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这个地方不大,一天就可以走完每一个角落,但他们再也没有遇见过。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夏长安的周岁宴上,他瘦了很多,眼眶深陷,颧骨凸起来。
本来陆小满是不想去的,但是好歹情人一场,满月酒没去就算了,如果周岁宴再不去的话吃瓜群众们可能又要说她还放不下了。
旁人的话语总是会让人或多或少的在意起来。
陈思锦没来,她说她不会再参加任何和夏源有关的事情,这话说得好像和夏源分手是她一样。
陆小满知道她只是在为自己抱不平。
一岁的小长安越发的可爱了,皮肤比刚满月那会儿好很多,白白嫩嫩的,陆小满忍不住捏了一把。
夏源坐在她右手边,战战兢兢看着她的模样像是害怕她要虐待小长安一样。
他防备的模样的太让人难过了。
陆庭生坐在她左手边盯着夏源。
从夏源去送请柬被他打出来之后两人就没再说过一句话,中间横了一个陆小满怎么都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是好兄弟了。因她而变得亲近起来的关系又因她而变得疏离。
这回也是被陆小满拖着来的。
这次周岁宴来的人很少,以前的同学只来了几个,看着他们俩坐在一起也都不约而同离得远远的,隔岸观火。
小长安突然哭起来,陆小满一下子慌了起来,手抖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慌乱的看向夏源。
夏源叹了一口气,轻轻抱过小长安,说:
“他饿了。”
陆小满愣愣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双手还保持着伸出去的姿势。
半晌她低下头,声如蚊吟:“哥,你赶快结婚生个孩子吧,挺可爱的。”
陆庭生蓐了一把她的头发,也叹了口气,轻轻应:“好。还吃吗?不吃的话就走吧。”
“不吃了,没胃口。”
虽然已经是下午了,虽然很冷,但天气很好,阳光斜斜的照过来,陆小满抬头的眯着眼睛看太阳,眉心涨得生疼,偏头疼也开始犯了。
从头顶投下一片阴影,陆小满不看也知道不是陆庭生。
抬步向前走,手挡住斜射过来的阳光,既然不是他那也没有什么好等的。
“等等!”
后面的那个人追上来,紧紧拽住陆小满提包的手,十公分的高跟鞋崴了一下。
甩头怒视着他,“有病啊?!”
那人答非所问,“你就是陆小满?”
陆小满:“我是你大爷!放开!”
陆小满嘴上说着,另一只手伸进包里。
这时陆庭生也出来了,看见她脸上带着愤怒的被人拽住,几步冲上前,一拳打在那人脸上,怒吼出声:“滚!”
那个人吃痛头一歪,被打了没打回来也没说什么,深深的看了陆小满一眼,擦掉嘴角的血就走了。
“怎么样?他没怎么你吧?”
看着陆庭生焦急的神色陆小满噗的笑出声:“青天白日的他能做什么?”
“那就好,我去把车开过来,你就在这等我。”
这些年周梅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从前压下去的疲累现在一股脑的全蹦出来了,三天两头的就生病。加上在阳城这个地方待久了又得了风湿,陆小满时不时就陪她去医院买药。
没想到这次在医院又碰到了那个人。
陆小满在中药房前排着队,盯着墙上贴的提示出神,那个人就从陆小满的眼前走过,急促的脚步连带着身上的白大褂飘起来。
大概是哪个科室的医生吧。陆小满这样想。
可能是因为她出神时间太长,前面已经空了一大截,后面排着的人有些抱怨的提醒她。
陆小满掂了掂提着的药,扶起坐在椅子上的周梅。
周梅走了几步,突然说:“刚走过去的那医生看着挺眼熟的。”
“哪个啊?”
“就是走的很急的那个。”
“您怕不是看错了吧,哪个您都觉得眼熟!”见她还想说什么,陆小满轻轻揉搓了一下她的手背,
“好了好了,别想了,先回去吧,待会儿您又得腿疼了。”
出租车停在了他们面前,陆小满把周梅扶进去,刚给她系好安全扣陆庭生就发短信了来。
回他短信的时候车里正在放周杰伦的《听妈妈的话》。
陆小满凝视她已经占了一半的银丝,眼眶泛起热泪,有些愧疚。
“师傅,麻烦切首歌。”
或许是因为周杰伦的歌不看歌词就听不清楚的原因,周梅对她的反应有些不明就里,问:
“怎么了?”
陆小满摇头,笑:“没什么,这首歌太吵了,想换首温和一点的。”
“这首不是更吵吗?”
陆小满仔细听了一下,迈克尔的《Beatit》,有些无奈,“师傅,麻烦把音乐关了吧。”
周末的时候人特别多,车刚开出去没几分钟就堵住了。
开着空调的车特别暖和,暖和的让人昏昏欲睡,周梅头靠在陆小满肩上,双眼微闭。
堵了半个多小时,喇叭声和咒骂声混合在一起。
没办法,阳城就是这样,生活节奏虽然慢,但人们的脾气倒是挺急的。
忽然有些怀念起温城了,那里生活节奏快,但是人们的脾气和它的名字一样,温温和和。
或许是因为人的思想多弯弯绕绕,也会喜欢根据想到的东西联想到与它有关的人和事。
陆小满想到温城就会想到夏源,想到夏源就会想到大一那年。那些年发生了那么多,连细枝末节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也就只有这件事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先打了一巴掌之后再给一颗糖的那种痛楚和欣喜混合起来的感觉才会让人那么难忘吧。
想到他对自己满是防备的脸,陆小满心里就疼得发颤。
绿化树从窗外急速向后闪去,陆小满伸手拢了拢周梅的衣领,然后轻轻叫醒她。
周梅眼神有些迷茫,嘴里念叨着终于到了我怎么睡着了之类的话。
周梅坐在沙发上,看着陆小满忙前忙后,想到自从自己身体不好了之后她每天下班回来还要给她做饭,伺候她这样那样,等她睡下了她才能睡。
“我总觉得我在拖累你们。”
“说什么呢您,难道您忘了我们三个小时候那不省心的样子了。”
“可我照顾你们是天经地义的啊。”
“可我们照顾您也是天经地义的。”陆小满抿唇,很久之后才说:“你要是实在觉得不好过,那就当做我在还那三年的债吧。”
PS:这几天去了心仪了很久的地方,有些遗憾的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并没有看到想了许久的风景。
PS:天气很好,希望大家的心情如同天气那样。谢谢你们,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