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东海乱（五）
“有违道义？”张白生笑道，“和反贼讲什么道义？”
海山绝沉默了许久，欲言又止。张白生看他犹豫，便说道：“治了反贼，能保万民安康，功德无量。何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点算不上什么。”
“治了这个反贼，真就能让万民安康吗？”海山绝问道。
张白生沉吟少许，“不一定，但总比不做的强。”
海山绝点头不语，走了出去。常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问道：“长天公倒了之后呢？你要去做什么。”
“去见她。”张白生转过头来，“你好像之前问过一次了。”
“有吗？”她微笑，“我还以为你要亲自上阵，一统天下呢。”
张白生也笑了，“一统天下有什么好的？皇帝可有我逍遥自在？”
*******************
当天晚上，张白生又以食客的身份出现在木家。夜里的时候，他坐在床上，静静地等待消息。果然，不久之后，果然城门处阵阵喧哗，一时间人声鼎沸。看来海山绝已经得手。
转过天来，街上什么传言都有，什么抓了杀人凶手；什么洪家监守自盗、开城放人；还有人说长天公怒气冲天，把洪双虎骂了个狗血淋头。
下午的时候，木家家主木哲瀚找来张白生，问他这件事情。
“马先生如何看？”
马亮——也就是张白生回答道：“洪家自称是做一桩生意，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城，是不是做生意就不好说了。如今人在镇海宫里关着，洪家有理说不清。抓了人之后，洪家只要稍微聪明点，就知道弃车保帅，将这个没用的人当做替罪羊给赶出去，并且撇清自己和他的关系。但现在洪家似乎在努力保着这个人，说他只是自己的普通家丁，是出去跑腿的。这就不对劲了，我想，这个人身份不一般。”
“哦？愿闻其详。”
张白生说道：“洪双虎看似粗鲁，但洪家能成为四大家族之一，这人绝对不傻。这么风高浪急的时候，非要冒着大风险送一个人出城。为什么？这出发点无非两种，趋利或者避害，若是趋利那还好说，毕竟长天公对于大户们捞钱这事也是放得很宽，但若是避害嘛……”张白生一抬眼皮，笑道，“你说他是避什么害？”
木哲瀚想了想，问道：“莫非真是洪家下的杀手？”
张白生说道：“这事不能确定。但不论结果，洪家这次都在劫难逃了。您不如去一趟镇海宫，把这事情搬上台面来，让长天公决策。这样一来，您虽然在洪家面前唱了个黑脸。但一来能平息风波，二来能打压洪家，三来能卖给汪家和长天公好大一个人情——您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木哲瀚轻轻颔首，细细的思索起这番话来。片刻后他回答道：“先生有才，为何从前不显山露水？”
张白生愣了一下，说道：“我来木家刚满一年，从前不敢过分声张，恐喧宾夺主。何况之前的事情，木大人做得很好，在下就是想锦上添花都添不上了。”
木哲瀚点点头，笑道：“以后恐怕还要烦劳先生了——对了，先生跟大管家说一声，就说其他的食客可以走人了。留之无用。”
“是。木大人”
当日，木、汪、洪三家又在镇海宫里打了个狗血淋头。汪家说洪家包庇人犯，要严惩洪家；洪家不提私自出城的事情，反而说问道：“为什么那晚上会有人突然出来拦车，而且那人还是个武功高手？”言下之意是这事有人预谋在先，洪家是被人算计的受害者，而据洪双虎说，那出城的人，只是一个生意上的信使，是去给东海城联系武器生意的；最后，木家针对洪家连连发问，问他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人出城，若说那人是生意上的信使，却怎么不见信件，也不见信物？
三方吵到最后，长天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据外面的守卫说，隔着三层院子都能听到长天公的骂声。最后，三人被“请”出镇海宫，而那个想要偷偷出城的嫌疑人，则进了大牢，被严加审问。
张白生得知这些消息已经是晚上了。他此刻也不禁想到：洪家究竟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冒风险送人出去呢？图个什么？
他没有疑惑太久，第二天，那个消息就传遍了全城。
原来洪家勾结威武皇帝，而那个人，正是两方通讯的密使。难怪洪家要急忙将他送出去，全城戒严了，一戒严不知要多久，而且不知道这次长天公打算查多深，这洪家做贼心虚，就想把人提前送出去，却没想到弄巧成拙。
当天下午木家家主又来找他议事。经过那两次献策之后，张白生已经深得木哲瀚信任了。
“洪家已经被抄家了！”木老爷十分兴奋地和他说道，“没想到啊，洪双虎这厮胆子居然这么大！”
抄家了？“这么说来，洪双虎勾结外敌的罪名是坐实了？”
“坐实了！”木哲瀚说道，“据说在那个囚犯招供之后，长天公当场下令将洪双虎拿了。之后从他家里翻出罪证无数，当场抄家。”
张白生点了点头，思索起这里边的各种线索来。这时候，木哲瀚又跟他说道：“先生，我今天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个，另有一事要问。”
“木老爷请讲。”张白生说道。
“我前些天打听到消息，说纪家也在勾结外敌，要图谋不轨。你说这事情该怎么办？”
听完这话，张白生的脸当时就绷紧了。“纪家？和外敌勾结？”
“对，之前三大户的纪家，现在成了落魄户。说是勾结了一个白蛇军的奸细，叫什么……张白生的。先生，您说说，这次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