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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暗流

就在米卡尔治疗阿莱克西亚没多久之后,天空上远远的掉下了一个巨大的食人魔首领的无头尸体。

而尸体上,正是已经陷入半昏厥状态且已恢复人形的卡特萨格,他的右手整个胳膊已经耷拉在了身子一侧,而左手则抓着那只强悍食人魔首领的首级。

米卡尔远远的一招手,利用心灵遥控稍微缓冲了一下对方下落的速度,再加上有着食人魔首领的尸体做肉垫,卡特萨格从高空落地之后受到的冲击并不严重。

但这一幕带给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食人魔勇士的冲击就太大了,它们之所以被聚集起来并且来围攻这个小镇,核心就是食人魔首领,如今龙头被斩,整个食人魔勇士的队伍顿时没有了战斗的勇气,立刻剩余的食人魔勇士便作鸟兽散了。

“胜利了?”

一个受伤的士兵低声的喃喃自语。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逃跑的食人魔勇士,周围是和他同样一脸不可置信的队员。

“啊,胜利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他的身侧下方传来,那是一个半截身子被砸断的士兵,也是他们小队的队长,在战斗中承担了最危险的任务的他最终无法幸免,在最后见证了胜利到来的那一刻,他终于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这类似的一幕在小镇的四个守卫口都有发生,按理来说在这种环境之下生活的人们,应该早已习惯了牺牲和死亡。

但是当阿莱克西亚拖着身子走过那些为了守护家园而死去的无名尸身旁的时候,他们还活着的队友正在收集死者的断肢残骸和能够表明身份的物件,然后在小镇内专门有一块墓地来埋葬这些逝去的英雄。

他们强自压抑的抽噎声和牙关咬合到无与伦比的咯吱声都清晰的传递进了她的耳膜。阿莱克西亚有一瞬间希望这些人都能活过来,他们不应该死去,他们是这个世界里少有的为了勇气而献身者。

所以她自发的加入了这些人,帮助他们寻找他们逝去的战友,所有的士兵都对阿莱克西亚纡尊降贵(阿莱克西亚降临的一幕足以让所有目睹的士兵铭记一生)的举动表示感激。

原本还战火喧天的小镇口,转眼而来就是一片凝重的沉默。

阿莱克西亚从一个巨大的石头堆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个小小的家徽,放到了一旁一个面孔已经无法辨认的尸体上。

“多谢阁下,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说话的是一个腰部经过简单包扎的士兵,他原本想要自己下去,但是他的腰部有一道巨大的伤口,甚至使得他内脏都流出了一部分,所以阿莱克西亚看到之后立刻上前来帮助他,并且顺便也帮他找到那个被弹到了废墟岩石地下的死者家徽。

而卡特萨格则对此似乎早已习惯,或者说他背负的要更重,所以他对此坚毅以对,但对那金色的身影,他记忆犹新。

他拖着重伤的身体在战场上寻找着阿莱克西亚,远远的在一处废墟林立的坑洼发现了对方。

“咳..咳..,刚才战场上多谢你了。”卡特萨格很容易就能辨别出阿莱克西亚的位置,那金色的长发和蓝色的大氅让她无比的显眼。

“你是?卡特萨格?”阿莱克西亚正在想着什么,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看起来我们的拯救者还不太习惯?”

卡特萨格大刺刺的坐在一边的废墟碎石堆上,他的手上还提着那个巨大的食人魔首领的脑袋。

“我只是在想有什么办法能够结束这一切呢?”阿莱克西亚抬头看着隐于乌云身后的月亮,后又转头看了看情况不佳的卡特萨格,“你的伤口不要紧吗?”

“习惯了,咳..咳..。”

看着剧烈咳嗽的萨格卡特,阿莱克西亚没有再多问,她能看出来一些事情,但是看破不一定要说破。

“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最后她说出口的只有这句话。

“哈,感觉自己被小看了啊。”卡特萨格对此报以一笑。“救命之恩的一点点回报。”

说罢,食人魔首领的首级被他强行交到了阿莱克西亚的手上。

随后他站起身,从另外一侧慢慢的走回小镇。

阿莱克西亚明白对方的意思,她对此并无抗拒,但也并不喜悦。

看着那恍如恶鬼的食人魔首领脑袋在自己眼前表露出惊诧和绝望的神情,阿莱克西亚终于也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当她提着食人魔首领的脑袋回返小镇的时候,在小镇正门口不远处,费舍尔、萨加、维基克、金姆力以及小镇里那些参战了的几个领导者他们几人都正站在那里,他们的心思各异,但至少在表面上都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和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目光,真令人嫉妒。”

低不可闻的声音从米卡尔手中的圣石传来,看着欢呼雀跃的人群欢迎着如英雄般回归的阿莱克西亚时,米卡尔收起了圣石。

如海啸般的欢呼掀翻了夜幕,最沉痛的悲恸最终迎来了欢欣,无论如何——他们最终胜利了。

“是啊,这目光会让人嫉妒。”

米卡尔似是简单的重复了一遍话语后,整个身影随之隐没于空中。

当黎明扫过这一片大地的时候,所有的人仍旧沉浸在欢庆的喜悦里,所有的人都明白这一刻安宁的来之不易,也明白徒劳的多愁善感并不会让自己显得深刻,他们宁愿用喜悦麻痹自己,用希望来慰藉自己。

而现在,他们当中有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英雄’,他们当然更有理由为此欢欣鼓舞,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为这个英雄的出现而喜悦。

“一个英雄……”

一个瘦小枯瘦的胳膊敲击着木制的桌凳,阴郁的双眼耷拉在它长长的两道不经修剪的眉毛之下,无数斑驳的体液从这个肮脏发臭的类人生物角落处滴落,大大的两个尖耳朵伴随着自己歇斯底里的话音不停的抖动。

“你们谁能告诉我,这个突然出现的‘英雄’究竟是什么来历?”

面对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矮妖,低头站在它面前的两个高大的多的存在却丝毫不敢有一句辩驳。

因为这里原本是有三个人的,其中一个已经被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矮妖用音波粉碎了脑袋。

“数十个食人魔勇士加上一个食人魔恶鬼的损失!看起来你们都觉得自己的命太长,活的太舒服了。”

就在矮妖的目光变得危险的时候,一只小小的夸塞魔从一旁高高的书架上跳了下来。

“哈~~哈~~”

它标志性的嘲讽笑声在这个密闭的密室里回荡,而矮妖对此则选择了视而不见。

“看起来你的手下并没有什么价值。”夸塞魔神经质的抽搐着脑袋,“除了作为肥料。”

在外人面前,矮妖最终还是摆了摆手,让他那两个已经被吓得不轻的废物手下滚走。

“不知道使者突然造访,是那位大人有什么指示要下达吗?”

矮妖对恶魔代表的态度则截然不同,失去了欢乐天性的它只能看到这个世界的威胁而不是希望,这导致了它的生活中充满了暴力和罪恶,而这一些特质又吸引了来自深渊位面恶魔的注意。

两者几乎是一拍即合,在恶魔的扶植和帮助下,它在可卡瑞荒原的雅美那伽一带几乎成了小半个土皇帝。

除了明面上的统治者扎格它有所忌惮之外,几乎这一片黑暗世界都知晓它的存在并畏惧着它的势力。

所以它更加清楚恶魔到底有多强,而这次行动的失利会让自己在恶魔眼中的价值大大下降。

比如这次来传话的竟然是最低级的夸塞魔,以往都至少是魅魔这一级的恶魔。在谈话之后还能有多余的时间来进行一些‘深入交流’。

“我们从凯马拉小镇附近搜集了一些死者的灵魂,从上面得到了一些有趣的信息。”夸塞魔的尖尾巴卷过一个装有血红液体的玻璃瓶,一把灌进自己的肚子里。

打了个饱嗝的它眼角瞥了瞥面不改色的矮妖,总算说出了下半句话,“他们的来历和维杰斯的预言有关系。”

“维杰斯?那个独眼老不死?它的预言到底是什么?”

矮妖对这类事情显然并不相信,它唯一相信的预言就是这个世界终归毁灭。

“由北而来的旅者,带来希望和救赎。开启金色的曙光,斩向蓝色和灰烬……”

“就这些?”

矮妖皱着眉,‘滴滴答答’的体液从他的耳窝和嘴角不停的留下。

“后面的内容我也不知道。”夸塞魔说完后再次开了一瓶人血酒,而这次它满意的看到了矮妖的眼角那轻微的抽搐和强自按捺的怒气。

“只要能找到那个旅人和这个‘英雄’之间的关系,或者你能够替大人去解决掉这个预言本身。”夸塞魔最后给出了它的命令和甜枣,“或许你就可以改头换面,如你所想的成为我们恶魔的一员,而不用顶着这幅可悲的皮囊,整天靠那些魔法苹果吊命了。”

“这个交易不亏~是不是?哈~~哈~~。”

夸塞魔发出嘲讽般的笑声离开。而在矮妖阴沉的目光则死死的盯着桌上地图中凯马拉小镇的位置。

“英雄。”矮妖死死的捏着桌角的,它浑身不停滴落的体液愈发恶心,“我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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