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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城谜团(一)

“这、这里、还有这···”

泽拉尔随手用手指在沙地上划出了三个方阵,头也不抬道:“刚才升空的时候,我刻意数了数地面上这些“翡翠军”的尸骸,而且我发现地面上这一共三十四道骸骨,一共分成三个战阵。”

“三个战阵?”朱羽枫半蹲在一旁看着地面的三道方形。

“是的,而我们现在位于这三座战阵中“人”最多的左下角战阵。”泽拉尔那骨节奇大、修长有力的手指所指的正是三个战阵最大的那个方形。

“从目前这些尸体的地理分布来看,他们应该是一支行动方向自北朝南的队伍。毕竟冥海方向在南边,也可以说,他们可能是一支“归师”的队伍!”

“归师?靠南的人数多,怎么就代表归师呢?”朱羽枫似乎还在为刚才事情有所芥蒂。

“朱羽枫,你作为首领,冥海的军队是什么样子你应该清楚。”

“对,冥海部队确实是以强硬的军事素质号称的,这点我知道。”

“仅此而已?”泽拉尔眉头一皱。“冥玄战阵知道吗?”

“什么?”

“看来你并不知道冥海自古以来的标准战阵制度啊。”

“战阵制度?这个不清楚。”

“你以为凭他们那自身擅长防御缺乏攻击的特性,是怎么和圣龙、炙羽两大族群相抗衡的?真是,你记住,冥海的部队对行军布阵有着极其深刻的研究,这点他们早在千年前三国征战时期,就有很明显的特征,冥海的《武破军阵》早就记载了。一般情况下,他们对军的队形一般是第一列两人、第二列四人、第三列六人··以此类推。因为他们武器的缘故,一列一列之间隔了有两米的距离,这距离正是他们那种奇特的巨大斧盾相互支撑防御、挥舞攻击敌人最好的长度。围在里面的人,以对空三十度架起盾牌,在外面的人,则是常规的直立盾牌。这种重重叠叠的锥形列阵,只要人数越多,防御力越大。要知道,这样的战阵,无论是炙羽王国那些号称空中无敌的“烈焚战隼师团”、还是龙腾的“龙骑兵”都是无法轻易突破的。记住了吗?”

泽拉尔换了一口气,看着朱羽枫的反应。

此时的朱羽枫略微从泽拉尔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种教导的感觉。

——怎么不说了?在等我回答?

——难道?他刻意在教我?

"嗯。”朱羽枫点点头,作为领袖其是读过些许兵书,但他对于这些历史隐秘和各国的机密战法,也并不是十分清楚,现在碰上这样的问题,又有这样的人在自己的面前,朱羽枫的大脑即刻如同吸水海绵一般渴求信息:“但是,你也说了,这是一种三角战阵啊!而非锥形啊。”

看到朱羽枫态度的泽拉尔,眼中透露过一丝赞许。就像给予学生知识的老师一般。

“先前讲的,只是冥海军队对军的一种阵法。然而,在针对和包围小股敌人、或者特别强大的单个敌人之时,冥海军队会摆出一种三面等长的三角形战阵,随着眼前敌人的减少,他们会从三个方向一点一点递进,直到所有敌人阵亡,部队汇合为止。那个方阵就是,就是现在我们眼前的这种阵形。”

金色的瞳孔蒙上了一层凝重的色彩。“然而···”

“他们失败了····”此时的朱羽枫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这么多翡翠军是一起死的?”

“从他们身上层层断裂的盔甲的方式不难看出,是银岩土系列的法术所为,而且此人实力不菲,绝对是强者。”

“人?难道不是小股敌人吗?”

“从这些翡翠军的站位如此之近来看,他们应该是在包围一个人!而且····”

“而且?”朱羽枫看向泽拉尔。

泽拉尔看这自己画的三幅图。“他们好像在保护什么··”

“保护?这也能看出来?”

“是的,通常的战阵,三角形三个角是相等的人数。然而你看,他们的,目前我们所处的战阵人数最多,其余两战阵人数是差不多的。从他们死去的样子就能看出来,三个战阵内部的翡翠军都是面朝着三阵中心而死,而我们后方的这些翡翠军,则是面朝与中心相反的方向而死的。且大多数都盾牌断裂而亡,又或者,被碾为肉饼,就像那样。”泽拉尔努努嘴示意刚才地面上被众人扒出来的死尸。

“会不会··是逃兵呢?”

“呵!”泽拉尔冷笑一声。“我先前也说过了,冥海军人最注重纪律。使命和荣誉,他们认为那高于他们的生命,背对敌人,在他们看来是一种耻辱。就算冥海有一两个逃兵,但是别忘了!他们可是翡翠军!”

“我为我的推断感到惭愧··请接着说。”

“这样只有一种情况——这些翡翠军遭遇到了无法抵抗的单个敌人,为了传达某项消息,或者保护某个人,小部分的翡翠军保护那个不知名的物件或者人朝外走,而···”

“而大多数翡翠军留下来,拼死阻挡那个众人都无法抵抗的敌人。”

“没错。”

“这些人,都是英雄呢···”

分析到这里,二人皆神情一黯。

“然而,他们还是输了,看样子,包围那个敌人的翡翠军是被那个人一次性全部干掉了。不断的有人留下来阻挡。直到无人可留。”

朱羽枫回头看了看先前被整个挖出来盾牌碎裂的那道尸体。“这··这就是除了先前包围敌人的翡翠军以外,后来的几道尸体特殊死法的原因?”

“看样子是的。”泽拉尔拍拍手,拿出一个蓝色的水晶,对在嘴上,吮吸了几口道。“啧!魔法水的味道真是难喝。那么现在的线索都凑齐了,我们来还原一下发生的事情。大约在龙族被灭族的百年后,一支不知道为了什么的冥海翡翠军,千里迢迢的从冥海受命秘密来到了深居内陆的诺特拉,应该是在任务完成后的归国的途中,遭遇了个体力量极其强大的敌人而几近全灭。虽然,具体是为了什么已经无从考证,但他们确实从诺特拉中带回了一些东西。”

“你的意思是···还有人生还。”

“嗯,要不然,就无法解释,为什么玄武兄弟在没有大部队的情况下,还敢只身前往这里的原因。虽然不清楚那个东西到底在哪、是什么,也不好下判断,但一定在这两人身上。看来一切的谜底,还要去问玄武平、玄武拓二人才能弄清楚。”

“但···他们已经失踪了啊?”

泽拉尔看着眼前的朱羽枫轻轻一笑,这是众人第一次看到高瘦男子笑、十分奇怪的笑容,一个嘴角下撇,只有另一个嘴角上翘,炯炯有神的双眼丝毫不眯,直直看着对话之人,如果是谁和他正面对视着笑,那真是相当佩服这个人的勇气。

“小子,你要走的路还很长,要学的也还很多。”随即泽拉尔把脸贴在朱羽枫耳边,降低了声音。“我给你提个醒,不要把别人想的太善良,在你背后支持你革命的组织,不一定都是真心的。我告诉你吧,就连玄武拓和玄武平,都是隐藏了实力的,他们一定还在诺特拉哪里活着,你好自为之。”

·········

夜已临,不似山中那般群山万壑、洪荒魔兽嘶吼、千古树木摇曳。刚如夜晚的沙地,没有一丝光亮,紧致的黑暗,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随着缓缓的风将云层吹开,皎洁无瑕的月光将被黑暗吞并的沙丘照的洋洋纚纚。然而却无法照亮插在沙地上的一对黑刃。

“吼!····”

“咔嚓!”

随着带进西门的最后一只湮影被自己亲手毁灭,伊牧如蒙大赦一般屁股瘫坐在地面之上。

经过一天连续不断的袭击,此时的伊牧虽然身体上还不是很累,然而精神却已如惊弓之鸟。看着眼前一地的湮影残骸,伊牧居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但是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找到是什么东西导致湮影来偷袭自己。

——除了那奇怪的黄色腐蚀液、还有几乎不死的身躯、已经消失的灵魂烙印,这三者,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吗?而且操控着还够使用湮影自身的骨刃和化影魔法,如果真的被人控制的话,那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

“嗤——!”

“嗯?”

——这是什么

伴随着突兀的感觉,伊牧看着胸前那突然穿出的土黄色尖锥状的物体。顿时感觉身体一麻,仿佛有什么从在逐渐从身体剥离。

“好冷···”

——意识,好像模糊了··

——原来,我终究还是没躲过啊···

“沙拉···沙拉···”缓慢脚步在伊牧的身边响起,当被地刺贯穿的伊牧努力的转过头看清来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玄·····”

“咔嚓!”

在若隐若现的银色月光下,一道土黄色的高大的身影瞬间前冲,随着带有巨大盾牌的左臂前挥,所过之处,沙土飞扬、绷带断裂、椭圆形的影子随即被巨力从肩膀上击飞,在夜空中滴溜溜的飞出老远。随着影子上的两点紫光逐渐暗淡,夜晚,又重新归于平静···

寂夜,寒沙如丝如缕般在风中划过,偶然有一阵寒风刮来,吹的沙地上的骆驼草漱漱作响。然而除此之外便没有了一点声响了,唯一留下的便是一地尸骸。

······

看着黑暗中的篝火,围绕着吃着干粮的众人的眼神都迷离了。

因为现在有了泽拉尔,就算伊牧来了也不怕,除了日常的岗哨外,吃过干粮的众侍卫很快就进入了帐篷歇息。

朱羽枫从腰间的空间法晶里拿出一袋兽皮缝制的水囊。走到了距离队伍稍远的一个身影旁坐下。

“给。老喝晶石中的元素水对身体不好。喝点暖暖吧。”

金色的瞳孔闪过一丝惊讶,接过酒囊,拔开塞盖,立刻酒香四溢。

“好酒!”泽拉尔扬起脖子喝了一口,然后盖上将酒囊还给了朱羽枫,“革命军的领袖居然还敢随身带酒,军中忌酒不知道吗?”

“,又开始了,我知道,不过于汮喜欢喝,其实他并不算革命军的人,从头至尾,他都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帮我的,我只是帮他留着而已。”朱羽枫把玩着手里的酒囊。

说道这,两人都沉默了····

泽拉尔看着篝火率先打破了宁静:“朱羽枫,炙羽王国,西梧桐树塔五长老门下的高材生,也是五长老朱凯的养子,十五年前,冥族发动代号为“灭异”的战争,企图统一破空域战争,西梧桐树塔地区率先倒塌、西梧桐自二长老之下全部阵亡、西梧桐林结界破碎,存活的两成炙羽族人退回中梧桐树塔地区,之后你便被当年号称龙皇之下第一人的晶灵师于墨乘所收养,五年前你得到炙羽公国剩余四塔的肯定,开始创立抵抗军,五年间迅速扩张,逐渐受到疆魍族和冥海的注意并获取了他们的支持,采用踩点式打法消耗耀冥帝国的资源,然而效果并不大,在冥海和疆魍的双重压力下,展开了蛟龙关战役,最终以失败告终。对吗?”

“你···”朱羽枫瞪大了眼睛,“你调查我?···”

泽拉尔笑了笑,并没有接话,就像一开始朱羽枫不顾主题一样,莫名其妙的接了一句。

“恨我吗?”

惊讶的看了一眼泽拉尔那被篝火照的通红的脸,朱羽枫夺过酒囊的塞子饮了一口:“不恨,你有你的原因,你说的都对,我确实不够成熟,我没有勇气去承受伙伴的死,我只想找个人推卸责任罢了。但是我有我的道路要走,哪怕再艰辛,哪怕是跪着,我也要走完,因为我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唉···我知道,你也不是一般的人,你在空域,地位一定不低吧···”

说罢,朱羽枫对着酒囊又一仰脖。

看着满脸通红的朱羽枫,泽拉尔一把将酒囊从朱羽枫手中抢了过来,对着吞了一大口:“不会喝酒还喝!哼!~小子,你的直觉很准嘛,但我只能告诉你,包括“泽拉尔”这个名字,都是假的,只是你还没到知道的时候,我说过了,我是来保护一个人的,对你无害····”

朱羽枫见泽拉尔的样子,腰间一抹,又变出来了一个酒囊。“切···不说算了。”

见到这个举动,泽拉尔笑了,虽然奇怪,但确实完完全全发自内心的笑:“你很像我的一个老朋友····”

“你才多大,还老朋友···”

“是是···朋友!朋友好吧~!···”

今夜,二人都没有用法力去驱散酒意。

许久,当他们的眼神前都有些朦胧了··

红到耳朵根的朱羽枫望着这片众多歪七扭八的盾牌构成的钢铁森林,忽然觉得不再可怖,而是可敬。

“老泽,你说,那么多年前,这些军人,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默默的牺牲在了这里。为了荣誉,为了国家。黄沙百战穿甲心,不卸己任忠不还。于汮虽然不算我革命军的人,但是他终究是为自由而战的军人!我们是军人,于汮也是军人,这些翡翠军也是军人!那么他们还是我们的前辈呢!而已经失去灵魂的他们都没有倒下,同为军人的我,怎么能够倒下?如果死亡是一道终止符!那这些站立在诺特拉的钢铁一般的身躯又是什么呢?或许没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或许记得他们的存在只是一纸档案,但是他们的身体早就已经成为了就连时间也无法磨灭的里程碑,就这样静静的矗立着···或许,这才是“永恒”和“不朽”吧!!······”

看着那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手舞足蹈、醉步蹒跚的身影。锐利的金色瞳孔此时也柔和下来。

——“永恒”····和“不朽”再加上“珍惜和保护”··吗?·····朱羽枫,也许,你的成王之道,会让你很幸苦。但你一定会找到一群好的伙伴。走下去吧,相信你,一定能开辟出属于王的新道路····愿神····保佑你·····

随之一道黑色身影在金色的瞳孔中一闪而过。

——朋友····如果你有这个小子一半的魄力,或许,这片大陆早就是你的了吧!

——嗨!不想了··

“来吧,小子,敬英雄!”

“敬英雄!”

····

“对了,老泽。”

“嗯?”

“不管你叫什么,谢谢你·····”

PS:每个人都有不成熟到成熟的阶段,就连做人也是一样,能够背负的东西从个人变成众人的才是真正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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