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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东龙族的青年

四散奔逃的人群中,我看见一个人逆行在奔逃的人中。熊熊燃烧的火光中,他被兜帽遮住的面容无法辨别清楚,露出的下半张脸和身形可以看出属于一个男人。

正当惊恐之余,我远远望见那个男人静悄悄从父亲这边侧身走来,逆行着正要和父亲擦肩而过。

“逆着山风走,附近有条安全的小路,不会被这场山火波及。”山风没有消停下来,他的衣服在山风里刮得猎猎作响,风扬起了遮住男人面孔的兜帽。我隐约看见了一张年逾二十的脸,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还反射着燃烧起的火光。

我听见他这么对父亲说着,手立刻拉着父亲改变了我们逃跑的方向。“跟着我走。”

火焰燃烧的噼啪作响中,我听见了这个青年对我父亲说了方才的话。

“是你!”略显慌张的交谈间,我在父亲的话语间听到他们似曾相识的迹象。

父亲的手有力的扣住我的手,指节紧扣,让我不住一阵吃痛。父亲把我的身体大力拽着跟随那个青年一并前行,我下意识的抱紧了我怀里的弟弟,另一个弟弟则在我父亲的怀里仍旧睡得很香甜,难以置信这么大的灾难,这个臭小子能有这么宽的心沉浸在甜美的梦乡里。

昏暗的天空逐渐被突如其来的山火照的通明,本来应该在夜里骤降的气温开始一路燃烧着攀升。我们一行人在青年的指引下,踏上了无人问津的细窄山路。我记得这条快被荒废的小山路,这个山路原本是通到外面的,不过因为后来重新修了另一条更方便的大路,这条小山径便渐渐地失去了它的作用。万万没想到,这条被人们遗忘的路会在今天成了我们救命的通道。

融掉的积雪沿着崖壁化成了脏水流下,黏在厚厚的鞋底一阵湿滑。森林俨然成了天然加工出来的巨型火炉,炙烤着每一个逃亡者的面庞,恐惧和绝望在他们的脸上凝聚成永恒,之后就什么都不剩下在冲天的火焰中燃烧殆尽。在越加攀升的山路上,我看见逃亡的人们蝼蚁一样的在没有出口的热锅里焦急的推搡着。

我紧贴着崖壁,听见了我怀里没有睡去的弟弟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哭声。出奇的是这次我并没有发火,反倒觉得异常动听。可笑又讽刺,我居然会喜欢上这新生生命讨人嫌的哭叫声,甚至于觉得世界上没有任何天籁可以与之媲美。

这不是开玩笑的话,实际上,我在为了自己的家庭能幸存下来感到由衷的感激和高兴。感激这个陌生人的领路,不是感激那个父亲迷信的所谓神灵。

我们一行人在青年人的引路下到了一个山洞,那里的洞口被层层的崖生植物遮蔽,如果没有人来带路,我是真的不知道在这条被废弃的小山路里,还有其他的别有洞天。我的耳边传来了父亲安心的呼气声,同样的,我悬着的心也在山洞里落脚后渐渐地平稳落地。

“你们尽管放下心好了,这里会很安全的。”

我的眼神扫过黑暗中的洞穴,黑暗的环境导致我看不清晰这个山洞的全貌。正当我的目光在可视的范围里狭窄的扫描时,那个戴眼镜的兜帽青年说出了上面的话。也许他是以为我会对陌生的坏境很忌惮,所以才说出这番话想让我来安下心吧。

我的确是受到了惊吓,眼角残留的眼泪很好的说明了一切。我并没有哭出来,我还记得我妈妈去世的那个夜晚,我对她发誓会做一个勇敢的男孩。

“伊博尔·莱因,你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孩子……”

她说完这句话,便撒手人寰。我擦了擦眼泪,还未有转过头来就感觉到背后有一股暖流传来。待我转过身子望去,竟发现阴暗潮湿的山洞里,凭空在青年面前多了一堆熊熊燃烧起来的篝火。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们?”我问着眼前这位神秘又陌生的救命恩人,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我强烈的好奇心。

那个青年看向我,兜帽没有从头上摘下来,仿佛是在对我的回答在迟疑着无法回答的犹豫。

“难不成还有顾虑?难言之隐什么的?”我心里想着他犹豫回答自己的理由。

思考的时候,父亲的声音在我的头顶正上方响起来,“不必担心的,他是我的儿子。”父亲的话很像是在安慰这个正在为怎么回答稍显犹豫的青年人。

听到父亲的话,青年这才缓缓点了点头,慢慢地退下了遮住面容的帽子,把他的真面目显露在我们面前。我终于看清了兜帽下隐藏着的脸,那是一个留着干净白发的,年龄应该不出二十五岁的青年人,面孔是东方人独有的清秀白净,带着眼镜的模样,略显单薄的身材,像极了一个典型的文弱书生。

“我叫白桦,和你父亲算是老相识。”青年人简单的在得到父亲的安慰后,回答了我。他的手指轻轻地推了推镶着金边的眼镜。眼镜下是一双很温和的眼神,再搭配上一个谦和的微笑,打量起来应该是个相当好接触的人。

有些人,形容起来倒不是偏见,的确看起来特别的不讨人喜。比如那个恶心的公鸭嗓,那张巫婆脸真是天生的欠揍。虽然诅咒别人很过分,但我希望公鸭嗓好好的出一次丑。

我把他形容成,嘴巴和他恶劣的语气一样臭!

那个叫白桦的青年已经凑了过来,脸上的微笑不变,把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一副相当欣慰的样子,转过头对我父亲说:“这孩子长这么大了啊,哈,当时第一次见到你儿子的时候,他还在摇篮里睡觉呢。”

“他是……”我望向父亲,期望他给我的迷惑来一个答案。

“是你最崇拜的古老种族,臭小子。”父亲对我卖了个关子,“不用你多费力地去猜。”

简单的回答,让我的脑子里停滞在了某个令我心脏停止的答案。白桦的眼睛望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向我心中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我是来自华庭国,一个伟大东方国度的龙族。如果要和你们这里的龙族做区别的话,应该说是东方龙族吧。”

东方来的龙族?!那不就是东龙族吗?!还记得我在不久前表达的那股对睿智的崇拜之情,睿智,古老,神秘,贤明,仁慈的东方之龙。一个自世界诞生之初,就存在了几千几万年的古来种族。天哪!我的心脏像是吹起的气球,在胸腔里快要爆炸。我居然在这两天同时看到了世界上最古老的两个龙族,一个从天空中,掠过屋顶飞过,一个就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天哪!我快要兴奋到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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