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珊随后便发现了自己不同于以往的地方。
“我的力气,有这么大吗?”她惊讶地注意到,自己现在竟然能够如此轻易地推动整张沙发。
并且,仔细去感觉的话,她也发觉自己对环境的感知能力等等,都不同于以往来的敏锐。
甚至,只要自己愿意,还能让视线一直追逐着空气中漂游不定的某粒灰尘。
“我,这是怎么了!”她惊讶地站起来,像是在问钟易水,又像是在问自己。
钟易水再次往后偏了下脑袋看她,想了想才对他说:“你昨天晚上的身体变化,你还有印象吗?”
“身体变化。”苏雪呢喃着这个词汇,抬起的双手和印象中布满裂纹,并且呈现出炙热的橘红的双手重叠。
“身体,裂开了……而且,变得很热。”那样的温度,肯定是超过了寻常人类的承受极限的,一般人即使是那样高温不到一半的情况下,就会因为过高的体温死掉,运气好也会被烧坏脑子的吧。
“你昨天晚上的样子,和我最开始觉醒,成为新人类的时候一模一样。”钟易水沉声,对她说道。
那样剧烈的身体反应,恰好是她新人类级别高的证据,身体迅速地得到强化,以至于原本的身体反而近乎于被摧毁。
“新,新人类!”经过钟易水这样一提点,秦珊不可思议地重复着。
确实,像是那样敏锐的无感,巨大的力量,似乎也只有新人类这一点能够用来解释了。
“虽然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但恭喜你。”钟易水半真半假地又说。
“昨天……”秦珊想,原因大概就是自己往自己身体内注射的那种混合液吧。
虽然原理暂时不明,但是那种混合液,竟然有着让人类转变为新人类的可能,这不就正是研究所一直以来苦苦想要攻克的难关吗,竟然被自己误打误撞地完成了。
不过,虽然如此,也不排除存在巧合之类的情况,对于该混合液,秦珊想自己需要进行更多的研究才是。
“嘛,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钟易水抬头看一眼表,时间已经来到了早上七点四十分。
现在回去,开始给秀秀准备早餐,差不多刚好。
“等一下。”
在钟易水都走到门边的时候,秦珊忙喊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谢谢你!”虽然说是感谢,但在感谢的时候,秦珊却又想起自己毫无保留地暴露在那个男性面前的画面,脸又火烧似的发热起来。
钟易水没有多言什么不用谢之类的客套话,只是默默地点头,接受了她的感谢,随后便离开了。
“那个家伙……”秦珊看着被轻轻带上的家门,又是呢喃一句。
但肚子却毫不争气地在此时“咕噜”了一声。
“等一下!”秦珊赶忙起来,追入钟易水的家中,便又开始厚颜无耻地让钟易水,准备多一份的食物了。
时间过的很快,秦珊成为新人类,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的时间。
这两个星期的时间里,她和过去看上去倒是完全没有什么差别,每晚早出,迟归,然后在钟易水这里蹭饭吃。
成为新人类这件事,似乎对秦珊没有造成多大影响,最起码在她现在决心要完成的事情面前,那根本不值一提。
反而成为新人类的她,有着比以往更加充沛的精神力,所以能看见的也就是她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少。
“在研究结束之前,你可别把自己身体先搞坏了。”钟易水只是在担心未来秀秀的老师,仅此而已。
“不会的啦。”秦珊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被她自己这样的折腾,哪个即便是颇为强大的新人类的身体上,都出现了明显的倦意。
“那你的研究,取得什么进展了吗?”钟易水接着又问秦珊。
“有啊,我已经明白那个时候的身体反应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我是依靠B-4混合液激发,而非自然成为新人类,身体在短时间内发生剧变,溢出的力量使得旧有的形态被几乎摧毁。那个时候的身体在某种程度上,应该是已经脱离了单纯的物质,而转变为半物质半能量体的形式。等到最后新的身体构筑完毕,才最终恢复为纯粹的物质形态。”
“当然,这个过程需要相当大量的能量。”
“正常人成为新人类,身体的转变是一个缓慢的过程,甚至他本人都不会察觉的过程。随着变化达到一定程度,终于获得了某个质的突破的时候。于是才意识到了力量,和自己身为新人类的意识。”
“这样看来,许多人都有着成为新人类的潜质。或者说一开始,所谓的“进化果实”就均等地存在每一个人的体内,区别的只是身体这扇门扉的开启程度罢了。”
“期间,B-4混合液起到的,大概就是一种钥匙的作用。”
秦珊接连地说道,也完全没管钟易水是否在真正听着,单纯枯燥的研究进行了如此之长的时间,她也有许多想要向其他人交流的东西。即便那个人并不在听,自己只是在惊喜一种自我观点的输出也无所谓。
令秦珊感到欣慰的是,那个男人认真地在听,虽然不知道是真的在听,还是做做样子,但是无论如何,对秦珊来说也完全足够了。
不过,说到最后,秦珊不禁还是有些疑惑。
“你之前说,我身体的变化,和你成为新人类的时候相似,我觉得很奇怪。”
“一般的情况下,会那样吗?”
“普通人的转变,应该是需要一两年,甚至更久的时间的过程,怎么会出现像是你说的那样的情况。”
“难道说,实际上还存在其他的“钥匙”吗?”
随着秦珊的提问,钟易水的表情微微沉了下去。
“抱歉,要是令你不快的话,就忽视掉我的问题吧。”见到钟易水表情的微妙变化,秦珊赶忙说道,好奇是一回事,但令钟易水感到不愉快,并不是她的目的。
“确实,存在其他的“钥匙”,但开启了我的变化的钥匙,和你的那个有着本质的区别。”钟易水略微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缓缓道来。
“令你开启门扉的,是你所言的混合液,它主要作用于你的肉体。”
“但……”钟易水停顿了一下。
“使我门扉被开启的,却是作用于精神上的钥匙。”钟易水的回答,到这里也就结束了,更多的东西,他没说,秦珊也没有往下去问。
二人之间沉默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秦珊就另外一个问题,询问起了钟易水。
“我很好奇,你那个时候是怎么做的。”
“你指的是什么时候?”单这样问,钟易水不明白。
“就是那天,我的身体变成了那个样子的时候,你是做了什么,才让我最后恢复正常的。”
“按理来说,没有外部的能量供给,让我新的身体完成的话,我可能就会因为长期处于那种状态,从而再也无法恢复正常。”
“无法恢复正常,是怎么一回事?”
“你知道畸形种是怎样诞生的吗?”秦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
钟易水摇头,对此他不甚了解。
“虽然目前可能只是个人猜测。但畸形种,很有可能就是堕入我之前那种状态,未能完成最终变化,被那种强烈的渴求所统治的人或生物。那怪异的身体,也是因为转变不完全的缘故,从而显得畸形丑陋吧。”
这样的说法,钟易水第一次听见。
“所以我很好奇,你是做了什么,让我的身体所需,得到了满足。”
钟易水沉默了。
“不愿意说的话也没有关系,但我猜那或许和你的能力有关吧……拥有类似吞噬能力的变异种,通常情况下也会拥有给予的能力,我想你就是这样的人吧。”
钟易水没有回答,但也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想。
“嘛,不管如何也都无所谓了,反正我现在还在这里。”秦珊见钟易水依旧是一言不发,便耸了耸肩膀,说。
沉默的空气,持续在蔓延,这一回,比之前来的更加长久。
“呐,易水,你有看见吗?”
秦珊问。
“看见什么?”
“那一天的时候,你有看见什么吗?”
本来钟易水想问她说的“那一天”是什么时候,但仔细想了想,所谓的那一天,也就只有那一天了。
“你想说什么?”
“你真的什么也没有看见吗?”秦珊苦笑了下,问。
钟易水昂头,回忆了片刻。
“一道金色的光芒,贯穿了整个天空……”一段时间后,钟易水缓缓地说道。
“喂喂,你可别拿那些传闻糊弄人。”
钟易水再度沉默,他注视着面前的女性,过了会儿才问。
“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只是感到好奇罢了。”
“如果像是我猜测的那样,畸形种来自“进化失败”,新人类、野兽种、昆虫种应该就是“进化成功”。”
“但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一夜之间,所有生物的进化之门,都被打开了呢!”
这个疑问,过去许久,仍是未解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