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巷子里的小酒馆——
“哈哈哈，你真应该看看把我那份伪造档案递给她时那女人的表情，我还是头一次能让她恨得牙根痒痒。”面带酒精红晕的下北笑得很舒畅也很很放肆，他大概还是首次能给自己这两年多来的老对手还以颜色。
“如果我是她我也会牙根痒的，那位江户川小姐没揍你已经很讲礼貌了。”卢冰只是冷脸看自己的同谋自顾自高兴，他跟江户川通没有个人过节，也就没法体会下北心中的畅快。
“诶，在这个岛国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没有任何用处的繁琐礼貌，老掉牙的武士时代的东西居然能一成不变延续到今天可见活在这混蛋国家的民族究竟有多固执。”下北似乎是喝高了，不然不会对自己国家放声谩骂。
“这话让你听着像个激进左翼，抱有那种政治观念的人在你的国家不是上世纪就都死光了吗？”瞥了一眼旁边过道上侧目过来的酒馆老板，卢冰笑问。
“卢桑，一个国家呢就像条船。”根本不在乎别人看自己的下北捏起一盏装炸丸子的小纸船放进热酒的酒器里，“想在大海上稳定行驶，平衡才是最重要的，不管太左还是太右结果都只有一个……”
“哗啦！”被下北用牙签使劲往右边一拨的纸船侧翻过来，缓缓沉进热水里软掉了。
“有道理，但我不是来陪你聊治国哲学的。”卢冰把视线从那盏纸船重新移到下北脸上，“第一步已经顺利达成，我需要进行下一步必须的情报。”
“可以，不管卢桑想要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提及正事，下北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不是什么特别需求保密的情报。”卢冰举起酒杯示意下北不必太紧张，“你原来在军队里当过将军对政府的构成比我这个外国人熟悉得多，知道现在的内阁里哪个高官跟思兼集团勾结最多吗？当然我不是指直接被思兼集团安排进去的人而是作为政治同盟的政客。”
“声东击西？”不愧是干过将军的人，下北一眼就看清楚卢冰紧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先前打人家一个措手不及，那位加濑小姐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再中同样的招数，我可没自信同时对付安眠保全和特高九课还能全身而退。”卢冰耸耸肩膀。
安眠保全是思兼集团下属的猎人集团，性质跟精蓝高科的韦陀安保极其类似，特高九课全称特别高等警察第九课，是日本在挣脱二战枷锁后复活的情报机关一部，属于国家背景的猎人组织。在日本政府与思兼集团私下勾连甚多的状况下这两个猎人组织铁定会联手加强对思兼集团的保护，卢冰选择放弃主要目标转而攻击思兼集团的政治同盟者，即是打算转移焦点也是给思兼集团的安保防线制造外在压力，以期能够抓住思兼集团的漏洞。
“嗯，有道理。”下北点点头，“要说思兼的最大支持者毫无疑问是现任首相细川政胜，不过DDD再怎么说有治外法权攻击一国首相也有点太……你懂的吧？”
“当然了，我还不想DDD因为我被联合国给解体。”卢冰抿了一口啤酒，“现任首相不行，下一任呢？不是说选举期快到了么。”
“自民党的小泉纯受三菱支持，下届竞选的承诺是将全部国防兵器无人化，民主联合的古川茂受日本技研支持，下届选举的承诺是更新国内的神经网络，你赌哪个赢？”下北反问。
“思兼没有派出代言人？”卢冰感到很奇怪。
“现在就在台上啊。”下北苦笑，“军火贩子、科技财阀、卖国贼，自从日苏战争以来首相就是这三家轮流坐庄了。”
“嗯……这位细川首相的竞选承诺是什么？”沉吟片刻，卢冰开口问道。
“正在上天组装的科研空间站，虽然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鬼主意，那六起案子里面两起就跟空间站有关。”下北伸手指指头顶。
“给我日本太空总署所有高层的资料，出身思兼和跟思兼有联系的要详细。”看样子卢冰已经决定了目标。
“好，等你到家资料就会到。”
——一小时后·宾馆——
“长官，吴笙刚才传来这东西，说是只能给你看。”满身酒气的卢冰前脚刚进门，后脚徐无用就把骇客界面递到了他手中。
“知道了。”卢冰套上界面倒在沙发上，里面正是他跟下北要来的情报。
跟国防省、特高课等等二十一世纪中期构筑的国家机关一样，日本太空总署也是在挣脱战后枷锁后合并而来的组织。原本这个机构的前身归属文部科学省管辖现在则归属于国防省，除了外空研究和卫星发射之外这个机构还负责洲际弹道导弹的开发，并且在成立不到十年间做出了让邻邦侧目的优秀成果。
这意味着入侵太空总署的头头绝对不是件易事，但只要成功就能制造出巨大的反馈效果。
“小子，今天逛街玩的怎么样？”好在此行不必卢冰亲自动手，他也不必负担相应责任。
“有芹泽陪我还算不错，怎么了？”徐无用有点摸不着头脑，卢冰什么时候关心起下属的个人生活了。
“很好，你的假期从现在开始正式结束。”卢冰摘下界面把它连上播放器，“这家伙是你的下一个目标。”
“科学家？”黑眼镜白大褂还有头顶那片荒芜的地中海，画面上的人一副典型的亚洲科学怪人形象，看起来特猥琐。
“三村清水，日本太空总署的署长兼首席科学家，和日本那些不希望自己研究成果用在军事方面的别扭科学家不同，他主导了这个国家所有系列弹道导弹的开发计划，性格上就是个混蛋。”卢冰伸手调出这人的详细资料，“虽然是个火箭天才，本人对科学研究与空间开发其实毫无兴趣，为人贪财好色麻烦不断。不但多次爆出过挪用项目款项的丑闻，早年还因为把同僚妻子的肚子搞大又不肯负责而上过新闻，放弃大学实验室加入太空总署的理由也是搞出这件事后他这个人就在实验室内混不下去了。”
“确实是个混蛋啊……”徐无用一阵汗颜，这么“精彩”的生平事迹跟他印象中洁身自好的科学家形象也差太远了。
“混蛋是个混蛋，正因为是混蛋才好下手。”卢冰满不在乎地斜了一眼画面上的男人，“他脑袋里面大概堆满了各种各样见不得人的东西，你的任务是从那些东西中间挖出对思兼集团最不利的信息，我和天眼会负责把它们散播出去。”
“哦……”听说是这种任务徐无用答应得不太情愿，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身上难免有读书人不想沾脏活的臭毛病。
“怎么，有意见？”有臭毛病没关系，在你的上司交付给你任务时候表现出来就有关系了。
“没、没有！”徐无用慌忙摇头否认，自从加入以来他给卢冰教育得够呛，已经学会了不管自己心里怎么想都别忤逆这位长官。
“谅你也不敢。”卢冰一声冷笑，“看你们俩合作起来似乎不错，所以这趟任务中负责支援你的还是芹泽。”
“那长官要做什么呢？”徐无用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从来到这里他就发觉卢冰好像把所有紧要事情全都推到了自己头上，碍于类型问题无法使用骇客套件也就罢了，做个支援总可以吧？
“我？”卢冰忽然呲起牙露出坏蛋的笑容，“我负责给思兼集团通风报信。”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