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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我是谁

伊博尔仍旧在梦的世界迷茫着,和徘徊在毁灭和重生边际的大千界一样,这个懵懵懂懂的先知在稳定和虚幻,虚拟和现实,过去和未来中摇摆不定。

走马灯的幻境变化了很多很多的视角,伊博尔是一个浸泡在玻璃器皿中的大脑,外面有三个人的影子反射在上面。伊博尔是一个为了复仇扭曲的怪物,人性被黑洞般的仇恨吞噬殆尽,举着血淋淋的刀子捅向了白色的帝王。

伊博尔是一个行走在善恶之间的修罗,用梦境麻痹自己,用爱和希望催眠自己,否定所有的过去,把飘渺的向往给予遥不可及的未来。有个人应该死了,但他却不停地轮回,变成男人,变成女人,变成老人,变成婴儿。

身份切换还没有结束,伊博尔的精神在错乱中撕扯,快忘了自己是谁,快忘了自己是怎么样的存在。

世界崩坏间,有一块镜子的碎片倒映了一个青年憔悴的模样,那张脸是谁?为什么长得如此像自己……

好熟悉的感觉,伊博尔的脚下失去了支撑点,脚下的地面一块一块的崩塌,失去了重心的思想一点点的下坠,没有终点的下坠,去到未知的位面。

这是一场有.asxs.没有终点的旅行,没人给这个旅程一个极度坚定的目标,伊博尔只有世界洪流的一个分子。 “先知,那有什么好特别的,不就是牺牲过去换取未来的小丑吗?”

玻璃罩外,那个黄头发的青年如是嘲笑道。

“游戏嘛,模拟出了过去又如何。反正都是一堆数据构成的世界罢了,让人们提供发泄的平台,让现实里压抑的情感爆发。他们想要的是这个,他们在乎的是这个。”

伊博尔记得那是第四个幻境里的声音,自己完全没有身体的感觉,唯独只有电流的繁杂噪音。

“他们想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商业最重要的不就是这玩意儿吗?”青年的语气很轻蔑,不紧不慢的在伊博尔混沌的脑子里得出了他认为正确的结论。

“钱。”那是令人抗拒,却好似又无法辩驳的结果。

生活上万万不能缺少的东西,除了那些感情,还有那些揣在口袋里亮闪闪的东西嘛。

“你说的对吧,王子杨。”

又提到了那个名字!

伊博尔的眼前好似闪过一张名片,那上面是一个陌生的青年。王子杨,姓名栏上填写着名字,那是一个来自东方的青年,有可能和白桦是一国的。

“受够了现实,就在虚拟里欺骗自己吧。我可爱的爱丽丝。”伊博尔眼前闪过的碎片中,是一个被白色被单覆盖的少年,仅仅露出了一个头,亚麻色的头发投下的阴影中,那双猩红的眼眸空洞无比。在那少年对面,是另一个和王子杨很像的青年,不过头发却是猩红一片,给人的感觉像是投入了无间地狱般阴寒。

爱丽丝,那是女孩子的名字吧。

【你就是那只让爱丽丝迷路的兔子】

【自欺欺人的成了罪恶的一员】

伊博尔的心里冒出了这两句话,那个场景还在继续着。

“你知道吗,有种病症叫做自我欺骗。”

自我欺骗?

“嗷嗷嗷嗷,好可怕,不是我干的哦。”自欺欺人的欺骗自己做出无法容忍的罪恶行径,然后自己否定,自己推卸责任。这一切不是我干的,是他们逼迫的,这一切不该我来承担,是他们想让我这么做而已。

“做个好孩子,对啦,好极啦,你就这样把罪恶推给别处吧。你是独一无二的,所以绝对不会犯错的。那么辉煌的你,那么完美的你,怎么能错呢?”

完美戒律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他那么理性怎么可能做错。窃慧贼就不该违背他的规则,将智慧带向人间,教会野蛮粗俗的生灵什么是道德,良心。然后啊,人类很狡猾呢,他们用道德良心给自己铸成了高墙,看哦,那百年历史前陨落的龙族啊,东龙族那么聪明,最终不还是被帝王送去了别的世界。

“……”

那个亚麻色头发的少年低着头,没有回答红发青年的话。

良久的沉默后,亚麻色的少年才缓缓开口。

“我把过去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我失忆了,那不是自我欺骗。”少年有气无力,和伊博尔一样,他被这个纷乱的碎片世界冲昏了正常的思路。

十岁的小男孩在不同的世界里跳来跳去,扮演着不同世界的主人公。

这个世界叫做修罗,伊博尔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给这个世界起这种名字。

少年的声音在颤抖,和眼眶中即将爆发出来的情绪一样,快要将压抑的洪流宣泄出来。

“我只拜托你一件事。”少年的眼泪滚落到腮边,连隔着时光的伊博尔都为之动容。

“说吧,我不一定拒绝你。”那个酷似王子杨的红发青年双臂环抱胸前,听着少年可怜兮兮的祈求。

“告诉我真正的名字是什么,我只想知道这个。”拜托了,这是唯一的愿望。

少年的声音愈发哽咽,从抽泣声中伊博尔听到了绝望和不肯放弃。

“所以你自欺欺人做人偶活到现在,只他妈想知道这个?!”青年的动作松解,透露着些许怒意。

“我想知道我是谁。”

“我想知道我作为【我】活在这个世界为了什么。”

“为了活着而活着,为了死亡而活着,还是为了大人的希望而活着。”

少年提出的问题冲入了伊博尔的心房,伊博尔看到了一个战斗的身影,眼睛很亮,手里娴熟的舞着那柄镰刀,砍杀一个又一个阻碍。

我想知道我是谁,少年将化身修罗当作一生的执念,为了父母的期望化身为前无仅有的天才。于是空虚的心被填补了,可是那些啊却都不属于这个少年。而是属于一个已经埋葬在土里的亡灵,他们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庞,却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求求你了,先知,告诉我我是谁?”

少年满是鲜血的手竟从碎片里伸了出来,抹在伊博尔的腿上。

“你不是先知吗?你什么都知道的对不对?”

那个少年的身影从碎片里抽离,靠近了伊博尔,他的身体诡异的扭曲着,撕裂的皮肤下,是清晰可见的血管和腐烂的脓液。

“看啊,这么肮脏的身体。”少年裸露的身体完全抽离了碎片,落在了伊博尔的面前,腐败的皮肉在他面前剥离,恶臭袭来。他该不会是个死人吧……伊博尔这么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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