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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四个幻境

黑暗中,伊博尔在泪水的沉浸下昏睡了不知道多久,好似处在虚拟和夹缝之间,连自己的存在都无法给出正确的定义。

伊博尔犹记得第一次梦见的蝴蝶,蓝色的翅膀划过一道弧线洒下点点光辉,蓝色的荧光温暖的把自己包围,紧接着那份温暖逐渐扭曲变形,沿着伊博尔单薄的身体一点点化为了猩红。

那点猩红妖异的汇聚起来,形成了一个红色的卵囊,里面传出了有力的心跳声。

金色的眼眸里倒映着那份诡异孵化,女性柔美的胴体从那团血污中冲出,一尘不染下,俨然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朱唇轻启,贝齿中磨砺出的话语轰鸣着冲入了伊博尔的脑海,撞击着脆弱的耳膜。

“世界根本不需要先知!”朱唇下,那女人露出一排排比钢钉还要锋利的獠牙,长舌应声脱出,拧成一股洞穿了男孩的胸膛。

鲜血淋漓中,拥抱血污的女子散发出渗人的冷笑,融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伊博尔的视线透过自己的血污,穿越了所有位面,看见那个女人的肌肤渐渐脱离出骨骼,化作一个蝴蝶的翅膀,顶着死人的骨头,一双支离破碎的眼睛撕碎了伊博尔所有的记忆。

所有过去的记忆,像是光速一样被疯狂撕碎,失去……

接下来,自己又被扔入了一个缤纷的世界里,有很多很多人的回忆,有伊博尔认识的,也有素未谋面的。缤纷世界的尽头,站着一个身材纤细的男人,或者说该是神?

巨大的信息量疯狂的涌入伊博尔的脑海,他记得那个影子,在医院的长廊上用拇指的血迹写下红茶的正是他。

那个影子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伊博尔瘦弱的手,让茫然漂泊的孩子有了安稳的落脚点。

“你是谁?”

伊博尔明白这一切是梦,这世界的一切崩坏扭曲至此,脑袋也快要爆炸,好像所有的信息量朝自己复杂的传来。好像一瞬间都明白了世界是如何的,未来会如何发展,大千界将要去向何方。

“和你一样站在端点的人。”那个人说话的声音很熟悉。

“端点?”

“我们都在引领一个世界。”黑影说的话耐人寻味,引领一个世界?

在未来里,伊博尔唯独望不见自己的一切,包括这个黑影,那些和自己有关的未来在脑海里完全就是一团粘稠的浆糊。

“这里是时光和空间的重点,世界在这里毁灭,又在这里重生。你的过去将埋葬在这里,还有所有的感情,包括你那对弟弟……”

弟弟?

伊博尔皱眉,记忆的痕迹里完全找不到那些。“我没有弟弟的。”

情感建立在记忆之上,这结果可想而知。先知觉醒了,牺牲过去代表着失去过去的一切,感情,记忆,所有珍贵的微笑和眼泪都送上了时光的刑场,被当作上天馈赠的代价交给了完美戒律。

可笑吧,明明那么之前反复强调着对弟弟们的厌恶,在弟弟死后曾经痛哭流涕,但到此刻扛上预知的命运后,将至亲之人遗忘。

这也正是休伯尔,那个父亲最害怕的事情。自己的儿子,将要看到每一天残酷的未来,却不记得那些温柔的过去。梦总要醒的,伊博尔也是,当这第一场梦结束,这个孩子马上便会惊异发现世界不再那么熟悉。

普通人对世界的认识,来自过去。而先知,却是透过未来的钥匙眼,窥视着模糊的一切。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可怜的孩子……

“你是神吗?”伊博尔看着他,难免会有这样的猜测。这里游走的一切,崩坏的一切,只有他的影子牢牢站在原地,作为无理态世界的中心。

“我只是一个排不上用场的观察者。”黑影回答的时候伴着无力地嘲讽声和唏嘘声。

“你以后会知道我是谁的,我们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什么?”

“现实里。”

【当过去变成未来】

【当未来变成过去】

【我在时光和空间的.asxs.,等着你给我答案。】

伊博尔听见了有风传来,还有微风撞击木质窗棂的噪音,撞动着伊博尔消失在黑暗里的意识。

第二个幻影传来,一个金色头发的男人隔着玻璃观察着自己,半圆的玻璃把那人的面孔滑稽的变形,盯着的那只绿色眼睛,滑稽的折射很大。

“先别那么着急起来,先知先生。”有书页翻动的声音,甚至比窗棂的撞击声还要真实。

“你的梦还需要继续做下去,游戏不能半途而废。”迷糊之间,半圆玻璃外的远处,那个黑色的身影又出现了,他站在那那人身后,背向他做了一个伏案写作的姿势。

“您是先知,我们正需要您的力量。还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就可以了。我会给你解脱,以这个系统的制作者担保。”

系统?是指完美戒律吗?伊博尔到现在还是未能看清楚模糊不清的未来,都是关于自己的。

不知不觉间,那人对伊博尔·莱因的称呼从你变成了您。

第三个幻境开始,伊博尔消失在了空间里,他看见两股力量闪烁在天地间,一黑一白交织重叠,碰撞,交汇,每一个接触的瞬间都是一次杀意的爆发。

伊博尔听见了铁扇收合的声音,听见了不熟悉的口令,那些力量从那语言中迸发,白色的攻击势不可挡,黑色勉强招架。

“我们必须杀死一方。”遍体鳞伤的黑色说道,好像给了这个大战一个宣判,白色会成为最后的赢家,得到这个糟糕不堪的世界,得到所有人类的尊重。

“我不会杀你的,毕竟你是我的……”

话音未落,黑色爆裂,化作了一团血污。白色呆愣的站在一边,看见另一个黑色癫狂的挥舞着杀人的凶器。

“对啊,去死吧,统统去死吧,然后整个布瑞特恩和大千界就交给我们家族好了。”

因果不能变,未来不能变,最后的最后,世界还是会重蹈这个悲剧的覆辙。

第四个幻境是那个黑影的声音,他在和那个站在玻璃器皿外的男人交流。

“他还活着吗?”手指骨架敲击玻璃容器的声音。

“理论上是的。”茶杯撞击的声音。

“我的工作呢,带着发箍?像个傻子一样发呆?”黑影在发牢骚,有东西在伊博尔的耳边轰鸣。

“有时候发呆也能做出世纪性的贡献。”药片撞击药瓶,过去和未来相互撞击。

“你千辛万苦把这脑袋挖出来,给这个古董一套昂贵的生存系统,就为了一个游戏?”黑影难以置信。

“你只需要做到你分内的事情就好,王子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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