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仙字三问
尼采笑累了，他靠在椅背上两眼放空看着屋顶，一头黑发随意的披散在身上，他像个王一个即使没有任何人承认也是一个王，他是自己王国的王；大殿刹那变得宁静，静得好像这里只有他一人，因为无边的夜降临，而他就是夜的王。
深邃且安详的黑掩去了所有的色彩，众人顿时陷入凭空出现的夜晚，望在椅背上出神的尼采，人们心头上忽然隐隐有匍匐的冲动，他在夜空亮闪的眼睛平静的身躯好像他来到了属于自己的王国，到此刻才明白这个王根本自始至终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更不用说放在心头之上了。
零星的几点幽光出现，它们像是夜的使者不知为何此时在黑色的夜中散发着幽冥，比之前范围更广也比之前更加醒目，此时冉火已经悄悄地将早已挂在冰凌脖子上的月牙项链取下紧握手心，然后他浑身冒起火焰，别人会误以为冉火时为了点亮黑夜让众人看得清晰，其实他是为了掩盖冰凌眼睛底部渐渐升腾起来的纯白色的光芒。
冰凌眼中的光芒与尼采身上的幽光互相呼应，两者愈加璀璨；于是冉火身上的火焰更加耀眼，更加炙热。奇怪的是在夜中众人只能看到那些不断变幻的火焰而感受不到他身上的一丝炎热，好像那些火焰只是一种光的幻觉。
当幽光全部笼罩在尼采身上时，一股玄而又玄的气氛突然出现在他身上，然后这个纯粹黑色的夜多了某种气息，一股宏达且深远的形象在人们心底贸然出现，这让众人一惊；因为这种感觉不是通过视觉与听觉而是在其内心深处直接显现，要知道这些在坐的都是千机门中的拔尖人物，放置修炼界也是能占据一方的存在。然而这个形象却硬生生的在他们心底生成。
望着尼采那模糊的身影不由得感到一股神秘将其笼罩，当幽点发散的幽冥间隙全部消失并且与尼采融于一体时，一个无边无际的形象出现了；好像他成了这个世界好像这个世界因他而存在，他就是天，他就是地，他就是世界。
一种发自来自高阶生命的气息一种意志的超然存在使他们坚定的道心开始颤抖，因为这种只有在想象中只有在睡梦中才可能出现的景象，此刻好像就在他们眼前。
尼采形成的黑影极远又极近，远时无边无际，近时好像他就在那里并且万古长存般，突然那个黑影嘴唇轻启于是他们听到了那个梦寐以求的答案：“仙……！”
此字一出刹那人人犹如全体通电般**，一种只要是修炼者都渴求达到的境界已降临，那种极度的兴奋那种极度的震撼已经不能由语言来形容，他们看到了万物，他们看到了世界的全貌，他们突然看到了真实的自己。有人顿时泣不成声，浑身颤抖着跪在地上，嘶哑着张开嘴巴还不敢放声大哭或者大喊，生怕惊扰了这难得的仙机。
正当人们深深陶醉不能自己时，尼采所化的黑影又说出：“仙？”
一个疑问，一个字的疑问，一个根本不能算是疑问的疑问，却因为此时超自然的境界超越生命的情绪立刻使他们陷入了沉思：仙是什么？为什么成仙？所求仙路在哪？这一遍遍的发问让众人呆若木鸡，好像集体陷入了失觉症，每个人不由得回想起自己从出生直到踏上修炼之路的种种经历还有与之相对应的体验，为何？最后隐隐他们明白这一仙字发问问的却是是本心。
众人的思绪刚转到这，然而此时的冉火哪有心情考虑这些问题，火力全开升腾的火焰让这片黑色都开始有丝丝扭曲，不是为了印证道果而是为了拼命遮盖住冰凌那双眼迸射出的愈加璀璨洁白的光芒，那光芒在其抖动的眼皮下好像要挣脱束缚般转眼变解脱出来。
尼采所化黑影最后一字吐出：“仙。”此字一吐万籁俱静，仿佛刚才的拼命追求，刚才的竭尽全力，到中间的疑问到中间的自省在此刻荣登仙境时换来的却是一片寂寥，换来的却是满身伤痕；那一心一意为之追求，那每时每刻都奋力拼搏的，那日夜身心极度渴望的目标在达成时却是那样的萧索。
仙！仙？仙。
仙！……我为仙狂
仙？……我为仙生？
仙。……我为仙灭。
登峰造极之日
意兴阑珊之时，
追忆往昔兮
唯有一仙矣
朝花夕拾时
蹉跎岁月日
如若重来
只求山花烂漫时，她在从中笑。
黑夜散去，天地复出，大殿依旧，在座的除了冉火与冰凌其它人都体会到了这种极致的情感体验，这种体验无论境界高低，无论你法门强弱；它作为一种情绪深深雕琢在内心深处烙印在意识的深渊之中。
尼采依旧坐在那里好像自始至终没有动过一丝一毫，出神的双眼凝望着屋顶，皎洁的眼睛深邃的黑眸才让人们才觉得刚才不是梦，因为他的眼睛好像那抹黑夜。此时的冉火大口喘着气一只右手牢牢攥住冰凌的左手，虽然顿时惹来冰凌那带寒霜的冷眼，可在冉火心头却胜过千言万语，因为那抹不像人间的纯白光芒已经消散。抓住她的手心中多出了那个月牙项链，上面透着宁静的祥和安抚了冉火那担忧的疲惫心灵，同时也让冰凌恢复了常态。
执法队大长老突然哇得一声大呼，让在座的一惊从恍惚间醒悟过来望向他，只见他老泪纵横，扑通一下跪在地面开始放声嚎啕大哭：”我……，想不到有生之年，能体验到天仙之境，我……死而无憾了！”像是个孩子般一会笑一会哭，他不知该用哪种情绪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能用两种极致且相反的笑和哭来进行本能的表达。唯雷至阳至纯，所以使用雷法之人必须拥有至纯之性，所以他才能当上执法队大长老。
所有站着的人开始纷纷跪下，连杨霄的师傅刚才那发难的老者以及质疑的腰佩软剑的中年男子也跟着跪下齐声高呼：“掌门。”
而尼采不知他们跪着的是刚才所化黑影，还是跪着掌门这个位置，另或者是跪着自己；他像是结束了漫长的令他疲惫的旅途缓缓起身。
此时虚空处一黑色漩涡生成，一狰狞体型硕大的巨蟒从黑色漩涡中钻出占据了宽敞的大殿，只见它本高昂的额头缓缓低垂临到尼采脚下，尼采因为它的突然出现有些惊讶只不过在脸上并没有显现出来，一只脚踏上另一只脚收拢站在上面。
来到巨蟒额头才发现脚下有一物，尼采抬脚拿起是一件宽大的披风，一个神念传进他耳朵里：“穿上，器灵好歹为你准备的大礼，虽然它此刻依旧半死不活的。”尼采嘴角露出无奈的笑容，哗地抖开披风，披风自动临到身后两条丝带绕过他的脖颈缠绕成结。
巨蟒带着尼采顶开大门来到道场处，道场外的千机门众重看到尼采身影响起一片发自内心的呼喊，然后巨蟒两侧有法器展开，像是它生长出的四爪，爪子着地后一层光幕彼此相连，大尾一甩。
巨蟒腾空，它像是一只飞蛟，在天空中展翅高飞，额头之上的尼采高高的站立着，狂风飞扬了他的黑发，也飞扬了他的披风。
一个金色的“机”字像是面旗子摇摆于风中，展现在千机世界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