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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歌】

男人想着检查报告,努力地想面无表情地走回家。可当他看到被他称为家的屋子那黑洞洞的门口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绝望了。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留恋这个世界。快节奏的生活,隔着肚皮的人心,各种说不清道不明却要人为之付出一生的符号,人们浮夸而虚假的感情,这些是他一直觉得自己无法彻底接纳的色调。然而此时对死的恐惧让他觉得这个浮躁的世界越发的美丽起来。

男人始终是叹了一口气,对着一片漆黑的家门露出了惨淡的苦笑。

男人家住在北桃城未被旧城改造的地段,附近的居民大都搬迁去了改造完毕的新北桃城,这一篇就居民楼里,只有他和三三两两的住户,勉强称得上是邻居。

这时的天是灰色的,一如男人平淡而枯燥的人生。

一只白色的鸟从天空中坠落,掉在了男人的脚边。男人分不清这是什么品种的鸟,男人唯一分辨得出的,便是这鸟的生命如自己一般,像一朵小小的烛火,风一吹,便化成了找不到的灰。

这时鸟嘴微微张开,飘出了一声虚弱的鸣叫。

男人动了恻隐之心。

……

男人做了一个梦,梦中整个世界是一片漆黑的。远远的地方,有一团白色的光,那白光似乎是圆的又似乎是方的,也或许什么都不是。男人觉得它离自己很远,虽然看得见,却比繁星更远似的。

男人隐隐的听得见歌声。歌唱的什么?男人听不懂。那是没有旋律也没有歌词的音乐,像是谁无意识的低语似的。

男人莫名觉得伤感。

当男人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很久没有这么睡过了,为了让自己活得和别人一样,男人努力去追名逐利,活得很辛苦。然而现在这一切都是虚妄了,男人自知日子不多,剩下的存款足够自己走完这一生了。

那只鸟此时正站在男人的桌子上啄着生米粒,见男人醒来,不由得抬起头来注视着男人。男人莫名觉得鸟的视线是有神的,那眼神又锐利又温柔。让他又害怕又好奇。

男人摇摇头,把这刚睡醒时不切实际的妄想驱逐出脑海。

过了一夜,那鸟身上的伤似乎全好了。男人绑在它腿上的细绷带松开了一截,随着它的跳动,在微微的飘动着。

鸟儿看着起身的男人,发出了欢快的叫声。

……

男人一如捡到鸟之后的每一天,又做了那样的梦。

漆黑的世界中,那团白光越来越近了。男人听见的歌声也越来越清晰,可每当男人想分辨出它的歌词的时候,那歌声又模糊得如来自天边一样了。

男人甚至能看到白光内舞动着的衣袖。

终于有一天的梦中,男人发现自己走进了那团白光。白光中,有位一袭白衣的女子正冲他笑着。

他们谈了很多,唱了很多,笑了很多。男人在梦中清晰地觉得这位女子让自己灰暗的人生最后多了一抹色彩。

可当男人醒来的时候,往往只有莫名的失落。梦中他和女人到底说了什么呢?男人自己也想不起来了,只是他看着湿润的枕头,莫名觉得发生了什么伤感的事。

鸟儿也越来越健康,也和男人熟知了。男人偶尔出门买菜的时候,也会带鸟儿一起出去,鸟儿站在他的肩膀上,冲他发出喜悦的叫声。在他与别人客套的时候,鸟儿也会客气地对人鸣叫着。

如他的家人一般。

男人有时也会打开窗户,让鸟儿独自飞出去玩耍。鸟儿虽然也会飞出去不知去了哪里,可在夜晚之前,必定会回来。

男人最后的日子似乎就该这样过去了。

……

是梦,男人看着女人身上的白衣,已然大致明白了什么。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神智越来越清醒,深爱着的东西却渐渐被自己清醒的意识压了下去。

当男人醒来的时候,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是爱上了梦中的女人。

男人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他再也不能带着鸟儿出去买菜了。而他每天的梦中,女人的欢笑声似乎也越来越少,最后他醒来的时候,似乎只记得一张模糊的愁眉苦脸了。

男人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直到有一天,梦中只剩下了漆黑的世界,白光越发飘远了。男人努力地奔走着,想要捉住那洁白的衣袖,却只能看见她越飘越远。耳中渐渐听得的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无意义的悲歌。

……

男人如发疯了似的。

他把屋里的门窗都封死了,他看着惊恐的鸟儿,心中满是复杂的感情。

绝望、占有欲、不舍、内疚、悲伤。

无视鸟儿仰望窗外天空如悲伤一般的表情,男人却再也没有梦到那个女人了。

似乎是陪同男人一般的,鸟儿的身体也一天天变差,渐渐地,再也不能在在室内扑腾,甚至连在桌上跳跃的力气也没有了。

男人回想自己的一生,没有家人的孤儿也没有朋友,除了好心的孤儿院长以外似乎没谁对他好过。当他步入社会,随着主流的欲望奔波许久后,他认为已经有了资本回去探望院长了。他多想叫院长一声母亲呀。可那时院长已经去世了。

就这样,他人生中最后的火光熄灭了。直到现在,如虚幻一般的,有谁曾对他好过。

他努力让自己随波逐流,一直到现在快死了。

男人恍然惊觉自己做了很过分的事。当他睁开眼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正是黎明。鸟儿趴在桌上,抬起眼睛看着他,眼中射出一道温柔又锐利的眼神来。

他只觉得后悔,胸口莫名地有些痛。

他挣扎着走过去,开了窗。

“走吧。”男人犹豫了一下,始终不知道该称呼它为“朋友”还是“家人”。鸟儿一如他们初次遇见时那样,微微张开了嘴,冲他叫了一声。

……

男人又梦见那样的歌声了,可他再也醒不来了。

很久之后,男人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房子内。在他腐臭的尸体胸口上,趴着一只白色的鸟的尸体,并未有半点腐烂。还栩栩如生的,如随时会开口发出欢快的鸣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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