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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今天开始是城管

吃过饭后夜幕已黑,林尽染邀请王夕染去网吧厕所洗个澡,但被王夕染表情惊悚的拒绝了,尽管他已经好几天没洗过澡了。

林尽染见他死活不肯去,于是便带着他到新海信纳凉

现在正是夏天新海信门口纳凉的人很多,他们随便找了个地方点了盘蚊香便坐下了。

林尽染找了个干净的硬纸板舒服的挂壁(三和大神术语指躺在路边)在新海信门口,一边躺着一边还惬意的翘着二郎腿

王夕染显然没那么放得开只是坐在一边。

‘夕染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干城管吧!回去我帮你找旅馆的老板娘报名。’

‘干城管?我们?’

王夕染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林尽染,这城管这么好当?

‘我们是去做临时工而已,只要是个人人家都要,我跟你说这临时工城管可有很多人抢着干呢?毕竟活不累还包吃一顿午饭一天也能拿个70块,而且是日结。’

‘一天70块这算多还是少?’

王夕染并不知道现在社会上的工资标准是多少,因为他以前的环境很少有机会接触到社会。

‘这不少了,你要知道那些在工厂里累死累活像机器人一样一天干12小时的工人,他们一天工资最多也才100~150,干城管一天只要上8个小时,大多时候还都很悠闲,也就拆拆违规广告,吓吓小摊贩,听说有时候拆违建和钉子户也会让我们过去撑场子。’

‘这我知道,电视上经常看到报道城管和小贩产生冲突,还经常报道某地谁谁的房子被城管强拆了,原来那些临时工都是这样招来的呀,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坏人了。’

王夕染立马联想到了电视上,那种令摆摊小贩、钉子户等闻风丧胆的车辆,车厢上标有行政执法等字样……

‘现在舆论压力比较大,别的地方不知道这里的城管还是比较人性化的,只要摊贩不太过分一般是不会和他们产生冲突的。至于钉子户,我来三和半个多月干了6次城管了还没遇到过。’

‘恩,那行,明天我就和你一起去试试,好像也挺有趣的。’王夕染想了想说道。

‘哎?小林你明天也去干城管吗?’

在林尽染旁边挂壁的一个人突然翻起身和林尽染搭话。只见他20多岁模样,留着寸头长着一张颇有正气的国字脸,脸上还有不少豆子。

‘这位小兄弟是新来的?’

‘张哥你在旁边啊,刚才没发现,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朋友王夕染,明天我让他和我一起去干临时工城管。’

林尽染这才发现在旁边挂壁的是干城管时有过几面之缘的张太椿,林尽染和他聊过几回

张太椿是二流本科毕业,因为所学专业是冷门专业出来后找不到工作,但又高不成低不就的不愿进厂,于是便在三和做起日结的临时工,平时有钱就玩,没钱花了再去做临时工,这一呆就是大半年,可以说对三和的情况很是了解,三和的很多情况都是张太椿告诉林尽染的。

‘我跟你们讲啊,本来我们这临时工城管人家街道办给的是200一天拨给那城管外包公司,但是这个外包公司开给他的正式工是110一天,正式工才110一天,临时工自然只能比正式工少,不然伤了这些老人的军心,岂不是动摇了公司根本,于是外包公司规定,只给临时工100一天……’

‘还有这种内幕?’

林尽染也是第一次听张太椿说这个秘闻,感到很是惊讶。

‘呵呵你来得晚当然不知道了,正所谓上行下效,城管头子心中也不答应,老子身为管理,吃不到肉,汤还是要喝一点的;旅馆老板娘也表示,在三和招人也是辛苦活,每天喊那么几嗓子,我也要点买水钱,结果二人皆大欢喜的各分十五块一个人,这样一来100块一个到三和临时工手里便变成了70块。’

‘太过分了,这不是压榨我们的血汗钱吗?’

王夕染显然社会经验还太少,闻言很是激动的表示抗议。

‘夕染别激动,这种现象在社会上很普遍,再说人家老板娘每天在那招人图什么,不就图这一点甜头吗?如果她不招人我们也就没工作机会了不是吗?’

林尽染想得还是比较开的,毕竟70块对于他来说也不算少了,你不干别人还抢着干呢。不过他想到200块雁过拔毛后变成了70块,还是不禁感叹这世道真TM黑啊。

‘就算你说的对,那那个外包公司和城管头子也太不是东西了吧!’王夕染还是觉得气不过。

‘嘿嘿!我以前也和你一样单纯,但是出来社会后见得多了,习惯就好。’

张太椿用一种too young too simple的眼神看着王夕染说道。

‘夕染,你不知道现在深圳的最低工资标准是2000块一个月,这在全国算数一数二的高的了,而且这是日结,干完当天就可以拿钱的,所以人家不愁招不到人。’

‘讲个笑话,今年全国的平均工资是4500/月。’

张太椿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再讲个笑话,姚明和郭敬明的平均身高是180!’

这次张太椿笑得更欢了,好像碰见了什么非常搞笑的事情一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额···’林尽染和王夕染一时语塞。

‘小张你又在愤青了!’

一个皮肤略显黝黑面相随和的眯眯眼青年笑着走了过来,拍了拍张太椿的肩膀。

来人林尽染认识也是经常去干城管的一个熟人,名叫刘德栋,他跟林尽染打了个招呼后又对张太椿说道。

‘别整天愤世嫉俗的,累不累,我们应该活在当下。享受生活嘛。’

‘享受生活,怎么享受?整天在新海信门口挂壁享受生活啊。’张太椿没好气地说道。

‘干完城管,交个房租,还能去嫖一下。那不是美滋滋?’

‘70块你又交房租又去嫖的,饭不要吃了?’

‘城管不是中午包吃一顿吗?至于晚饭,下面爽了,上面吃与不吃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看你是活在裆下吧,还活在当下!’张太椿无语了。

‘嫖··嫖嫖··嫖嫖嫖娼?’王夕染面色泛红惊恐的看着刘德栋。

‘尽染我看我们还是走吧。’王夕染不由分说拉着林尽染起身就走。

‘夕染,别紧张啊,那个张哥和刘哥都不是坏人,我刚来这的时候受到他们很多帮助的,而且他俩都20几岁人了,也没有女朋友偶尔去嫖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嘛。’

林尽染一边走着一边向王夕染说道。

‘你这么替他们说话,该不会也去嫖过吧?’王夕染警惕的看着林尽染。

‘我长这么大连女朋友都没有过,怎么会去嫖?我的第一次一定要和喜欢的人在一个月黑风高,额,不对,是月色撩人的夜晚发生,去嫖掉那多没有意义啊。’

林尽染无奈的解释道,他有些奇怪王夕染为什么要警惕的看着他。

‘这倒也是。’王夕染稍稍放松了点。

‘夕染你明天还和不和我一起去干城管了。’

林尽染有些担忧的问道。毕竟刚才王夕染在听到城管的内幕时反应有些激动。

‘干,干嘛不干,即可以长见识又有钱拿,肯定去啊。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呢!’

‘恩,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你把身份证准备好,待会回去旅馆就去找老板娘报名。’

————————

‘尽染你说你来三和多久了?’

在回去路上王夕染突然问道。对于直呼别的男生的名字一开始王夕染还是有些排斥的,但是林尽染给他的感觉挺舒服的,虽然和他相处不久,但觉得还算投缘便也接受了彼此直呼其名。

‘20天了,怎么了?’

‘你觉得一直在这里会有前途吗?’

‘这个我倒是没想过,毕竟我今年才16岁还未成年,很多地方不要我,只能先在三和干临时工才能维持生活这样子。’

‘那你家里面呢?怎么就舍得让你出来打工。’

‘其实我是一个孤儿。’林尽染若无其事的说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王夕染对林尽染的回答有些惊讶。

‘没关系的我都习惯了。’

林尽染无所谓地说。双方沉默了一会,还是林尽染先打破了沉默。

‘虽然我来三和不是很久但也有一些了解,呆在三和的人也许有些是因为懒惰,但也有些是各自都有各自的无奈,就拿刚才那个刘德栋说吧,他老家是陕西的,家里也挺穷的,在他18岁那年他父亲得了重病,家里四处借钱,前前后后花了几十万,但是最后这病没治好,人也没了,这人没了借的这几十万总得还吧!,这债务自然落在了刘德栋身上,刘德栋没办法只能远走他乡去打工,可他一没技术二没学历的打工能赚几个钱?眼看赚的这点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还上债务,刘德栋顿悟了,反正自己忧虑烦恼一天也是过,开开心心一天也是过,那为什么不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呢?于是如你刚才所见,他现在就过着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

‘哈哈,那那个人还真是想得开啊。’

‘谁说不是呢!’

‘夕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但是既然来到三和了就乐观点,对了你有没有看过网游小说啊!’

‘看过啊,怎么了?’

王夕染有些奇怪的问到。

‘你可以把现在的环境当成一个网游啊!’

‘当成网游?怎么说?’王夕染还是不明所以。

‘比如你可以把三和当成一个地图副本,我们住的旅馆就是冒险者工会,然后我们每天向工会NPC也就是旅馆老板娘接任务去做临时工,任务完成了就给报酬,这不妥妥的一个升级打怪的网络游戏吗?’

‘你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还真别说,这里的临时工和游戏里完成任务领赏金给经验的模式还真是挺像的,怎么好好的打工被你这样一说变得好像很有趣的样子。’王夕染不禁莞尔。

‘生活并不缺少美,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林尽染有些小得意的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向NPC老板娘接任务吧!’王夕染调皮的道。

‘走!’林尽染会心一笑。

——————

王夕染的报名很顺利,第二天早上9点多林尽染和王夕染两人便跟着老板娘招的13个人一起上了一辆箱式货车

王夕染看着那封闭的运货车厢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去了,林尽染鼓励他,这是为了完成NPC交给的任务···

车门关上,里面一片黑暗

车开了20多分钟,最后在龙华大浪某个小区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瞬间,逼厌的空间豁然开朗,王夕染感到仿佛在长久的黑暗中突然面朝大海,一切都春暖花开了。

‘呼~我还以为要被闷死了!里面一股铁锈汗臭味,呛死了。’

王夕染一下车便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林尽染也大口换着气,毕竟刚才在车厢里实在太闷热了。

来接收林尽染他们的城管头子是一个胖得跟球一样的胖子,他留着潇洒的分头,因为脖子上肥肉太多导致他的脖子看起来是脸的一部分,这使得他原本就小巧的五官被衬托得格外高耸入云。

王夕染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长成这样,差点当场笑出声,还好林尽染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嘘~他是我们的城管队长,王大力,不是很好惹,你待会就知道了。’林尽染小声说道。

王大力让林尽染他们每人先去仓库领了个安全帽,劳工牌的那种,还有一个红色袖章,上书三个大字——清拆队,以及一件有点像片警制服的短袖城管制服。

王大力见临时工们穿戴好城管装备后便让他们排队报数,他那高耸入云的五官此刻表情肃穆的盯着林尽染他们。

他这人喜好在这时候,看谁报数报错,或者是声音小,不洪亮,便将谁撵走,今天又有一个人被他逮着了

‘报个数都不会,要你来干什么?’

王大力口中大声囔囔着,当场就把那人撵走了。末了还振振有词一番

‘不想干的现在就可以走,我们这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活照样干。’

叼了一阵三和临时工,王大力又骂起他们那的正式工,那些四五十岁的正式工,都一声不吭,没有一个人敢还嘴。

骂骂咧咧一阵,王大力才满意的摸了一把自己不知道是脖子还是脸上的肥肉,开始分人分派任务。

二、三个正式工带四、五个三和的一组,指定上哪辆货车,去龙华某处地方。

林尽染和王夕染刚好被分配到同一组,他们要去上塘。

王夕染看到他们那组的正式工,抬着一人高的氧气瓶上车,还有二三个梯子,撬棍,氧割器。

‘尽染,这是要去搞事的节奏啊。’王夕染不禁咽了口唾沫说道。

‘看这架势应该是要拆除违规广告牌什么的。’

林尽染已经有过经验了很轻松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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