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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法者(其二)

【执法者(其二)】

“看来我是活不了了啊,不过也没关系。放开了握在手中的东西,仔细想想,之前的我的确是很可怕的一个人。虽然现在我也不后悔杀死被我杀死的那些人,但是‘杀人偿命’这个说法还是要有的,不然我不就和那些垃圾一样了。

我得到这个扳机,是在三年前了。说来你或许不信,然而真是这样——天上掉下来的,恰好落在我脚边。

那时我是个浑浑噩噩的青年,没胆子也没想法的一个人,受了什么委屈,见了什么不公,都只能吞到肚子里,怕惹来更多麻烦。捡到扳机那天,我走在街上,天上落下来一个东西,没砸到人,恰好掉在了我的脚边。幸好那时是个晴天,地面很干净,所以我捡起了它。要是雨天沾了泥泞,我想我是不会捡起它,而会继续过着浑噩的生活的。

当时我把它捡了起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当时只是觉得这东西很稀奇——一个有扳机的手柄。

之后,我第一次用它是一次很偶然的事件。

我小时候,想要成为英雄,就是那种一击就能把恶徒打趴下的英雄。然而这样的想法长大了就淡了——年少轻狂的时候我也为了所谓公道出过头,去惹不关自己的事,然而最后倒霉事都加到了我身上,也没人敢替我说句公道话,往往的结果是我被街头混子打得鼻青脸肿的,还要受几句不好听的。这样过了几次过后,我就没什么兴趣了,你想吧,我提醒被贼偷的人结果贼当时众目睽睽下拿刀要捅我,被我帮助的人都不替我说两句,只顾自己躲开走远了,这样帮助他们还有什么意思?不过是自惹麻烦事罢了,顶多只会让被我坏了好事的恶徒更嚣张。

扯远了,我有点管不住这张嘴。还是继续说我第一次用它吧。

那时我已经不大管闲事了,好听的说是失望了,实在的说那时候我也确实累了怕了。后来某次我路过一条巷子的时候,看到几个混子拥着一对情侣,混子头逼着男的吃下一个台球,不然就要带走他的女友。说实话,那时我还是有些气愤的——如果觉得不关自己的事的话也没之后这些事了,是吧。

我本来想上前去的,但是前几次的经历和混子手里的刀远远地让我停住了。当时我已经没所谓义无反顾的勇气了。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懦弱一样,当时我摸出手柄,心里想着自己在狙击那群混子,扣动了扳机。

混子都倒下了,情侣惊叫着跑开了。反而是我吓了一跳,愣着等警察把我带到警局协助调查——我离得远,身上也没有凶器,警察问了我几句检查了一下扳机就把我放了。

之后过了几次,我才发现,除了我,没人能扣动扳机。常人看来扳机就是一个铜块,内里是没有结构的。

第二次,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当时偶遇银行抢劫。那些家伙可不是好货色,除了问人抢钱,还对女人动手动脚的,还有几个把银行的女职员拉到厕所去了的。不过我那时也没想着什么挺身而出,纯粹是匪徒的枪对准了我的脑袋,一副随时要开枪的样子。我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当时他让我把衣服里的东西拿出来,我就在拿出手柄的过程中扣动了扳机——结果他们都倒下了。据说后来的尸检结果是不明原因引起的心脏骤停。

后来是人们劫后余生的欢呼以及被侵犯女性的哭泣声惊醒了我,我开始确信,这扳机是审判罪恶的力量。而我,则是被谁选中的,制裁邪恶之人。之后我就白天工作,夜里出去游街——闹鬼事件之前,桃城的街上有多乱你也应该知道吧。

三年来,我毙过暴走狂、混子、强奸犯、贪官、黑帮高层、骗子,因为只需要我知道或是猜到对方在什么地方,一般远远地望着就可以了,谁也不怀疑到我头上。有时我也会路过一些恶徒的葬礼,虽然也有听到恶徒的家人哭喊心头有些不忍,只是被他们害了的人,也会有亲人哭泣吧。所以三年我也没停过手。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闹鬼事件后,一群邪教徒还是恐怖分子的人肉炸弹恐怖袭击伤了不少人。我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游走,却不知道谁才是那些家伙,后来出现了很多牺牲者。最后我总算找出了那些人——他们混在司法机关里,每次都会借着工作便利回收同伴面目全非的尸体。

后来我列清楚了他们的名单,找机会把他们一个个毙了,当时我早没了杀人的负罪感和恶心,连一开始梦到冤魂索命的害怕也不会了。毙了那些家伙我只觉得心头一阵畅快,感觉自己成了英雄。后来真相大白后,网上那些称赞我是很受用的,至于那些说我肆意妄为和恐怖分子没区别的家伙——我懒得理,我只杀恶人,不杀好人。

现在我估计是没机会活下去的了,正好偿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扳机对你无效,大概你是被选中制裁我的人吧。不过你能杀我,却不能改变我的想法,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杀了那些家伙。好了,也说得差不多了,你动手吧。”

靠坐在墙角年轻男人说完,似乎没有了一点力气,低下了头,握住扳机的手也颓软地搭在地上,似乎再也抬不起来。

那扳机在阳光下折射着闪耀的光芒,而没有枪管的手柄末端,一个黑漆漆的空洞却如何也不被阳光照亮。

绷带人迟疑了,男人固然杀了许多人,给桃城带来了一些混乱。而男人的所作所为,却如他所说——灭恶护善,对得起良心。自己也是做着一样的事,不过是手段更高明,没被放在阳光下引起恐慌罢了。

绷带人始终没有下手,转身说道:“警察,看好他。回去再说吧。”

……

当青年男人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绑着绷带,自己躺在满是白光的房间内,看不见别的颜色。

就在他疑惑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天国的时候,煞风景的声音响起来了,那是一个分不清男女,叫人听了心头不舒服的声音:

“持有‘扳机’的人,你愿不愿意成为执法者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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