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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演戏

魏玦被她双眼瞧得心头一跳,正想着如何开口。但听闻人栩薇忽地一笑,调皮道:“顾姐姐,你就别老是拿玦哥来调侃我了。我们俩真的是兄妹,不是什么小两口呢。”魏玦闻言,暗赞闻人栩薇心思敏捷,当下也是赔笑起来。

顾秀娘听得嘴角微微上扬,却是笑而不语。她美目扫去,忽地发觉闻人栩薇的右腿甚是红肿,不免惊奇道:“啊哟,妹妹你的腿是怎么了?这方才不还是好好的,怎么眼下却是肿得这般厉害?”

魏玦闻言,心底不禁略觉愧疚,当即脱口道:“这……这都怪我不好,一时大意才……”他说到此处,忽见闻人栩薇朝他一皱眉头,也是发觉说错了话,当即住嘴。

闻人栩薇神色略是埋怨地瞧着魏玦,没好气道:“可不是嘛,都怪玦哥刚才走路不小心,一下就把我撞倒在地,才会把妹妹伤成这副模样。”

魏玦也是接话道:“顾姐姐,适才我本是想下楼请小二哥帮忙找个大夫过来,可没想到却是来了那么多官兵。眼下我便和张兄弟一起出去,还得劳烦顾姐姐照顾一下阿妹。”

说罢,他正要往厢房外走去,却见顾秀娘摆摆手,缓缓道:“那倒不必这么麻烦,姐姐我还懂点微末医术,先瞧瞧再说。”

顾秀娘一双玉手在闻人栩薇小腿胫骨处来回轻按,抬头朝她淡淡一笑,轻声道:“疼么?”

闻人栩薇虽觉极痛,却仍是勉力笑道:“还……还好,就是……”谁知她半句话还未说完,登时觉得右腿猛地一震,当即疼得后脑发麻,冷汗浃背,失声大叫起来。

顾秀娘撤开双手,莞尔道:“小丫头,嘴倒是挺硬的。你这一摔可是厉害得很,右腿胫骨都断成两截了。现在已是给妹妹你接上了,一会儿我让小张再送点伤药上来。”

闻人栩薇面色煞白,已是痛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是暗骂道:“这女人瞧着弱不禁风,没想到下手居然这般狠!”

顾秀娘缓缓起身,回首对魏玦道:“姐姐瞧你们形色略显匆忙,像是急着赶路,不知是要往哪里去呀?”

魏玦被她问得心头一跳,脑中忽地一片空白,一时间居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听闻人栩薇忽地轻声道:“洞……洞庭湖。”她言语间,气息急促,说起话来不免有些吃力。

魏玦当即亦是应和道:“对,对!我跟阿妹是要去洞庭湖。”

顾秀娘闻言,双眼微微一亮,轻笑道:“哟,这可巧了。姐姐我过几日也是要去那儿见一个人,正好一同前去。”

闻人栩薇听得心底一怔,神色略显复杂,转而又是笑道:“妹妹现在行动不便,姐姐若是相陪,岂不是又给姐姐添麻烦了?再说我和玦哥身有要事,稍后便要动身出发,怕是等不了姐姐了。”

魏玦不禁一奇,思量道:“为何闻人姑娘会想着去洞庭湖,还不愿让顾姐姐一同前去?”

顾秀娘没有搭话,只是踱步至窗边,朝着外面低声道:“眼下这店外面可是有很多野狼在等人自投罗网,妹妹真是这么急着要走么?”

闻人栩薇闻言,眸子里已是闪过一丝警觉,暗忖道:“听她的口气,似乎已是知道了我的身份。这女人不显山不露水,我在江南这么多些年也从未听过这号人物,当真是神秘得紧,不知是敌是友。”

她当即回道:“原来这个地方还有很多险恶猛兽呀,所幸临来之时玦哥与我未曾碰上,多谢姐姐提醒啦。”言罢,她朝着魏玦道:“玦哥,眼下天色也是不早了,既然顾姐姐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便在店里歇息一晚,明日再走如何?”

魏玦本就没什么主意,听得闻人栩薇之言,也只好颔首应了。顾秀娘见此,淡笑道:“甚好甚好,那明日姐姐便与你们一起上路。”她言及此处,忽地颇有深意地扫了二人一眼,莞尔道:“方才南面两间厢房已是被别的客人包下来,只剩北面这间还未住人了,那今晚可得委屈二位,勉强在这间房里挤一挤了。不过好在二位也是兄妹,没什么生分的,是吧?”

顾秀娘言罢,便是笑盈盈地阖门离开。闻人栩薇当下对魏玦使了个眼色,轻声道:“去瞧瞧她是否真的走了。”

魏玦斜倚在窗边,见顾秀娘已是下楼招呼客人,便朝闻人栩薇点点头。他心中仍是存有疑惑,不由得开口问道:“闻人姑娘,刚才你为什么说我们要去洞庭湖呢?”

闻人栩薇抱着小白狐,漫不经心道:“因为我本来就是要去那里。谁知道那个姓顾的女人也是要去那儿,真是邪了门了。”

魏玦听得微有愁色,皱眉道:“不行,我还有要事前往天山,不能再往别处去了。”他说罢,拿起一旁的包袱,作势便要走了。

闻人栩薇幽幽道:“你这当哥哥的无缘无故走了,我一个人还怎么把妹妹的戏唱下去?”

魏玦轻叹一声,缓缓道:“姑娘伶牙俐齿,冰雪聪明,这等小事自然不在话下。我魏玦笨人一个,姑娘也没用得着我的地方。告辞了!”

闻人栩薇见他推门迈步,似是急了,当即喝道:“臭魏玦,你自以为自己是个善人,可眼下打断了我的腿便这么不了了之,撒手就把我扔在这个不明不白地方了。如此一来,你的道义在何处,你的善心又在何处?”

魏玦闻言,蓦地止步不前,他回首瞧了一眼闻人栩薇。但见她神色娇嗔,眼神中带着些许不屑,似是在嘲讽自己。魏玦伫立在厢房门前,正犹豫不决,忽听身侧传来张小二的声音:“哟,客官,您这背个包袱的,是要去哪儿呀?”

魏玦转首瞧去,但见张小二端着纱布伤药,快步而来。他长舒一口气,勉力笑道:“小二哥误会了,眼下我与阿妹同住一间厢房,自然是要问你们多拿一些床被之物。”

张小二嘿嘿一笑,将手中药物递予魏玦,道:“哎哟,客官真是客气了。凡事都有我小张,不劳您亲自动手。您先将这药拿给令妹,那些东西稍后我便送到。”言罢,张小二便又是风风火火而去,转眼便进了内堂。

房中的闻人栩薇见魏玦又是缓步走了回来,面带笑意,不禁调侃道:“我的好玦哥,怎么走着走着,突然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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