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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生者】

一如所有浪漫或不详的故事一样,这是一个漆黑的雨夜。夜晚的桃城西部,在风雨之中飘摇。

这雨着实太大了,连到了夜晚才算是活过来的西桃城街上,也没有几个人。偶有几个人路过,也不过是穿着厚厚的雨衣快步走着,看起来却不像是属于西桃城的人。不时有几辆车停下,从车上走下的人,在阴冷的风雨中走入散发着暧昧气息的夜店或酒吧去了。

她今天由于身体原因而请了假,总算是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大抵在西桃城工作的女性,除了这天然的休假以外,是很少有闲暇的时间的。她们过着昼伏夜出的生活,或自愿或非自愿地出卖着年轻健康的身体只求一点糜烂的温饱,这种情况将会持续到她们不再健康并且长出皱纹为止。

她打着伞,一个人走在风雨飘摇的街上。这种时候,自然是不会有平日里献殷勤的那些男人护送她的,男人在夜店里许下的承诺,岂能算数?

这么想着,她不由得有些自嘲。她走过每一间散发着淡淡酒味的店铺门口,听见了群魔乱舞一般的欢声笑语。然而欢乐是别人的,她什么也没有。

她步入了一条漆黑的巷子,巷子内外是色泽分明的:巷子之外,是依旧亮胜白昼的西桃城;巷子之内,是漆黑一片零散地摆满垃圾的一条小路。穿过这巷子,她离自己租住的房子就很近了。她没有闲钱去打车,也没有精力绕远路,只得选了这黑暗而又便捷的小路。

巷子内极黑,她本想摸出手机照亮道路,却又害怕辛苦买来的手机被雨水弄湿,只得做罢。她摸着黑,打着伞,走在漆黑的巷子里,勇敢得不像平日在店里怕这怕那引起男人保护欲的她。当她走到一半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险些绊倒。

幸好没穿着那些男人喜欢的高跟鞋。她有些庆幸地想到。随即她又转过身,想看一看是什么东西绊到了她。

那是黑漆漆的一条东西,她借着巷子外透入的微弱光芒仅能看清这一点。她抬起脚,发泄一般地踩了那东西一下。

脚上传来的触感让她惊讶了一下,联想了一下自身所处的环境,那惊讶便成了惊恐了。

那是一条人腿。

她控制不住,如要威慑什么似的尖叫了一声。似乎是这声音刺激到了什么,在那条腿旁边的黑暗之中,传出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如鬼似的:“救……救我。”她想逃,然而退出两步又忍住了。

诚然,她出卖身体,她胡说八道,她朝秦暮楚,她和多个男人有混乱的关系,然而她至少是个不会见死不救的好女孩。

她强忍着恐惧,在包里翻找了许久,总算是找到了手机打开了电筒功能。

那是一个穿得一身黑的男人惨淡地靠在墙上。男人闭着眼,半张着嘴,从蠕动的嘴唇内飞出求救的话。

再这样一个漆黑的雨夜里,她救了这个男人。而女人和男人的邂逅,将会带来什么呢?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事后她回想起来,仍为自己当时的冷静和慈悲感到不可思议。然而她的生活不会有什么改变,她把男人送到了医院并照顾了他几天之后,她依旧要回到西桃城工作,依旧要强装可爱讨好各种男人。

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因为谁做了好事而给予好报。行善,就仅仅只是行善而已。

这又是一个雨夜,她坐在门边的吧台上玩着手机,等着熟识的顾客约她。这个雨夜,就如同她邂逅那男人的那天一般。那个男人会不会忽然地出现,为了报答她而将她解救出这个地方呢?她这么想着,如少女一般地幻想出男人如白马王子一般来接她的表情。

似乎是为了应和她的想法似的,一个男人打开了门进来了。脸还是那张脸,此时洗干净了又带了一丝人气后,看着竟是有些英俊的。正是那天她所救的男人,只是这男人一没有穿金戴银,二没有谁谄笑地跟着,三也没有那种挥金如土的气质。在那白玉小生一般文静的脸上,只有落魄中对什么的渴求。

“救救我,拜托……”那男人几乎是趴在吧台上了,不知是虚弱还是因为什么。

不等她问什么,夜店的保安已经走上前来了。这种地方的保安,可没有一个是慈眉善目的大叔,全然是些纹着水溶性纹身提着板凳吓唬人的混子。她看着经理带着那些混子保安走近,心头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对经理解释了一番。

或许经理真的是好说话的人,也或许是她曾为店里做出的贡献,又或者这是西桃城工作者常用的笼络人心手段。总之经理没有把男人驱逐出去,反而给了她一日假期。

她把男人带回了她租住的房子——花了些车费。她不可能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垫上许多医药费,她打定主意,等男人精神状态好一点后,她就让他自己去医院。

“抱歉,我正在被人,追杀……”那男人躺在沙发上,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他强调了“追杀”这个词。

“所以我不能留在医院,会被发现的。”男人额头上盖着她用热水加酒精浸泡过的毛巾,那毛巾叠得宽大了些,遮住了男人的眼睛。所以她此时看不到男人眼皮越来越难以睁开。

“我谁都不认识,只知道救了我的人,给你添麻烦了,很抱歉……”男人的话断断续续的,词与词之间的间隔越拉越大。

“等我能走动了,我就走……”

这是男人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她有些慌了神,所以也没有回答男人的话。

追杀?在桃城这绝不是一个玩笑的词。若是追杀男人的人找上来,那她岂不是也会陷入麻烦?或许赶走男人是个不错的选择,然而男人现在虚弱得连坐直身子的力气都没有,出去是会死在街上的。

她做不到把人推向死亡。

或许是善良,她照顾了男人一天又一天。她白天照顾男人和睡觉,晚上则去上班赚钱。这样的生活很累,然而家中有个挂念,她似乎觉得自己不是在生存,而是在生活了。

她喜欢这种感觉。

时间过了许久,那男人总算是能站能走了。当男人对她提出离开的时候,她从身后抱住了男人。这是她第一次诚心地想拥抱一个男人。

“不要走,好么?”她把脸贴在男人背上,隔着衣物她也能问到那男人身上的气味。那是如淡淡的土腥一样的气味,之前她替男人清洗身体的时候多次闻到过,却无论如何也洗不掉。

“有人在追杀我呢,我不能害你。”男人似乎叹息了一句。

“可你已经进入我的生活了,现在却不负责任地说‘我不能害你’,然后自顾自地走掉?!”她抱得更紧了。

“我随时可能会死,如果我留下来的话,你也是。这样也没问题?”

她的手不知不觉间松开了。

男人轻笑了一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那男人站在灰色的楼道内,笑着对她说道:“感谢你这么些天对我的照顾了,我无以为报,只能收拾好自己,不再给你添麻烦。”

她似是被那笑容刺激到了一般,猛地扑了上去,抱住了男人。她把耳朵贴在男人的左胸上,听着男人心跳的声音。

“死就死吧,我要你留下来。”她惊讶于自己的大胆。

“真的?”男人用右手托住她的脸,抚摸着她的耳朵。

“真的。”她莫名地享受被男人抚摸的感觉,却感觉不到工作时被迫伺候谁的恶心。

大约,这就是爱么?

“那多谢了,我不走了。”男人这么说着,眼神忽的变得炽热了起来。男人把她抱起,用脚关了门,朝着卧室的方向走着。

从来没人这么温柔地抱过她,她有些幸福的想着,半是期待半是害怕半是内疚地等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男人将她放到了床上,开始脱衣服。就在她以为男人脱光了衣服即将扑上来的一瞬间,那男人变了。

男人的身体抖动着,开始变成棕色,血管凸起,皮肤变的反光。那张脸也全然变了模样,额头和头部两侧开始变得凸起,眼睛越发瞪大了,变成了红色。

等她想起尖叫的时候,那男人已经变成了青棕色的蜥蜴怪人。那蜥蜴两只血红的眼睛盯着她,透露出温柔的神色,那冰冷油滑的爪子摸着她的身体,从那如一条不规则裂痕一般的口中飘出了那男人的声音:“你真好,只有你会对我这么好。你不知道我躲避追杀的时候多么辛苦,为了逃生我多次断臂后再痛苦的重生,所有人见了我都躲避,怕惹上麻烦。我从那个如地狱一般的地方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是人了。你却对我这么好,我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的……我要你,你是我的……”

那蜥蜴怪说完,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她扑了过去。

……

是夜,蜥蜴怪从还带有鲜血的骨头堆上爬起来。它犹豫了一下,将头骨捧在了手里,从窗户中跳出走了。

在窗户下的街道边上,假面骑士正骑在机车上,注视着那叼着头骨爬墙而走的蜥蜴怪物。

假面骑士发动了机车,在轰鸣的尾气中追逐怪物而去。只剩下穿透了尾气的雨水,无声地在哭诉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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