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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林斯基

林尽染将受了重伤的玄斯基扶进房间。

‘玄叔叔,要不我先叫救护车吧。’

玄斯基的伤波及肺腑,非常严重,此时十分虚弱,但他还是拒绝道。

‘不,等我们的人先把外面那两人的尸体及现场打扫完再说,拉裴尔的身份敏感,他的尸体绝不能曝光。’

林尽染闻言点了点头。

‘玄叔叔,你说半夏和拉裴尔是同一个家族的,这是真的?’

从得知这个信息后林尽染对此就一直很在意,现在重新得回身体控制权后林尽染马上就想向玄斯基证实。

‘论辈分的话拉裴尔是半夏的大伯,也就是她的妈妈安洁莉娜的亲哥。’

玄斯基道。

‘什么?’

玄斯基的话让林尽染大为震惊。

‘既然是关系如此亲密的人,那他为何要那样对待半夏?’

林尽染盯着玄斯基的眼睛,希望能得到他的回答。

只见玄斯基沉默了半天,半响后叹了口气。

‘好吧,做为半夏的守护者这件事你有权知道!’

玄斯基无力的靠在床上,目光分散的看着前方,似乎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

林尽染在一旁听着他将过去的事情娓娓道来

·····

19年前,玄斯基和花千殇都还是玄·间所属的特工,那时玄斯基也不叫玄斯基,而叫绝惑剑圣黄泉。

有一天道贫真人交给他们两人一个重要的任务,去梵蒂冈窃取一样重要的东西。

到了梵蒂冈之后玄斯基和花千殇经过一番周折与调查才发现,那样东西不存在于任何地方,而是藏在梵蒂冈教廷时任圣女安洁莉娜的身体中。

更切确的说那样东西隐藏在安洁莉娜所属的那段阿赖耶识之中,所以想要不惊动任何人将其提取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开始玄斯基和花千殇计划将圣女绑架之后再进行提取,但是在踩点的过程中,一次意外使得花千殇救了安洁莉娜,那本是一次绝好的绑架机会,但是花千殇却因为不忍心破坏这次美好的邂逅而放弃了这次机会……

于是一段孽缘由此展开。’

从那之后花千殇便经常偷偷瞒着玄斯基与安洁莉娜幽会,为此玄斯基和花千殇起了分歧。眼看来到梵蒂冈已经快一个月了但是道贫真人交给的任务却迟迟不能完成,于是那天玄斯基便独自行动,向圣女的住所发起了偷袭。

但是圣女的住所周围驻扎着圣殿骑士团的精锐,玄斯基的行动马上被发现了,并陷入了苦战,身负重伤的玄斯基躲进了一个房间之后陷入了昏迷。

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床上,而救了自己的人正是圣女安洁莉娜。

玄斯基当时几次想借此机会将安洁莉娜掳走,但是在短暂的接触中,安洁莉娜天真而又无邪,温柔而又善良的心灵悄然打动了玄斯基心,柔化了他那颗因在玄·间执行任务多年而早已变得坚硬的心灵。

类似玄·间这种情报组织,所做的事情大多是黑暗而不可告人的,有些事情甚至被说为是丑恶都不为过。

在玄·间的日子里,因为接触了太多血腥而黑暗的事物,玄斯基的内心早已变得麻木而冰冷,不复年少时的天真和无邪。

维护国家的运转需要用丑恶来做润滑剂,而自己就是其中一滴沾满黑暗和血腥的润滑剂,背负着这种罪恶感,玄斯基一直如行尸走肉般过着自己的人生。

一直这样子活在黑暗中的玄斯基因为安洁莉娜的出现而感到自己得到了救赎。

尽管知道自己可能就是前来袭击她的刺客,安洁莉娜依然选择救治了他。

明明自己这种罪孽深重的人就不该得到拯救,但安洁莉娜依然包容了他。

这份圣洁和伟大让玄斯基感到世界还是美好的,是光明的。

那之后玄斯基也放任了花千殇和安洁莉娜的交往,因为他明白了自己的师弟为何对圣女如此痴心的原因。

如此美好而圣洁的女子确实不该受到尘世间的伤害。

就在玄斯基打算放弃任务回国的时候,有一天花千殇突然告诉自己他决定带着安洁莉娜圣女私奔,听了这个消息玄斯基有点吃惊,在得知他们是两情相悦后玄斯基决定竭尽全力相助他们。

因为有圣女做内应,所以他们的行动很顺利。

花千殇带着圣女回国后便脱离玄·间,隐姓埋名以一个商人的身份带着安洁莉娜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这期间道贫真人不知为何也没有来向花千殇索取安洁莉娜身上所隐藏的东西。

就这样美好的生活一直到花半夏降生并且成长到可以上小学都一直持续着,但是有一天噩梦还是降临了。

尽管当初带着安洁莉娜离开梵蒂冈时手脚收拾得很干净,但经过多年的追查教廷和美拉奇家族还是通过蛛丝马迹发现了线索,并通过这条线索锁定了花千殇。

于是那天拉裴尔十分突兀的带着一伙人闯进了花千殇的家中,他不仅毫不留情的杀死了自己的妹妹安洁莉娜还试图连花半夏一起杀害,幸好那一天玄斯基刚好要去寻找花千殇,刚好碰见这一幕,这才救下了花半夏。

玄斯基走到倒在血泊之中的安洁莉娜身边,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安洁莉娜,用身上最后的力气向玄斯基请求,请求他守护花半夏。

因为她知道教廷和美拉奇家族的报复绝不会因此停止,在没得到‘约柜’之前,他们绝不可能善罢甘休,而‘约柜’早已经被自己转移到自己的女儿身上,这一点和自己有过接触的拉裴尔肯定知晓,所以以后等待自己女儿的一定会是无休无止的袭击与刺杀,没有一个强者保护她的话,那她恐怕必死无疑。

面对这个曾经给自己带来感动与救赎的天使的最后一个请求,玄斯基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安洁莉娜听到玄斯基的保证之后安心的闭上了眼,但是玄斯基的心从此以后又陷入了黑暗。

那之后,为了更好的保护花半夏,玄斯基脱离了玄·间,并改名为玄斯基。

玄为玄秘深奥之意。

斯基是在希腊神话中,最高的神----宙斯送给女儿雅典娜的盾牌,意味着后援或后盾,借指"永远用生命守侯所爱的人","无法被突破的防线"。

玄斯基曾对临死前的安洁莉娜承若,自己将成为她留给花半夏的盾牌!代替安洁莉娜守护她所爱的女儿,成为花半夏身边无法突破的防线!

听完玄斯基的诉说,林尽染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没想到花半夏竟然有着这样的身世,明明是这样美好的女子,却从小就要承受至亲之人的仇杀,过着每天随时可能被袭击的日子,林尽染不知道一直以来花半夏是以怎样的心情面对这一切的,难怪她的外表总是保持着冰冷,许是对这豪无道理可讲的世界早已厌倦透了。

‘不管怎样,半夏是无辜的呀!为什么上一代的恩怨非要让她来承受,这太不公平了!’

林尽染为花半夏鸣不平。

‘美拉奇家族是个历史悠久的名门世家,像这种名门望族对名声往往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圣女公然叛逃教廷这让他们家族蒙羞,他们自然不可能放过她。然而更重要的是,安洁莉娜身上的‘约柜’现在转移到了半夏身上,这个‘约柜’一日没回收,他们就绝不可能收手。’

玄斯基道。

“约柜?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尽染问道。

‘这个世界任何事物,有阴就有阳,就算是宣扬信、望、爱的教廷也不例外。教廷所属‘必要之恶’组织,一直隐瞒着外界进行着‘人造神’计划。因为这个计划,有无数所谓的罪人,甚至普通人被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人体试验,通过这些试验‘必要之恶’收集到了很多阿赖耶识的‘魂律’,并将其封印在安洁莉娜所属的那段阿赖耶识之中,那些被封印的魂律就是约柜。’

‘什么!人体试验!’

人体试验在战争年代发生过不少,现如今因为人道主义的盛行,就算是死刑囚犯都没有国家敢将其明目张胆的拉去做人体试验,这个‘必要之恶’简直就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

‘原本安洁莉娜对于定期被封印在自己体内的约柜是什么一无所知。但一次偶然中她无意间闯进了‘必要之恶’的研究室,目睹了一场丧心病狂、毫无人性的人体试验。从而知道了封印在自己身体中所谓的约柜原来竟是如此邪恶和残忍的产物。安洁莉娜起初想向教皇告发,但是‘必要之恶’作为直属于教皇的机构,这个研究必然是在教皇的授意下才能进行的。所以对教廷感到绝望的安洁莉娜由此产生了逃离的想法,所以后来在与花师弟邂逅时她便利用这个机会叛逃了教廷!’

玄斯基道。

‘原来如此!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么多是非曲直。’

林尽染感叹了一声。

‘玄叔叔,你现在就安心养伤吧!半夏现在由我来守护,从现在起我就叫林斯基!’

听完玄斯基的故事后,林尽染对玄斯基很是佩服,为了完成一个承若,他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改名换姓,从此默默无闻。

也许真正的男人都是这样,一若既出那就一定会用生命去兑现。

花半夏是林尽染用生命也想守护的人,所以他决定代替玄斯基的位置,成为守护花半夏的‘斯基’!

‘半夏的身边有你在,我很放心,以后就麻烦你代替我的位置守护半夏了,有你这样真心爱护半夏的人陪伴,安洁莉娜在天有灵也一定会高兴的!’

玄斯基似乎欣慰的笑了笑,但因为面具的遮挡林尽染看不到。

——————————

玄·间的人收拾好现场后,玄斯基才放心的去了医院,省卑诗又在别墅外警戒,因此此时别墅里只剩下林尽染和花半夏两人。

‘半夏,你的事,玄斯基叔叔都和我说了,拉裴尔似乎是你的大伯?’

林尽染对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花半夏道,后者闻言惊异的抬起头看向林尽染。

‘是吗?小染都已经知道了啊!很可笑吧,我的身世!我的存在只是他们勾心斗角的产物,不管是我的父亲也好,母亲也好,一开始都是各自带着不纯的目的接近对方,一个想要窃取,一个想要借用对方的力量逃离,于是双方媾和之下诞生了我!然后这样的我还要承受因此而起的无休止的袭杀!’

花半夏自嘲的笑了笑。

‘说起来还要感谢小染替我杀了那个人呢!我的母亲和一个儿时的玩伴都是死于他的手中。什么大伯?只不过是个想要至我于死地的陌生人罢了,因为他要来杀人所以被小染反杀了,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也是他的报应吧。’

花半夏此时的样子很是苍白无力,眼神空洞而又黯然,那是林尽染以前从来没在她身上见过的样子。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雪白的贝齿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一直以来只能一个人承受这些,很无助很害怕吧!’

林尽染突然一把抱住了花半夏,在少女的耳边温柔的细语。

少女柔软的娇躯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但此时林尽染心中却没有一丝杂念,有的只是为这个少女感到心疼。

‘一定一直感到非常委屈,非常痛恨吧,无需忍耐,想哭就哭吧!你的悲伤由我来承担……!你的愤怒由我来承受……!如果感到迷茫,就请你依靠我!如果遇到了无法独自面对的事态,就请你使用我!把所有的问题,把所有的情感都发泄在我身上也无所谓。所以,所以,所以请你不要陷入绝望!’

花半夏任由林尽染抱着自己,从身体上传来对方的温度,如此温暖。他的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后背,有力而诚恳,这一刻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她心中所有的防备在这一刻决堤,林尽染的话就像一个火种,瞬间点燃了花半夏隐藏在心中近10年来的伤痛和委屈,从未在人前痛哭过的她在林尽染面前展现了她最真实而软弱的一面。

‘谢谢你,小染!’

花半夏无声的啜泣着,她的声音已经哽咽,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很快就打湿了林尽染的后背。

这个少年一直以来带给了自己很大的勇气,使得自己始终能够坚强的面对自己的人生,如今也是因为他自己卸下了自己的坚强,但那是因为得到了他的依靠!花半夏默默地伸出自己的手臂抱住了林尽染。

‘这个世界很没有道理,也很无情,它会将什么强加给我们,我们无法拒绝,但是请相信我,在这样的世界里我会一直守护着你,成为你身边那个永远无法被突破的盾牌!’

林尽染抚摸着花半夏的秀发,默默的道。

少女的肩膀剧烈的颤抖着,此时整座别墅里万籁寂静,唯有少女的抽泣声在四周回响,这些年来少女心中积压的悲伤、孤独、愤怒、绝望甚至憎恶的情绪随着眼泪通通宣泄了出来……

这个世界很无情,谢谢你,说一声,爱你!我很想听。

少女在内心默默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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