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是不会说谎的。”
话筒那边再度传来一个新的声音，这次是属于女孩的声线。
“如果数据说了谎，那一定是因为不够全面。”
“金融市场的数字看起来的确很可观，但国家整体的财政数字却不够好看。”
在这个国家从事股票投资的人占据了四分之一，这是一个太过惊人的数字。
股市是由一堆数字组成，但股票的本质是公司股权的凭证。
当一个金融市场只有数字，却没有能与之匹配的实体公司盈利时，所有的数字都只是空中楼阁。
邱河久久没有说话，那边徐曦终于重新夺回了话筒的主动权。
声音充满着锋锐的冷静。
“我查过资料，1929年时这个国家的股市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震荡，在它的前一年却是疯狂的上涨，彷佛一场和社会脱节的狂欢，股票价格的涨幅超过了以往所有的年份。”
“那一年也是十月，出现了黑色星期二，无数人自杀，银行都出现倒闭风潮，现在新的十月马上到来，难道你不觉得两者很相像吗？”
邱河的眼睛越来越亮，却带着闪烁着冷酷的光泽。
“我们是做空的一方，如果真的出现股灾，反倒是我们的机会。”
“按照你们的推断，我们的计划应该稍微改变一点。”
“或者说，更疯狂一些。”
在这场证券博弈中，股灾会让米国的许多投机者血本无归，擅长从这里攫取高额财富的开普特公司也未必能幸免。
而邱河所要做的则是引诱他们。
让他们投入更多的金钱，乃至于影响到华夏那边的投资。
原本邱河还担心，就算他手里的钱再加上威尔逊家族的钱，恐怕也只能让开普特公司吃一些亏，却达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需要反复拉扯几次，耗费漫长的时间才能达到目的。
但如果有了股灾，这个时间无疑会被缩短许多。
而开普特公司将蒙受的损失，自然也难以估量。
双方顺着话筒开始商量接下来的策略。
都是一颗颗聪明的脑袋，沟通起来十分轻松。
不需要借助纸笔，就能记下许多冗长的数字和编号。
等终于挂断电话后，话筒都变得滚烫。
邱河向来波澜不惊的表情也变成了一种兴奋，夹杂着狂热。
每次面对毁灭时，冰冷的血液总会不自觉地滚烫起来。
这一战若是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势必会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登上高峰。
但邱河不在乎。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何况又不是在他的国家，邱河搅风搅雨根本毫无压力。
他只关心最后的结果。
从电话亭走出来的邱河低低地笑了两声，藏在墙角后，双脚都站麻了的老鼠们被吓了一跳。
地上湿漉漉的残留着积水，差点不小心滑倒。
邱河彷佛没听见那边传来的声音，朝着酒店方向走去。
硬底的皮鞋踩在水中，将倒影的满月踩的支离破碎。
只留下一地冷清。
老鼠们悄悄探出头，看着邱河的背影。
其中一人悄然开口。
“我怎么觉得邱先生……有点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