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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波折

魏玦在绝念崖时,与无念记过周身穴道,自然知道那天溪穴和乳中穴均是在胸前,当下也是听得面皮微辣,低声道:“你我身上沾水已久,我还是先送你到房里,免得受了风寒,伤了姑娘身子。”他言罢,不等闻人栩薇开口,便举步上楼,进了北首的厢房里。

刚一进门,魏玦怀里的小白狐便是忽地跳了出来,抖了抖身上雪白的皮毛,甩出些许雨水,一眨眼便是躲到桌子底下。

魏玦将闻人栩薇小心放在床边,寻了两条干净的手巾和几件女子的衣衫,站在床前,瞧着面前发髻散乱的闻人栩薇,神色颇是犹豫。

闻人栩薇被他瞧得心头一跳,眼中微有怒意,不由得喝道:“你看够了没有?!”

魏玦听罢,忙背过身去,闭目歉然道:“抱歉,闻人姑娘,我无意冒犯。只是我眼下实在是不知如何……”

闻人栩薇骂道:“蠢材,你背对着我,就算等到天亮也是无济于事。”说到此处,她忽地顿了顿,略是不愿道:“你……你先把我转过去,脱下我身上的湿衣服。”

魏玦闻言,缓缓转过身来。只见闻人栩薇眼神凌厉地瞧着自己,一字一句道:“臭魏玦你给我听好了,要是你手脚有半点不干净,我就把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喂狗。倘若你的眼睛敢乱瞧我的身子,我便先把你的招子扎瞎,再用刀子挖出来。”

魏玦听得心惊肉跳,暗忖道:“观自在菩萨,如此恶毒之言,居然出自我面前的这名女子之口,真是难以置信。”他当即正色道:“闻人姑娘说出这般话来,你心底应是信不过我。不过姑娘大可放心,魏玦绝非登徒浪子,倘若稍后我有什么不妥之举,不用闻人姑娘动手,我魏玦也会自我了结。”

闻人栩薇轻哼一声,冷冷道:“好,希望你别忘了刚才说的话。”

魏玦心头一凛,道:“那魏玦就得罪了。”言罢,他小心解开闻人栩薇肋下的衣扣,缓缓将其转过身去,双手从肩头轻轻脱下她身上的衣衫。一时间,香肩玉臂,雪颈酥背,皆是一览无遗。

魏玦瞧得有些痴了,不禁停了下来,眼下不知该要做些什么。闻人栩薇发觉身后没了动静,不由得喝道:“你……你小子在干什么?”

魏玦登时晃过神来,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他当下用手巾轻轻擦拭闻人栩薇后背,但觉她肌肤酥软,浑不着力,不由得诧异道:“这女儿家的皮肉怎么这么柔软,就好像没有骨头似的。”

待拭去其上雨水,魏玦便是替她换上衣衫,低声道:“闻人姑娘,你先在此休息片刻,我去外面把衣服换了。”说罢,不等闻人栩薇开口,当即拿着手巾和衣服出了房去。

他站在厢房之外,回想起闻人栩薇曼妙的裸背,不禁心似鹿撞,略是不解道:“为何我瞧了闻人姑娘的身子,会是这般紧张?”他当下平复心情,换完衣衫,等了良久才推门进去。

刚迈入房中,只见闻人栩薇已是坐于床边,斜倚着床榻,两手吃力地撑着床沿,而小白狐则是半蹲在一旁,轻舔着她的手背。魏玦心头一惊,奇道:“闻人姑娘,你能动了?”

闻人栩薇瞥了他一眼,面色仍是有些潮红,愤愤道:“蠢蛋,封住穴道的只是真气,当然是会散去的。不过自行解穴颇费时间,眼下手脚虽是能动了,可还是没什么力气。”她瞧得魏玦依旧是傻傻地望着自己,不免怒道:“臭魏玦,还不过来帮我一把?!”

魏玦听得心头一怔,不禁忖道:“脾性如此暴戾,我觉得她还是扮上那男子装束更好些。”他当即行至闻人栩薇面前,发问道:“不知姑娘要我做什么?”

闻人栩薇指了指眼前的梳妆台,没好气道:“自然是扶我去梳妆,我可不想用现在这副样子去见人。”

魏玦轻托闻人栩薇双肘,扶她坐在铜镜前。但听闻人栩薇开口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

她右手摸了摸身旁的小白狐,语气随意,似是在使唤家仆一般。魏玦听得神色无奈,也不多言,当即退身阖门,下楼去了。

此时大堂内已是渐渐来了些许酒客,有的锦衣华服,举止优雅,有的佩剑带刀,一脸英气,或是侃侃而谈,把酒言欢,或是低首不语,闷声自饮。众人虽是各行其是,可眼神游离,均是有意无意地瞧着门外,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出现。

魏玦心觉奇怪,正思量间,忽听得身侧不远处一名男子愤愤道:“这几日也不知得罪了哪个神仙,真是倒霉透顶了。”

另一男子缓缓道:“裴师兄,你莫要动气。信件被盗之事,我已通知在外的师兄弟加紧追查,想必应是快有回应了。”

魏玦听得二人嗓音耳熟,当即循声望去,只见大堂的西北角坐着三名年轻男子,相围而饮。他仔细打量方才说话的黄衫男子,不由得一惊,暗忖道:“这不是前两日在路上遇见的明宗弟子么?”

但听那裴师兄仍是一脸怒气,道:“哼,若不是上次那几头畜生无缘无故地跑了,现在定是将那杀千刀的小白脸抓回来见了掌门。想我裴南平在明宗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时受过这等鸟气!”他说着,将手中的酒壶重重一拍,脸上甚是不满。

另一边的灰衣男子低头饮酒,轻声道:“裴师兄,钱师兄。我看那小子身手不差,说不定真是青教派来的细作。眼下我等回师门复命,此事也是应该禀报掌门为好。”

那被唤作钱师兄的青衣男子当即摇首道:“万万不可。韩师弟你要知道,我等此行送信到流云轩,本就是商议讨伐青教之事,若是被掌门知道信件遗失是与那青教有关,岂不是罪加一等?”

裴南平闻言,亦是赞同道:“仁俊说的不错,如今我们只需禀报信件被盗之事即可,其他的就无需再提了。况且单凭这般推论,也无法断定那小子就是青教的人。眼下回去,掌门最多罚我们三人面壁几日,并没有什么大碍。”

说到此处,他忽然压低嗓音,缓缓道:“可若是贸然禀告,再有个多嘴的传了出去,让别人知道我们明宗还没与青教交上手,就出师不利被摆了一道。这惹恼了掌门不说,今后你我还如何在本门立足?怀忠,有些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要多番思量,才能保以不失。”

韩怀忠听得若有所思,颔首道:“原来如此,是师弟愚钝了,还是两位师兄想得周全。”

魏玦在一旁见三人轻声细语,暂且没有离去的迹象,不免抬头看了一眼北面的厢房,心中忧虑起来:“糟糕,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这里遇上这三人。闻人姑娘若是此时下来,想来会被认出身份。这三位明宗弟子颇有身手,而闻人姑娘如今却是穴道受制,手脚无力,届时要是一言不合交起手来,只怕是我们二人难以抵挡。”

他思量间,还是觉得先上楼告知闻人栩薇是上策,当下正想迈步而行,却是被人拉住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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