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篝火前。
远方问师傅:"飞蛾为何要扑火呢?"
老和尚道:"大概是······它喜欢吧。"
"那它不知道,它会死吗?"
"可能吧。"
"师傅,您没有确信的答案吗?"
"我又不是飞蛾,又怎么能知道飞蛾的想法。"
老和尚停顿了片刻,看着远方,又道:"待你到了太元学宫,或许会有名师知晓此事。"
"哦。"
远方忽然伸出手,抓住了眼前的飞蛾。
无方奇道:"徒儿,你要做什么?"
远方瞪大眼睛,有些委屈道:"我不能看着它去死啊。"
"那你又能抓它多久?你这样抓着它,只会让它生不如死。"
"可是······"远方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放开了手。飞蛾一下子扑倒了火中,化为乌有。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低头握紧了拳头。
老和尚叹了一口气,道:"万物生灭,皆由自然主宰,你又何必太过执着。"
远方道:"师傅,既然生灭是由自然主宰,那为何人又要杀人呢?"
"痴儿,这便是佛法存在的意义,劝导世人向善,放下屠刀,皈依我佛。"
远方听闻此言,再也克制不住,一下子扑倒在老和尚怀里,带着哭腔道:"师傅,我不要去学宫,我就跟着你学佛法,做苦行僧,游历天下,度化世人。"
老和尚轻轻拍打远方的背部,面带微笑道:"好徒弟,时代不同了······如今天下大定,百废待兴,人们最需要的不是佛法,而是兴学宫、普及教化······"
他扶起远方,看着曾经的稚童已经长大成人,内心又何其舍得。可惜自己做了一辈子的苦行僧,到头来也没能度化几人。又怎么能忍心,再让自己的徒弟延续这条道路。想到此处,遂又开口道:"听为师的话,太元学宫布道天下,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学府,自然会有更好的人来教导你。这也是为师,不为你剃度的原因,苦行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
远方道:"可是······师傅,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的年纪虽然还小,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师傅寿元无多。自小就流浪在街头,为了活下来,自然懂的多一些。他知道师傅的良苦用心,是希望在死前为他谋一条出路。
老和尚道:"你我师徒缘分一场,只要缘分未尽,自然还有相见的时候。"
说完这句话,他便陷入了沉默。他活了两百年,看多了生死离别,也看淡了。如今他唯一的牵挂,便是他这捡来的徒儿。
"徒儿,你过来,为师还有些话想要交代你。"
"是,师傅。"
无方正色道:"徒儿,为师知道你心地善良,想要尽善尽美,但是这个世上并不存在完美。倘若你以后遇到一些糟心的事情,你只需要努力改变,不愧本心即可。"
"可是······师傅,若是我拼尽全力,还是改变不了,那该怎么办吗?"
"徒儿,为师明白,很多事情,做不到拼命,那就只能认命,现实就在眼前,我们没办法奈何。但是······"
老和尚的语气忽然加重:"妥协不代表一味的让步,你若是能做到不被世界改变,也算是一种成功了。我们都是普通人,简单,纯粹,渺小,但也同样执着,坚韧,顽强!不要太看轻自己的力量!"
"我明白了,师傅。"
远方最终成为了太元学宫中最杰出的导师。
他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师傅,但是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生命如炬,只为传递火光。一个人不行,那就千人万人。
只要他永不放弃,不与这浑浊的世间低头,总有一天,他的努力便会成为照亮他人的道路!便如同他的师傅,曾经照亮他那般。
云起时,风必相随。
风云际会之时,便是雄霸受死之日!
雄霸,你可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泥菩萨吗?
——附录:
简诗:《死神带来了欢歌》
作者:爱梦
他们划过光,
他们感受过热。
他们随风飞舞,
他们终归泥土。
可笑的人们在哭泣,
无需悲伤,只是回归大地。
我走过白色,
我随落叶起舞,
我追逐他们的脚步,
我来到光的国度。
这里没有你,
这里没有我,
这里没有众生,
这里只有空无的白色。
色彩点缀了人生,
情绪点燃了快乐,
生命点亮了希望,
死神带来了欢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