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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欢迎回家

我一直很讨厌吃鸡肝。即使是经过香料和烈酒腌制过的鸡肝对我来说都有种难以言喻的腥味,如果再弄破肝脏的上的苦胆那么这块肝脏对我来说就彻底无法入口。但是对现在的我来说为了完成仪式我不能浪费它,即使它是生的也比鸡肝大很多倍。

吃下肝脏后我艰难的撑起身子,坐回沙发上。房间里的光线很暗,仅仅隔着几米我就看不清躺在地板上的她。

她就那样扭曲的躺在地上,只能隐约看到她沾满血迹的僵硬的肢体捂住自己的咽喉,整个身子都痛苦的蜷缩在一起。客厅里弥漫着血腥味和排泄物特有的氨气味,我必须在她的血液在盆子里彻底凝固前把血液喝下,停水停电已经将近一个月,这栋大楼早已成为钢筋混凝土海洋中的一座荒岛。

冰箱里的食物腐臭,瓶装水只剩瓶装,我和她在前天甚至连水龙头都拧下来舔了一遍。当然那几滴水我也让了给她。这导致身体虚弱的我刚刚几乎没有力气割开她的喉咙。毕竟在战争爆发的第三天,整个市区就被切断了动脉和静脉——供水和供电,看似能永远屹立在大地上的钢筋混凝土丛林只用了短短七天就在快速的腐朽中轰然倒塌。

我从装满血的盆子里舀了一杯血,为了让血液更能入口我不得不轻轻摇晃手里的红酒杯让氧气尽量弱化血液里的腥味。与此同时我正拉开窗帘一角透过厚重的布料的窥视着外界,果不其然,脚下的二十二楼已经被浓雾吞没了,如有实质的不定型浓雾就在我的脚下蠕动的,楼下的人声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了动静,应该也是被敌人吃掉了。

敌人就在这团浓雾里,我看见过浓雾初起时有人试图一探究竟,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军方的战斗机和装甲车消失在了里面。就连轰炸机的航空炸弹和炮火进入浓雾后连爆炸声都没有,更别说火光和烟尘。

铅白色的浓雾每天都会扩张,一开始是一个街区,然后是半个市区。一开始是一层楼,然后是整栋楼。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浓雾的范围到底有多大,只知道目力所及只剩一片雾海,从整个城市被占领的那天起,我能唯一听到的外界声音就只有楼下因为食物和绝望发出的争吵和哭泣。

我和她之前还嘲笑过楼下的人为了生存本性毕露,但是现在这些声音都没有了,能和我一起嘲笑的她也变成一块逐渐冷却的死肉。

又吃下她的一部分后我的体力得到补充,困倦涌上我的脑海,我用纸巾擦擦嘴角的血渍就倒在沙发上昏睡过去。

在睡梦中我梦到了她,梦中的她还是那么漂亮,我看见笑着对我说了句什么,然后又一次用刀割开她自己的喉咙。我努力想要醒来后再睡着又会再梦到她对我笑着、呢喃着割开自己的喉咙。

近十次的尝试后我彻底放弃了睡眠,借着夜光手表的微光我发现自己零零碎碎只睡了半个小时。剧烈的头痛和疲惫让我不得已又吃下了她的一部分。但是这收效甚微,我的身体虚弱得连蛋白质都没有力气去分解,我只能再舀了一杯粘稠的血液——浓雾吞噬的世界连苍蝇这种昆虫都没有。

所以房间里不会有恼人的嗡嗡声,我也不用过早的担心食物和饮水那么快就被苍蝇污染产生腐败。喝下血液后我调整姿势坐在了沙发上。口腔里的腥味暴戾的冲击着我的喉咙,我咽下一口混杂着血液和肉屑的唾沫,摸索着找到倒在茶几上的合照相框深深的搂进怀里。

然后我砸碎了相框,相框砸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就连外面的浓雾都似乎为止颤抖,四溅的玻璃渣落了我一身,我站起身子撕开照片,从中间抽出一张薄如蝉翼的发黄帛书。

发黄的帛书被我放进了她的被打开的胸腔,她空荡的胸腔被我用针线摸黑胡乱缝合的最后一针落下的同时,我注意到窗外的迷雾如同滴进一滴冷水的沸油。铅灰色的浓雾骤然沸腾,从慵懒的蠕动变成狂暴的翻滚。原本还在22层的迷雾瞬间覆盖了我面前的窗户,无数剧烈刺耳的抓挠玻璃声几乎撕裂我的耳膜。

我从地上捡起那把割开喉咙的刀子,脱下衣服露出覆盖整个上身的线条纹身,给我纹身的家伙手艺很差,只能说勉强保持纹身的完整性,让这些繁复的线条能够不粘连在一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些线条从我的背部中央的圆点里延申而出,沿着皮肤下骨骼和肌肉的纹理一路蔓延到了胸口正中,我低头看了胸口,一个套着圆环的倒五芒星纹身将上千根线条都收束进了圆环边缘,但是倒五芒星一角还没有真正的和圆环连接在一起,而是空出了一小块皮肤。

我把刀子深深的刺进胸口,直到被骨头挡住才抽出来,剧烈的疼痛和暴怒的情绪让我不自禁的泣吼出声。

我无视已经出现了裂纹的窗户和从门缝渗进的缕缕雾气。丝毫不顾及生理承受能力的泣吼让我的声带出现撕裂,我的嗓音宛如丧失伴侣后疯癫的老鸦。

随着我用刀柄一下又一下的敲击胸口,我看到鲜血从伤口中渗出,无视重力沿着圆环和倒五芒星绕行汇聚,在血液构成的倒五芒星完整的一瞬间,窗户被彻底击碎,浓雾无声侵入房间。

我瞟了一眼她,痛哭着狂笑着用渗血的声带一遍遍高声快速吟唱只属于人类的语言。

汉语

英语

拉丁语

古高卢语

希伯来语

闪族语

最后是一声凄厉悲痛的咆哮,没有任何意义,却也有任何意义,那是人类从树顶踏上土地后的第一声咆哮。

这些语言都只是为了表达一个意思:“哦,欢迎回家”

浓雾已经到了我的眼前,我几乎能透过浓雾看到隐藏在深处的畸形怪物惊惶的脸庞。我咆哮着冲进迷雾,纵身一跃。

“B市恢复观测,物质世界一切正常,侦测到维度震颤余波,侦测到一号眷属入侵痕迹,侦测到一号部分组织碎片,侦测到……侦测到四级献祭发动痕迹……接收到苍井一条干员随身音频记录,苍井一条干员和片罔理奈干员生命体征信号消失……”

一名脸色憔悴的通讯员从一手拿着耳机一手在全息屏幕上兴奋的滑动着接受B市如洪水一般涌来的信息,通红的双眼两个月来第一次绽放出光彩。他一条条的迅速念出信息简报,嗓音却越来越低沉,直到最后一条。

“报告,生命树掉落两颗果实,经过确认是……”

散落着咖啡杯和泡面桶和汉堡包装纸的大厅早已乱成一锅粥,这里的所有人这两个月来睡眠时间加起来可能不超过四十八个小时,如果不是因为学会先进的医疗技术,大厅里的人早就死于过劳。

坐在大厅正中最高处的老人烦躁的拍拍桌面,简单的两下敲击发出的声音并不大,却在瞬间压住了大厅的嘈杂,所有人都回过神来后重新回到工作状态,短短的两分钟后就提交了一份报告。

老人仔细阅读了一边报告和以苍井一条第一人称视角所写就的音频记录整理文字,接着长叹了一口气,眼眶发红的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与年龄不相符的挺拔身躯,他握拳重重的捶击一下胸膛正中发出闷响后缓缓张口,对大厅主屏幕上被标注了“KIA”的苍井一条和片罔理奈的人事资料用日语低声道。

“おかいりなさいます。”意思是:欢迎回家。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的是齐刷刷的起立声和捶打闷响,所有人盯着大屏幕上的两位阵亡特工,低着头用各自的母语低声念诵着,数十种语言传达的都是一句话

“我等感谢你给予世间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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