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呼。”猛吸了一口带着些许血腥之气的空气，若零将阴森的目光刺向那个嘴里含糊不清求饶着的凶手，一边将一只脚的膝盖狠狠地顶在他的胸口。
“你杀人那会儿不是很能吗？你他吗的那股狠劲呢？”若零其实可以选择更不引人注目的方式，比如把他拖到巷子里打一顿。
但若零就想现在这么做。
可是，看着显得瘦弱无比的此人，他的心中却一沉，顿然有种极为怪异的预感。
此人现在软弱的样子，与那日的凶狠判若两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我、我自首！”陡然间，面容浮肿的凶手却在他膝盖的压迫下痛哭流涕，一边哭着向他忏悔着。凶手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一天，那他为什么敢出现在外面？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你的反抗呢，你的力量呢？都去哪了！
“你他吗的，你反抗啊，反抗啊！”若零面色狰狞，左右开弓，狠命地扇着凶手耳光，让几片血沫飞溅在旁边的电线杆上。
再抬起一脚狠狠地践踏在他的手上，顿时传出一声骨裂的声响。
可无论若零怎么狠辣甚至近乎虐待地毒打他，此人都没有任何反抗的想法，只一味地抱头挨打着，似乎连挣扎的想法也没有了。
远远的围观者早就有人看不下去了，偷偷摸出手机报了警。
看着此人这幅弱者模样，若零只觉得胸中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被什么堵住了，哽得他甚至有些气短。
要不是此人自己都承认了，若零甚至都怕自己是不是打错人了。
他拽着凶手的头发，将此人已满是血污的脸扯近自己的脸。咬着牙凑近了他的脸，若零喷出一口气，用吃人般的目光逼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说着。
“我要你，血、债、血、偿。”将他的脸重重地按到粗糙的油柏路上，黝黑的路面上顿时留下几道血痕。
“她们明明跟你无冤无仇，艹你吗的，为什么！”若零还要继续发泄自己的恨意，他举起一只手蕴含着大力的拳头，就要砸在凶手的头上。可就在这最后一秒时，一个气息微弱的声音，从他底下传了出来。
“我……不是……有意的……”这道微弱的声音，却像某种定身咒语，让若零的拳头定在了空中。
场面沉寂了一会儿，若零喘着粗气，再度提起了凶手的头皮，极近地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你……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不起……”凶手苍白着脸断断续续地诉说着，满脸都是血沫和鼻涕沫。届时，若零才发现，他的眼眶凹陷，形容枯槁，面目犁黑。如果除去自己打的那些伤势以外，他本身的身体状态似乎就非常不好。
“它……控制……我……不能反抗……”他的身子突然微微抽搐起来，嘴角一下喷出许多白沫，把若零吓了一跳。
若零突然冷静了很多，他起身谨慎地后退了几步，挥手让其他围观者也退远一点。
因为，这人抽搐的幅度突然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快，有不断的白沫从他嘴角涌出来，脸上更是两眼翻白，简直像癫痫病发作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即使在癫痫着，这人还在不断的抽搐中道歉着，但他这诡异的肢体抽动，却让若零的皮肤上泛起一层层鸡皮疙瘩。
凶手还在地上触电般抽搐着，看得周围的人发出一声声惊恐的呼喊。突然，若零听到他痛苦的喊叫：“它它它……要来了……”
“什么要来了？你说清楚点！”若零心中突然有非常不好的预感，也顾不得此人是杀害白姨李婆婆的凶手了，就冲过去想按住他让他冷静一下。
[主人小心！]
一股狂风闪电般袭来，若零下意识就地一个打滚，霎时瞪大了眼睛看向身后，竟然是凶手突然扑了过来！
“你！刚刚一直在装弱？”他惊吼道，却突然意识到了不对，还没来得及细思，一双泛着红光的红眼就突到了面前，一股强劲的拳风迎面而来。
[主人小心！我在他身上探测到了，有一股突然出现的强大力量！]
“嘭！”肉与肉的碰撞，有一股低闷的撞击声迸起。若零两只手艰难地撑住他的双臂，却一个下盘不稳，被他撞退了几步。
凶手此刻的力道竟比那日行凶时还大了三分！
见状，周围围观的群众发出一声声惊惧的喊叫。
“狗日的……”吃了个措手不及的暗亏，噔噔噔后退了几步，若零一下子被按到了墙上。他憋红了脸抬起头，却正对上一张闪着嗜血光芒的眼睛。
此刻，这双眼睛充斥着凶性与暴虐，更像是一只发狂的饿狼，让若零一下子回忆到了凶手之前的样子！
他一下子全想通了！发疯的症状……不能控制……不是有意的……
梦魇附身！
腥臭的气息扑在他的脸上，即使是占据着优势，凶手却没别的动作，只是死死的把他按到墙上，嘴里还嚎叫着意义不明的声音。
“你他妈……”这人诞着涎水的嘴巴还在不断靠近着，似乎是想咬人，若零心里一阵恶心，“给——我——滚——”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手臂上，他的额头青筋暴起，再补以一脚，把这人踹倒在地上。
现在是他压在凶手身上了，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但又绝非一样，因为凶手的力气越来越大，大得若零快压不住了。
[主人，坚持一下，警车已经快到了！]
“帮忙……帮忙啊！”有四个观战的小伙子一直跃跃欲试的模样，但就是不敢上来。直到若零吼了一声，他们才如梦方醒般纷纷冲了上来，一人按住凶手的一只肢体，若零在中间用尽全力压迫着凶手的躯干，才得以勉强制住他。
只是，虽然这四个人也是年轻力壮的青年，但在凶手那种怪力之下，即使只负责了一只手脚，他们都有些快控不住了的样子。
“嗷、嗷！”凶手还在死命地挣扎着，震得若零差点脱力。
就在若零额头冒汗双手颤抖时，一根粗大的绳子突然被递到他眼前，若零抬头一看，
竟然是早点店的女店主！
“小兄弟，你快把他绑起来，这人好像有点精神不正常。”说完，她又看到他们五人脱身不得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就狠了狠心，自己亲手上阵，费力地把被制住的凶手的要害关节都施以绳索，很快凶手的四肢都被绑在了一起。
但饶是如此，他还能在地上翻滚挣扎着，那力度之大，让若零有些担忧绳子的质量问题。
那四个体力消耗巨大的小伙子已经后退了几步，正龇牙咧嘴地互相抱怨着，看样子他们应该是互相认识的。
“这人是怪物吧……这么大力气，我按他的一只脚都差点没按住！”
“哎呦，我的手被他拧了一下，卧槽，都乌青了……”一个板寸头的小伙子甩了甩一只手，可以看到，那只手的手背上已是淤黑一片。
“就是就是……”
“诶，我听说疯子的力气都很大的，看来他真的是发病了。”
你电视看多了吧……哪有力气这么大的疯子……
若零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感觉也轻松了很多。但还是跟他们四人道谢了一下。本来还想给一些医药费，但那个手背淤青的小伙子并没有要，而是满不在乎似的拒绝了。
“没事，这点伤，一会儿就好了。”
话完这句，四人随后就从围观圈里离开了。
“谢谢阿姨。”他回过头去，真诚地露出一个微笑。却见那徐娘半老的女店主只摆了摆手，也离开这里回店了。
世上还是好人多的啊。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若零的目光却逐渐变冷，转回到那被绑得结结实实的人形上。
此刻，凶手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似乎是放弃反抗了的意思？
“喂，别装死。”若零踢了他一脚，却见他只是看似虚弱地哼哼着，配合着满身的伤势，若是不知情者，还会以为他是个可怜的受害者。
又来这招？若零不屑一笑，刚想继续踢他一脚，就听到短促的警笛在街道外远远响起。
他识趣地收回了脚。
哼，放你一马。他转过身去，打量了下自己的衣服，却发现上面也是一片狼藉，就苦笑了一声。
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躺在地上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凶手不知为何，已经渐渐昏迷。
在他的身下，有一缕缕极淡的黑气，悄然无声地没入地面，没有人发现它的踪影。
两辆警车停在路边，几个面沉如水的警察下来了。
但是，还没了解过现场情况，一个年龄稍大的警官摸了摸凶手的鼻息，就与旁边的警察耳语一句。
若零听到了什么“呼吸微弱”，什么“昏迷不醒”……
随后，他们竟然先叫了一辆救护车。
“他这身伤，是你殴打的？”这句带着严厉的话让若零有些不舒服，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哼，自首就好。”可是，那警官竟然冷笑着如此说道，“人都被你打昏迷了，这‘故意伤害罪’是没跑了。”最后一挥手。“
走吧，跟我们进局子里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