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妮坐在亚当和夏娃身边。
伊丽莎白小心翼翼地把各种食物端进来，进进出出，像一个认真招待客人的小主人。
“亚达，夏娃，我们当初来到根源之岛，因为伊丽莎白卓越的天赋而没有杀她。但直到现在，我们还是不知道她在这儿的身份。她只是一个普通居民吗？”
“在补完之前，我们走不出限制。”亚当说。
确实像他所说，就是因为他们不能离开限制的空间，所以研究所才会围绕着他们建造起来。
“她会经常来看我们，跟我们一起吃饭。我们并不知道她是谁，但她会将很多她遭遇的事情给我们听。”
“你们听得懂？”康妮皱了皱眉眉头。在她的记忆力，他们补完之前，是完全野蛮，不具备智能的。
“放肆！”亚当目光中涌动着威严。不同于伊丽莎白、鲁道夫这种用为掌握着巨大力量而造成的压迫感，他的威严来自于存在本身。
康妮没有因此退缩。无论多高等的文明，但现在主宰这颗星球的是龙和人类。我们才是王。
“吃生食，沉沦于交配，对低等的综艺感兴趣，这还不是低等的证明吗？”
“不要揣测我们的文明，在我们眼中，你们和鸡并没有区别。”
“伊丽莎白也是鸡吗？”
“即便是动物，对你们而言，鸡和凤凰也是有差别的。”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凤凰。”康妮皱了皱眉头，“所以，你不知道伊丽莎白的真实身份是吗？”
“我的孩子们已经去战场了，这场战争你能赢，你还想要什么？”
康妮右手撑着下巴，歪过脑袋：“你们就像一个汁水饱满的大果子，在这个世界上，你觉得谁舍得把你们拱手相让。你说这场战争我们能赢？先不说究竟是赢还是输，战争也许有终点，但生命对于进化的无休止的渴望是不会停的。你们，就是我们进化的方向。”
“想到达文明的尽头？”
“文明的尽头？诸夏文明确实是足够高远，甚至不可企及。而此刻，光是看到你的生命形态，我就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惊心动魄，心向往之。但这绝对不是尽头。”康妮轻轻笑了，“人和龙并不是自由进化而来的吧，而是你们的文明制造的，对吗？”
亚当凝视着康妮。
“在我的知识体系里，你们确实不过是实验未来可能性的‘白鼠’而已。但是……”
“但是没想到我这么平淡地说出这个结论是吗？”康妮说，“当我第一次得到这个结论是，确实没那么容易接受。但如果这是现实，我们整个种族也无法拒绝。可是有一件事也许你们想到了，也许没想到，这都无所谓，那就是我们自发的……永无止境的进化！我们终将到达你们的文明，我们也将超越你们的文明。说实话，当我看到补完之后的你们，出现了一瞬间的错觉，我以为自己看到了神。但真的只是错觉，最终，我们将成为神。这场战争结束之后，赢的那一方，将不可阻挡地飞速进化，突破原有世界的抑制和边际，达成全新的文明。我们将成为神。”
“你认为在战后的世界，谁拥有了我，谁就是新的‘神’？”
“也许这个时间需要花费千万年，但这是无需辩驳的。我们之前的文明早就到达了尽头，但就像从0突破到1，无迹可寻。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找到了你们，我们能够达到1.从1达到10，虽然遥远，但不像从0到1那样几乎不可能。”
“那我倒是很期待。”亚当说。
“我也很期待呢，康妮姐姐。”伊丽莎白把最后的食物端上桌，然后在康妮身旁坐下。
康妮感受着伊丽莎白身上若有似无地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自从那一年，鲁道夫带着伊丽莎白回到柏林，康妮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充满危险。那时候她还没有适配童年，是个脆弱得一阵风就能吹散的小女孩。但康妮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她危险。
慢慢的，她适配了惊世的制空要塞，童年。一步一步爬上长夜的位置，她在假面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康妮对她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直到她杀了从临，叛离假面会建国，她才终于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伊丽莎白，不说说你来这里的目的吗？也许我们的目的是相似的，并不需要针锋相对。”康妮拿起叉子，一圈一圈地卷面吃。
“康妮姐姐说得真好，康妮姐姐想成为‘神’是吗？”伊丽莎白说，“我在柏林呆了这么久，一直认为啊，父亲应该早早把领导人的御座给康妮姐姐，你是真正能够带着假面会往前走的人。你那么聪明，又那么有气魄，除了淫荡了点，就没什么别的缺点了。”
“你对情欲的理解过于肤浅。”康妮慢慢靠近伊丽莎白，彼此的喘息交织在一起，像交尾的蜜蜂，“如果你想要深入了解，我可以带你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不过在此之前，先告诉我，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啊，这里是我的家乡，回家需要什么理由吗？”伊丽莎白笑着说，“非要说的话，为了重建家乡，我要先变成村长，国王，或者说是创世神。”
康妮的双眸“咔嚓”一声，凝结成冰。
伊丽莎白想成为神？
不对，不可能，即便掌握了这里的秘密，想要把自己从现在的文明高度提成为神，要花费的时间难以估量，无论伊丽莎白多强，但有一件事无法避免。她逃不开时间，她会老，会死。
神从来不是一个个体，而是一代文明。
“康妮姐姐，我回家当个村长都不行啊。而且现在村里都没人了，我就是个光杆司令，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创世神的意思是，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是吗？”康妮说。
“听着挺有意思的，康妮姐姐，要不要跟我一起玩啊？”
“个体没办法成为神，如果你真的想要成为神，那你就必须创造一个文明。”
伊丽莎白笑了：“或者，我就是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