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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相濡以沫(下)

入骨面色凝重,“云游姐姐,我可以告诉你食心鬼在哪。作为交换,你要帮我个忙。”

云游脸色瞬间一变,还未开口,入骨已经先行承认了。“我骗了你们,其实,我听到父亲说食心鬼在哪了,但我不能直说。”

入骨把嘴唇咬的发白,“要是凌珑能被食心鬼吃了心反而更好,这样我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嫁给万家了。”

沙坪镇一面临河,青山绿水,景色宜人。

但也并非年年安定。

今年入夏时,下了几场大雨,河水泛滥,冲垮了上游堤坝。所幸雨量还不算大,镇上居民及时避难,没有造成太大损失。但作为镇长,入骨的父亲要为未来做好打算。

重建堤坝需要大量的人力财力,向朝廷申请的拨款,一级一级发放下来,已经被剥削得所剩无几。镇长便请求镇上最大钱庄,万家的帮助。

万家提出的要求就是,把镇长的女儿嫁给他家的二子,万桶银。

有哪个父亲愿意用自己的女儿做交换筹码呢?何况,还是嫁给一个傻子。就算今后的生活可以保证衣食无忧,女儿的幸福,又有谁能保证。

可是如果不嫁,堤坝不能及时修建,若是再下一次暴雨,整个沙坪镇可能都保不住了。

刚回到家时,入骨并不同意。她与凌珑情投意合,早已许过誓言定下终生。父亲在食物里藏了定魂丹让她吃下,她无法行动时,父亲独自来到她的房间,跪在了她面前,请求她的原谅。

一镇之长,为了全镇人民,跪下,求她的女儿。父亲与她自幼便没怎么见过面,入骨印象中并没有关于父亲的多少记忆。

可多年后再见他时,被晒得有些黑黄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两鬓斑白。父亲老泪纵横,抓着她的手,许久都不舍得放开。

入骨动弹不得,只能努力地,再努力地,想要握紧老父亲的手。

那晚入骨和云游躺在一张床上,云游握着入骨的手,问她怕不怕。入骨还是有些紧张的,她才十四岁,就要被迫嫁做人妇了。

“为什么想让食心鬼吃了凌珑的心呢?如果食心鬼真的出现了,他就会永远忘记喜欢过你的事。”云游轻声问。

入骨在黑暗中一直睁着眼睛,没有一点睡意。“如果一个人不够,把我的心一起吃了也行。我和凌珑恐怕没有机会在一起了,不能相濡以沫,倒不如相忘于江湖。”

云游笑了笑,“小小年纪的,你懂什么叫相濡以沫吗?”

“我懂啊!就是两条鱼,在干涸的地上以唾沫互相滋润。我和凌珑虽然没有这么惨吧,不过我们在山谷相依为命的时候,也差不多了。”

“在山谷里?你们不是在剑宗里长大的吗?”

“是啊,剑宗后面的山嘛。云游姐姐你发现了没有,凌珑他其实就是个愣头青!傻乎乎的也不知道拐弯,不过我就是喜欢他这股傻劲儿。”说起喜欢的人时,入骨的语气中,满满的宠溺和自豪。

云游也想起了凌珑叫自己仙姑时候的样子,确实傻里傻气的,不禁抿唇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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