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饿醒的。
“砰。”半梦半醒中，下意识要滚去清洁舱，却撞上了墙。
我揉揉脑袋爬起来，看到惊讶到张着嘴的青平，手上还拿着投影纸，坐在办公桌边。
“Hello？How are you？”他冲我挥了挥手，说了一句战国话。
我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我睡了多久啊？”
他把投影纸塞回bobo，站起来背着手走过来：“我看你一醒过来就往墙上撞，以为你睡傻了。也没睡多久，就十一二个时辰吧。”
“这么久？！”我吓得赶紧从床上跳下来，“我睡了一整天？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下午？”
青平没理我，跑过来把我扒拉到一边，趴在我刚才躺的台子上看来看去：“你就不能从上面轻轻地下来吗？这可是宝贝，花钱都买不来的知道吗？”
“这是什么啊？”
他故作严肃地看着我：“灵魂修复仪。”
“这都有？”我吓了一跳，“你确定你不是从魔幻小说里捡来的？”
“嘘嘘嘘，”他赶紧把我的嘴捂住，“别嚷嚷，这是我们导师的研究。我和甸牧学业进阶的时候跟着同一个导师搞灵魂学研究，这个就是我们的研究课题。结业之后，因为甸牧去了九司学社，所以我们导师就把这唯一一台成品送给我了。可惜我结业之后投入于灵魂转生学的研究，没机会用到它。这东西的原理是通过干扰能量子的运动速度，使其容易被受损的灵魂捕获，从而对灵魂进行缓慢修复。”
“灵魂具有自我修复的能力？”
“那当然了，不然转生一次受损一次，转生个两三次的，就成残魂了。”
他敲了敲墙壁，出来一个点菜板：“来，吃点儿什么？”
“随便，吃什么都行，我现在饥不择食。”突然我心念一动，补充道，“要个汤。”
他在点菜板上敲了几下，推了回去，让我坐在办工作对面，对我说：“昨天晚上我联系了甸牧，我把你会能量念术的事情告诉他了，他表示不知情。”
听到“能量念术”这四个字，我的心里好像被针扎了一下一样：“我跟你解释了你也不清楚，我得跟甸牧说。”
“卢昌达的通讯申请。”我的bobo突然叫了起来。
“接，全投。”
bobo投映出卢叔的全身影像：“林零啊，终于联系上你了，穆寒要找你说话，你就是不接，我们都快急疯了。哎？你旁边是谁？”
“甸牧老师的学业进阶同学，自己人。”
“哦豁！你们这弄得还挺神秘啊，还自己人？”青平笑了。
“咳，这个吧，有点儿小内幕，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现在大家还不知道穆寒是谁，所以就算我和穆寒说话，他们也不会把我抓起来的。还有一个就是，毕竟我参与了救世活动，一定要有相应的气场。
卢叔被扯到了一边，陈秋风扑了过来：“林零，你怎么样了？还好吗？他们没有欺负呜呜呜……”陈秋风被卢叔捂着嘴拉出投影外：“抓紧点儿时间，别老说没用的。来来，穆寒，交给你了。”
穆寒的身影出现在投影中，他又换成了洁白长袍的形象，手里拄着他的银杖：“林零，你现在是什么状态？”
“嗯……什么什么状态？”他这么没来由的一问把我问蒙了，忽然我脑子里闪过一条信息：他现在没法读我的思想。
这个时候，墙壁上翻起一小块，我们的晚饭来了。
“没事，当我没问。”他可能也知道直接问我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直接说，“按照计划，我已经把假的初之花封起来了，去放置初之花的底座之外的雕像部分我也修复好了。接下来我会带着卢昌达和陈秋风一起找真的初之花，毕竟用正确的方法获得的东西才是真实的。之后的事情可能不会按照计划展开，不过我会尽量限制在可控范围之内。对了，帮我转告甸牧，太多的成见会蒙蔽他的眼睛，我们最好还是合作比较好。就说这么多，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想了想，咽下嘴里的饭，对他说：“你以后想干什么，能不能直接跟我们讲明白？”
穆寒哂笑了一下：“这就是你的立场吗？”说完就离开了投影范围，接着通讯就结束了。
“刚才那个就是穆寒？”青平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看着我，“传说中的神使穆寒？”
“啊？你，你怎么会知道？”我被他吓到了，生怕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你历史课没学过吗？”他扒了一口菜，讲道，“天教帝国的权力不是掌握在臣氏家族的手里，而是这个神使穆寒啊！但是天教帝国覆灭之后，这个神使就消失了，还以为是他回去了，没想到还在世界上？而且你居然认识他？”
“啊，毕竟救世嘛，拯救世界，神使有责。”我敷衍了他两句，闷头吃起来。
“你慢点儿吃……今天上午我和甸牧通话了，他只跟我语音通话，没投影，也没告诉我他在干嘛，我跟他说你的情况，他也只是随便回应。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他要是不告诉你，那我也不告诉你。”
“哎呀哎呀，真是绝情，我可是救了你啊。”
“那还不是你害我在先。”
我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很快就把饭吃完了。
“刚酉时二刻就把饭吃完了，晚上又要饿了。”青平一边把碗筷推回墙里一边抱怨。
“接下来干嘛？”
“我查了查资料，”他从bobo里翻出来一叠投影纸，“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如果前世存在的时间消失了，那转世的灵魂还有没有可能发生前世意识觉醒，所以也没有任何文献记载这种情况。我只能从这种病的发病机理上去考虑。你这个是先天性前世意识觉醒，也就是说这个灵魂在转世的时候，其上所携带的意识就没有完全被游离能所同化，能理解吧？”
“啊。”我好歹在九司学社学过几天灵魂学，思路还是跟得上的。
“对，甸牧的学生，肯定理解得了。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你发病的时间，不是一出生就开始发病，而是最近受到了一些刺激，才开始发病。”
“嗯嗯。”见他停顿，我赶紧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这个鸾缨王琪琳，他所携带的记忆，已经消失了，因为他其实已经不存在了。”
“嗯嗯……哎？”
“你之所以能记得他，是因为在你的记忆里，你做过前世梦。前世梦是你现在这一世的记忆，所以不受时间消失的影响。也就是说，琪琳的记忆，实际上来源于你的前世梦。”
“哎等等，按照这个说法，这不就变成我自己编了个历史人物出来了吗？”
“对！”他激动得拍了一下桌子，“这绝对是灵魂疾病学上的重大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