但转念一想,他是在为自己的清白名节着想,却也转怒为喜了。

两人转天吃了早点,留下几钱银子,别过渔家,然后一路北上,不一日出了霸夏境地,到了坎梁省。此刻孟诚和颜仲夜之间再没有什么秘密,将自己的事情尽数说了,还和她将其自己的那几个师兄。比如天资过人却天生聋哑的三师兄孔明岳,比如超凡脱俗的谪仙张白生,还有那两位尚未相见的师兄师姐。一个是粗犷豪迈的塞外豪杰四师兄关盛,说这人身高八尺有余,每天要吃五顿饭,身上有几百斤的力气,是一等一的好汉子。又说起另一个是外冷内热的冰山美人,五师姐夏水茗,善使一把红缨枪,她修行刻苦,武艺在众人里仅次于三哥孔明岳。平日里一丝不苟,严于律己,起初孟诚的基本功就都是她教的,那段时间可没少被她打。但其实夏水茗在众多师兄弟里最疼爱这个小师弟。

两人来到坎梁省,正值当地水果丰收,赶上丰收节,鲜美多汁的瓜果梨桃随便吃,还有葡萄酒和各种肉食,城中好不欢快。孟诚带着颜仲夜玩了好一圈,还给她买了一个小红簪子来戴。戴红簪就意味着女子已经嫁人或是订婚。

之后两人又逛了庙会,看当地人用歌、舞、酒、杂技四法祭拜此地的土地丰收神和大光明菩萨,又有三班哭笑祭,是请了三班艺人轮番恸哭、大笑,配以舞蹈表演,连续三轮,以此祭奠从前的三年饥荒和三年丰收,感怀先人同时也是居安思危。两人看这里民风特异,不禁啧啧称奇。

一对璧人喜滋滋的一路北上游玩,走得也不快,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都要停下来瞧个小半天。什么杂耍艺人、戏法马戏、说书的唱戏的……孟诚最爱看耍把式卖艺的,尤其是弄刀的。不光看,还爱在旁边支嘴儿,说这人耍的哪里哪里不好,说是什么假把式,颜仲夜心说他这是拆人家的台,但那家伙耍的也确实烂,所以也不说什么,就在一旁偷笑。

待到后来那艺人急了,叫道:“我不耍啦!要耍你来耍吧!”说着把刀一丢。孟诚见这么多人看着,起了炫技之心,当即说道:“好!”说着拿起刀来,耍了一个从颜家学来的雕梁刀法,这刀法杀伤力一般,但角度刁钻而且舞动起来十分好看,孟诚也是出于玩乐之心学了个七八招,没想到今天用在这里。

当一套雕梁刀法耍完,那围观的人已经是水泄不通,而且众人大声叫好,铜钱雨点般落下来。当即高下立判。孟诚呼唤艺人们去敛地上的铜钱,众人看他技艺高强,也不敢惹,只得吃个哑巴亏,去给他捡钱。

但孟诚却不会贪图这些钱财。他将这些钱尽数赠与那艺人,艺人一看比平时自己卖艺赚的多了一倍不止,何况他也看出孟诚真有本领,当下也没法生气。接过钱财来还给孟诚赔了个不是。孟诚其实就是开开他玩笑,并没想真拆台,而且他看见耍刀的人多少有些亲切,就随手指点了他几招。孟诚在江湖也是成名人物,他的指点是那人受益良多。

那人感谢至极,一高兴就叫上众艺人,请孟诚去喝酒了。孟诚喜欢热闹,也乐得如此,就和颜仲夜一起与他吃了一顿酒,又结交了一帮江湖朋友。喝酒的时候才知道,那戏班的老班主是真有些本领的。孟诚看那老人六十上下,面色红润太阳穴高挺,似乎内功不浅。便借着酒劲请他拆上几招,插招换式一放下来,孟诚心说这老头不错,功力和赤手派那三位差不多。

后来一问才知,那老班主曾是一位镖局的总镖头,名叫邓天保。他几年前经营一家川龙镖局,手下有镖客五十来人,也是一号人物。只因丢了一趟甲金镖,这才落得身败名裂,镖局被拿去抵债不说,自己也为了躲债而隐姓埋名流落江湖卖艺。如此说来真是晚年不幸。

后来邓天保问道:“小兄弟你怎么称呼?”

孟诚稍加思索,心说不能说真名。我在关老门下,姓关行七,不如就叫这个吧。于是说道:“我姓关。叫关齐。”

“哦,是关兄弟。”

孟诚又拉着颜仲夜的手,介绍道:“这位是……”“我是他娘子!”颜仲夜抢着说道。孟诚一愣,他本来是想说颜仲夜是他妹子的。

“哦,原来是关夫人。”邓天保笑道,“二位珠联璧合,很是般配啊。”孟诚臊的说不出话来,颜仲夜却是说了几句谦辞。

喝酒之间两人谈起彼此的武艺来,孟诚与他过招用的都是从颜家学来的旁门招数,有意隐藏自己的身份,那老班主却不藏私,说起自己的出身来。

“老夫师出陆家庄的陆二庄主,铁面将军陆欢!”他说起这话来无不骄傲,“只是我学艺不精,有辱恩师名头,以至于在年底的‘打梨会’上,被逐出了师门。”

孟诚听那名字有趣,就问道:“什么‘打梨会’?”

邓天保和他说道:“在陆家庄一代生长有一种奇特水果,叫杏黄梨。这梨子一般来说每棵树能结三十来个,水分足味道香,不过有一点就是,若是遇到干旱的日子,梨就会都变的很酸苦。后来有人发现,只要赶在结果之前将树上的梨子打掉一半,剩下的梨子就会长的又大又甜。”

颜仲夜在一旁问道:“这倒是奇了,为什么呢?”

“有农民说是因为少了那些果子,树的水分就够养活剩下的果子了。也有的人说,是剩下的果子看见那些果子被打了,于是拼命的长大,这才这么香甜。”

孟诚笑道:“这果子又不是人,怎么会想得到呢。”而颜仲夜却是从这话中听出了几分意思,说道:“想必那‘打梨会’也就是这个意思吧?”

“不错。”邓天保点了点头,他两鬓斑白,饱经风霜的脸上颇有惆怅,“打梨会,十个徒弟中打掉五个最差的梨子,每三年一轮。陆家庄也正是靠的这一手才保证门徒们个个实力强劲。人人都不想被逐出师门,只得拼命练功。”

颜仲夜心想道:这样也好,能催促人发奋向上。但孟诚却是感叹道:“这未免残酷了,师如父母,师兄弟就是亲兄弟,每人天资不同,即使共同努力也终究会有高低,却因为这先天的优劣,就要生生打散亲人……恕我直言,邓老英雄,这规矩太没人情了。”

邓天保没立刻回答,却是望着孟诚,问道:“小兄弟,你也是在师门中修行过么?”

孟诚点点头,面露难色,“恕我有难言之隐,不能自报家门。”

老班主摆手一笑,并没在意,接着说道:“陆家庄门规森严,起初本是个武学家族,后来对外收徒传功已是难得,有些大规矩也是应当的。我被逐出师门,除了怪我自己学艺不精,从没怨过其他的。前些年,每逢恩师大寿我还都要送寿礼上去,只可惜恩师他后来错收了一个畜生啊!”说着邓天保一锤桌子,痛心疾首,老泪纵横,“那狗日的古隼龙!自己学艺不精被逐出师门之后,不知从哪里学的邪门武功,又弄了一把杀人饮血的魔剑,竟然,竟然……”说着一阵阵哽咽,一个六十岁的老头竟如孩子般嚎啕大哭。

他是情伤所致,加之酒劲上涌,所以哭的止不住了,孟诚和戏班的同事们赶紧过来劝他。孟诚心说这事有快十年了,这一提起来他还是这么伤心,真是条重情义的汉子。又想到自己的师父和师兄们,不由得眼圈也红了。颜仲夜知道他牵动了伤心处,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也低声安慰着。

邓天保哭了一阵子后停下了,叹道:“唉!让小兄弟看笑话了。”

孟诚说道:“不会,邓老英雄情深义重,我佩服得很。”

邓天保武功天赋一般,镖局也破产了,做人做的这个分上,自觉拿的出手只剩下一个“情义”,所以孟诚这话说的是正和他心思,当即笑道:“好!小兄弟,你也别叫什么‘老英雄’了,老夫当不起,你我是江湖朋友,当以平辈论交,我在家行三,后来朋友都叫我邓老三,你也就这么叫好了!”

这邓天保的年纪比孟诚他爹都大,邓老三这个叫法他实在叫不出口,想了想,就说道:“我还是叫邓三哥好了。”

“好好好!”邓天保一捋胡子,笑着举起酒杯,“兄弟来喝了这杯!”

二人一边喝酒,邓天保就一边和孟诚诉说这满腔的愁苦,“在古隼龙那事之前,我们这些‘烂梨子’和师门的关系还不错。虽然不再山上修行了,但随时可以上山去见自家师父。甚至在外面,还能以陆家庄外门弟子自居。往往大伙惹了麻烦,师门还会施以援手。可没想到自从古隼龙害了师父之后,陆家庄对我们这些烂梨子就十分嫌弃了。说什么也不许我们再进陆家庄,在外也不许以陆家庄人自居……唉!我有快十年没回过师门了,对那些师叔和师兄弟甚是想念啊。想当年镖局还在的时候,我每年都要去陆家庄两趟,一趟给老庄主祝寿,一趟是过年去送礼。每次去都要和大伙喝个烂醉,现如今……”说着一阵哽咽,用手沾了沾眼泪,“我一个个落魄的‘烂梨子’,是没脸到庄子里去了。我也快六十了,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一见他们。”他说到伤心之处一声长叹,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个六十岁的老人露出这副模样,是在令人伤心。

听到这里,孟诚心中很是同情,又多少有些义愤,心说这陆家庄也太不讲道理,邓三哥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就不让他上去了?忽然想到,一个月后他和颜仲夜要去北方金顶派看宝剑出世。金顶派铸剑,不可能不邀请北宗三剑派的其他两派,陆家庄的人肯定会去。我只要带着邓三哥去观看宝剑出世不就好了吗?这样他就能看到自己的同门兄弟了,若是借着机会能把话说开了,以后关系能够转好也未可知。这样一想,当即就邀请邓天保和他一起上金顶去观礼。

邓天保立马答应了,却又说不行,我一个耍把式卖艺的,可没资格上去观礼。孟诚说道:“这事包在小弟身上,邓三哥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和我去,我能保你上山。”

邓天保是个直爽性子,听他这么说便当即谢过了。接着两人又喝起酒来。

酒馆三巡之后,众人散去,颜仲夜问他道:“你要怎么保他们上去呢?莫非说自己是断水阁的掌门?那上面说不定有你的仇家啊。”

孟诚说道:“有就有了,他们却不知道我是来寻仇的。如果他们对我发难,反而暴露了参与过断水阁大劫的事情。这件大恶事已经成了江湖忌讳,谁也不承认是自己做的,断不会有人往自己头上揽这顶帽子。我和你讲,我到了那里之后一说自己是断水阁掌门,他们不光不会把我怎样,还会假仁假义的对我嘘寒问暖呢!”

颜仲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怎么这次你这么聪明啦?孟掌门!”

“这些话都是我六师兄说的,就是之前和你说的张白生。”孟诚笑道,“他说过,真要躲不下去了,干脆就不躲了。你光明正大的行走在江湖上,别人对你动手而时候反倒会忌讳。谁也不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晚上众人在客栈歇息,第二天孟诚和颜仲夜一早起来吃了早饭,上街去溜达。走在外面忽然发现自己上衣破了一个口子,就说找个缝衣匠去缝补一下。颜仲夜本想给他缝补,已尽人妻本分,但手头又没有针线,就和他一起去找缝衣匠了。

两人转了几圈,忽然在一户酒店的拐角台阶上看见一个女子。这人扎着头巾,穿一身素衣,手边放着针线篮子,想必是给人纳布缝衣的妇人,孟诚就走上去问道:“缝个补丁几钱?”

那女子本是低着头的,听到这话抬起头来,两人相视一眼,孟诚顿时就叫出了声:“我可找到你了!”

那女子正是白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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