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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前的方雪鸢缓缓起身,双眼瞧着哑娘,淡笑道:“南海的‘九凤舞’果然非同凡响,老道今天也是见识到了。”

哑娘此时的身形板正,浑然没了先前那般伛偻之态,听闻方雪鸢之言,不免心头一惊:“仅是交手几招便看透了我的武功路数,看来此人当真是‘玉虚’的高手。”

她当即抱拳道:“跟道长的‘玄虚功’相比,自然是难以项背。”

眼下虽说夜色弥漫,可方雪鸢依旧是看出了哑娘脸皮上细小的裂痕,露出白皙的皮肤,他眼中稍有疑色,幽幽道:“不敢,老道这风残之年早已不问世事,可有一点却是想不通。贵教素来只在南海行事,又如何来到此处问老道讨这两个孩子?”

哑娘站在原地,道:“道长身后的女孩是晚辈的亲人,今夜不知去向,便来此寻找,误以为道长是掳人的宵小,出手鲁莽,还望海涵。”

方雪鸢哈哈一笑,拿起身旁的歪头柺棍,道:“妙哉,原来你就是哑娘,那也省了老道诸多麻烦前去找你。不过你乔装打扮,又隐姓埋名在这个海岛上,想必这女娃子的身份定是不简单。”

哑娘微微一怔,双眼中流露出一丝警惕,疑道:“不知道长此言何意?”

方雪鸢似是察觉其变化,摆手道:“放心,老道对你们的事并不感兴趣。”他回首瞧了一眼黑驴背上的魏玦,续道:“只不过老道受那孩子之托,需要治好这女娃身上的内伤,以后自然是要多与你二人打交道了。”

哑娘奇道:“道长能治好彤儿的内伤?”

方雪鸢微微颔首,道:“不错。想来老道受恩师指点已有半百之年,虽说当年曾传授某人一些玄门心法,可毕竟门下没有弟子。今日如此机缘,老道就收了这女娃为徒。她若是修习了本门内功,不出三年,内伤自然就烟消云散。”

哑娘闻言,不禁忖道:“早就听闻玉虚的‘玄虚功’精妙非常,若彤儿真能做了他的弟子,一来能保住性命,二来说不定还能报了姐姐的仇。”

她当即叩谢,喜道:“道长以德报怨,哑娘感激不尽!”

方雪鸢连忙将她扶起,淡笑道:“无需这般。天意使然,便是我与彤儿的道缘,今后还得劳烦你一路照顾彤儿了。”

哑娘未见他手掌触及自己衣衫,却是感到一股绵软之力将身子轻轻托起,暗暗叫奇,道:“这又有什么打紧。”她话锋一转,忽然开口道:“只不过哑娘还有一事相求。”

方雪鸢道:“何事?”

哑娘望着不远处的阿彤,轻声道:“彤儿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望道长就当我是个又丑又哑的老婆子。待到合适之时,我自然会将所有的事都告诉她。”

方雪鸢淡然道:“无妨,就依你之言。”

月明星稀,天穹星宿无数,又有谁知晓它们是在为谁发光?

魏玦再次睁开双眼之时,发现自己还是躺在那个熟悉的房间里,只是脑袋昏昏沉沉,不免有些诧异。他起身下床,就见杨莲花小步进来,满面笑容地看着他,道:“玦儿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来来来,先出来洗把脸吧。”

魏玦走出房门,就瞧见魏洪坐在屋外,半弯着身子,自顾自地抽着烟袋。他回头瞥了一眼魏玦,随口一句道:“孩子他娘,动作麻利点,再晚就赶不上好时候了。”

杨莲花瞪了一眼魏洪,没好气道:“急什么急,又不是刮风下雨的。这大好的天气,就等这一会儿,海里的那些劳什子还能跑了不成。”

魏氏夫妇依旧是见面斗嘴,与平日里毫无异样。可魏玦瞧在眼里,不禁有些疑惑,心道:“我记得昨晚是和阿彤一起去了紫竹林,为什么爹娘都好像不曾知道一般。还有,我究竟是怎么回来的,那个道长大叔又去了哪儿?难不成……难不成那只是我昨晚做的一个梦?”

魏玦正回想间,忽听魏洪轻声对杨莲花耳语道:“孩子他娘,你听说了么?夏家那两个娘们今天早上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个人影都没让人瞧见,不知道去了何处。”

杨莲花侧目看了一眼魏玦,微微点头,轻声道:“可不是嘛,刚才村北的三婶路过就跟我说起了。这说来也真是奇怪得紧,她们娘俩似乎走得很急,连屋里的东西都没带走。要不是好事的二毛子发现她们家的那扇门整夜未关,谁都不知道她们已经走了。”

夫妇二人虽是说得极轻,可魏玦也不知怎么地,竟然听得一清二楚,当即脑袋便是有些发蒙,忽然开口自语道:“真的,原来昨晚那些事都是真的。”

杨莲花听到此言,不免吓了一跳,奇道:“玦儿,你说什么是真的?”

魏玦晃过神来,只是低着头,不敢与她直视,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阿爹阿娘,你们先忙吧,我回屋再睡会儿。”

杨莲花看魏玦面色不佳,还当他是睡得不好,当下也未有在意,与魏洪唠叨了几句,收拾收拾便出门去了。

魏玦在屋里瞧得清楚,眼见二人离去,便一路狂奔,直奔村北而去。他边跑边喃喃道:“希望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可当他气喘吁吁地站在一间破旧木屋前,望着里面毫无生气的摆设,他的心也如同那房子那般空荡荡的,没了主意。

魏玦绝望地坐在地上,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塌了下来,想哭却又流不出眼泪,不断地对自己说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道长他答应我给阿彤治病,怎么……怎么就把她带走了啊,为什么,为什么?”

魏玦脑中始终不能相信这个事实,他多少次幻想着能跟阿彤两个人永远这么在一起,快快乐乐地长大,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今天的事发生。他也始终相信,阿彤这辈子也不会离开自己,就算村里的阿东阿强再如何霸道,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去保护她。

可世上的事,又有哪些能够真正如自己所愿?当所有的期望变成了绝望,开始充斥着一个人的世界,时间这个良药也只能治好心灵的皮外伤,让人由敏感变得麻木,悲伤变得平静,仅此而已。

自此之后,魏玦还是会常常坐在这个木屋前的沙滩上,有时望着看不到边的大海,发呆良久,有时却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山路,内心中似乎还是期待着那个娇小的身影忽然出现。

纵使生活不堪入目,可有些事终究还是要放在心里。魏玦开始帮着双亲干起了活,学着如何补网,学着如何观察潮汐,其实有时忙起来也是好事,不会让人想起太多不该想的事。

同龄的阿东阿强还是会时不时地过来调皮捣蛋,捉弄魏玦。魏玦则是一言不发,任由他们戏耍,久而久之,他们二人也觉得无趣,渐渐也不再打扰魏玦。

不过说来也奇,自从那天紫竹林归来之后,魏玦发现自己的身子竟是一天天好了起来。原来他做半个时辰的活,就会觉得气力不支,第二天起来更是手脚酸麻不堪。

可过了几个月的光景,魏玦就算是陪着双亲忙上一天,也是精神奕奕,浑然不觉疲累,只是偶尔深夜会感觉小腹鼓胀,又痛又麻,难以忍耐。起初他以为是得了什么病,不过大多仅是阵痛过后便无事,至于后来日子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不再理会。

童年的时光过得就像风吹一般飞快,一转眼,阿彤在魏玦的世界里已经消失了一年有余,魏玦也只是会在闲暇时偶尔想起那个脑中的身影。

一日午后,大风忽至,激得白沙滩的岸边白浪冲天。魏氏夫妇在房中休憩,而魏玦则是独自一人在屋外补网。忽然间,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喧闹的惊呼声,转头瞧看,只见七八个孩童在不远处朝着大海不断挥手,似乎是遇上了什么急事。

魏玦当即撇下手头之事,快步赶了过去。但听人群中传来阿强的呼喊声:“阿东,快往岸上游,快呀!”

他远远望去,发现海浪中依稀有个瘦弱的身影,挣扎着向白沙滩扑滚,确是阿东无疑。可眼下正值落潮之时,加之风大浪急,奈何阿东如何使劲,只是离岸边越来越远。而岸上的众人对眼前海浪又甚是忌惮,没有一个人敢下水相救,只能是大声呼喊。

魏玦连忙走近,已是瞧见阿东面色发白,手上动作也是越发吃力,心叫不好,忖道:“再过一会儿,他就要脱力被浪给卷走了。”他当即脱下衣鞋,想也未想,一头扎进白花花的海浪之中。

起落之间,魏玦只觉咸腥的海水从四面八方不断涌入自己的耳、鼻、口、眼之中,身子也是如同一片孤叶,任由海水翻卷,一时间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慌忙中,他听到岸上的阿强大声吼道:“小白猴,你要小心啊!阿东,阿东就在你右边!”魏玦听罢,双手双脚用力一蹬,向右横移些许,忽然摸到了一只冰冷的小手。

他心头一喜,将阿东奋力拖拽,此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身材瘦弱的魏玦竟是带着阿东慢慢靠近岸边。

众人见此,皆是欢呼雀跃,纷纷靠了过来。领头的阿强往前走了几步,伸出右手,喊道:“加油呀,小白猴,就差一点了!”

谁知眼下魏玦已是入水太久,用力过猛,以至于双耳齐鸣,眼前一片金星。他用尽全力,将阿东推到阿强面前,却是如何都抬不起右手,迷蒙间便昏死过去。

阿强一咬牙,大叫一声:“撑住啊,小白猴!”他双脚踩着浪花,正想去抓魏玦的双手,岂料此时忽然卷起一阵巨浪,顿时将魏玦拖入海中,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望着翻滚的海面,一时间都无言以对,皆是面目呆滞,不知该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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