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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断肠人,梦醒时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洛紫玉周遭的环境,那便是寂静。

虽然偶有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传至耳中,但随后便是更久更沉的宁静。这让洛紫玉很不舒服,他喜欢热闹,喜欢人声鼎沸的地方。他想打破这宁静,所以他不断挥舞着双手,死命的大口呼吸。他想喊,可喉咙处似乎被一扇闸门死死的关着,无论怎么用力,始终只字未出。

“咿?这人没睡透?”

耳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很清脆,有如泉水在山涧中回响,在洛紫玉的心中荡开。

“香不够么?”

香?什么?洛紫玉努力在空中抓着什么,这一挥倒还真抓到一样东西。

滑滑的触感,捏在手里软软的,洛紫玉、仔细感觉了这么个东西,末端是一块肉团在往上分成了五个支部,各自动着。

洛紫玉被吓得连忙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捏的竟然是个女人的手,而手主人正一脸凶样得看着自己。

“流氓!”

啪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全是彻底把洛紫玉打醒了。连忙松开那女子的手,不断道歉。

洛紫玉看见那女子身披长纱,将脸埋进纱中,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睛呈蓝色,犹如纳了一整个天空进去,定定的看着自己。若不是那皱了的眉毛,恐怕洛紫玉都会觉得,那双眼就定是一片天了。

那姑娘也没说什么,提了一袋东西转身就离开了。

洛紫玉顺了那姑娘一路的走向竟看见底下的食客们,一个个竟不用食,都趴在桌上。有哼哼唧唧的也有沉默不语的,洛紫玉很是好奇,本是想转身问雪儿姐姐与兰哥哥事情情况的。却不曾想,南宫烟雪与兰二人也都趴在那。

洛紫玉起身凑近一看,才发现南宫烟雪似乎还有些在哭。

“雪儿姐姐?兰哥哥?”洛紫玉唤着二人,希望能将两人唤醒。

“娘,小心”苏洛笙在进寺庙时就让苏月凝带着娘亲先去禅房休息,搀扶着苏夫人,二人此时已经到了禅房。

稍作休息后,二人又起身去找平空住持去了。

平空住持住在山里的一处竹屋中,苏月凝远远就看见屋外百花摇曳,门前以石为路,弯弯曲曲一直蔓延至屋内。

顺了那石路走进,屋内设备很简单,白纱为帘,竹制的桌椅上摆了些毡子。

平空主持正坐在那念经,经文虽长,但平空却将此深记于心。

“平空大师”苏夫人很是虔诚的带着女儿跪坐在平空面前,深鞠一躬,继而说道:“我家小女如今已过芳华之时,至今仍未嫁出去,可问大师,这姻缘之事。”

平空睁开眼,将视线扫过二人最终落在苏月凝身上。又拨了拨佛珠,单手放在胸前缓缓道:“阿弥陀佛,施主姻缘天定,贫僧只能给出一个方向,一切还需靠施主自己。”

“这……”那平空说了这么些许却也只是推脱,弄得苏月凝都觉得他的名声有些作假。

可不到片刻,平空又说道“施主的缘分早在八年前,就到了。”

“八年前?”两人都纳闷了,若是八年前,现在的苏月凝早为人妇才是,也不会出现在这。

“不错,姑娘,你真的是这里的人么?或许,只有你自己心中知道。”

“娘,既然人家住持都这么说了,我们也算得到结果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虽然姻缘之事她自己也很想知道,但苏月凝心中只想离开,她不知道,为何自己心中有种抗拒感,总觉得这人要是继续说下去,自己会突然陷入另一个世界。

“雪儿姐姐,雪儿姐姐!”

转身的一瞬,苏月凝听到有人在唤她,可当她再细听时,那声音又不见了。

“怎么了?凝儿?”发觉到自家女儿有些奇怪,很是关心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娘我们走吧。”

摇了摇头,苏月凝伸手去抓娘亲的手,却碰到粘糊糊的感觉。

转过身,哪里还有那竹屋和尚?就连自己的娘亲。

“不……”血淋淋的地面,周遭不知何时开始泛起火光,耳边开始想起尖叫哀嚎。

“不……”苏月凝开始慌了,周遭变换的太快,她开始看不清前方。脚下不住的开始走动,左转右转,突然,她停步了。

那是什么?深蓝色的衣服被血染成紫色,被刀捅过的地方已经血肉模糊,但还在汩汩往外冒着血。

“娘?”苏月凝不确定的又一声呢喃,可这回再也没有人回答,地上躺着的正是她的娘亲。狰狞着双眼,死死直视前方,却早已没了气息。

“娘!”苏月凝心如刀割,她抱着那具尸体痛哭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方才还和自己在一起的娘会在这里死去。

至今她能有的只是不断地哭泣,哀嚎,泪水抽干身上的水分,喉咙开始泛起干涩之感。

“你在哭什么?”

天空传来一道声音,冷静带了一些死寂。

“我……娘……”苏月凝不住的抽嗒着,她已经哭得太久,声音早就有些沙哑。

“娘死了?”那声音继续说着。

“死了……”

“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我不知道……”苏月凝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她已经失去了目标,她的母亲死于非命,自己一届弱女子该何去何从?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道?”

“你是谁?为什么不出来见面?”苏月凝抬起头不住望着天空,可上方剩下的只有那黑黢黢的不见底的一面。

“我是谁,你知道的。”

那声音停住了,任凭苏月凝喊叫,都不再说话。

“你在哪?”苏月凝寻找着,突然,一个黄衣小姑娘背着一袋行李从她身边走过,眼中失去了光彩,自顾自前进着。

苏月凝不再寻找方才的声音,而是跟了那女孩去。

“江湖上说,倘若交出一件最珍贵的东西给紫云谷,紫云谷便会帮其暗杀一人,是不是?”

“不错,这便是紫云谷的规矩。”

“那,我可不可以换一个?”

“嗯?”

“我要以我的过去换紫云谷的一个身份。”

“哦?小姑娘,你可要想清楚,紫云谷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承诺了就要兑现的。”冷儒风坐在堂中的椅子上,苏月凝知道,这才是他谷主的面貌。

“我,苏月凝,愿抛弃自己,加入紫云谷,至死方休。”阳光洒下一片,女孩眼神坚定的望着上头那人。

“至死……方休……么?”苏月凝冷笑几声,她抹了一把眼泪,或许对于方才那声音,她已经不需要再问是谁了。因为那便是自己,便是那个一袭红衣,走上复仇路的自己。

我,不再是苏月凝。

我,是南宫烟雪。

“雪儿姐姐?雪儿姐姐你醒了!”洛紫玉很是高兴,自己的呼唤总算唤醒了一个。

南宫烟雪望了望洛紫玉,又看了看窗外。

此时阳光静好,佳人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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