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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何为正义?(11)

案件第四日上午九点十三分。

我骑着从修理店刚刚拿出来的机车九八型爱因斯。在骑行了一段路程后,我发现这破铜烂铁终于快无可救药了。

九八型爱因斯还是我在学院时代偷偷攒钱买下的二手机车。若是从它的第一主人开始算起,这辆车的路龄已经超过了五年,早已超过了应该报废的时间。按修理店员工的说法,这辆车居然能在路上跑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可即便如此,它还是一边背负着我,一边在大道上驰骋。我骑着机车,迎着太阳前往了黑霄星大街上的海鸟町餐厅。就行程表上来看,到达餐厅的时间已经是九点四十三分。因为昨晚几乎一宿没睡的原因,我的整个脑袋都陷入了及其让人不适的眩晕之中。几乎审问了奥格一晚的我,在今天早上就应基尔巴特之约来讨论情报,真希望来个人褒奖一下我这种舍身为人的奉献精神。

然而,事实上是,因为尽管掌握了很多的重要情报,但是劳伦依旧没有下落,现在还远远没到可以全权交给基尔巴特的时候。

我穿过海鸟町的门廊,走进了充斥着明媚阳光的大堂。基尔巴特坐在靠近窗户的餐桌旁。在那餐桌的上面,还挂着本店店主和伊卡尔的合影…………先不管这么触霉头的事情了。

“在你们抓捕奥格的时候,我这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是这样吗?”

我拿过摊在基尔巴特面前的《湖心日报》,略微浏览了一遍。

“确实…。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啊…”

就在昨天,因为其他企业的集体抗议,导致费鲁曼重工的弹药价格居然上涨了百分之十。而且据报道称这只是妥协的第一步,接下来可能还会根据情况继续涨价。

“这下子又要被罗莎莉亚敲一笔了。”

精明如罗莎莉亚,肯定在涨价之前就已经囤了相当多的费鲁曼制弹药。当然,下次买的时候,她肯定不会对我打折。

“不………我不是说这个,你往社会新闻那边翻。”

基尔巴特一脸傻眼的表情。

翻开一如既往黑暗的社会新闻板块,“被害者已达十六人”这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映入眼帘。此外,在稍小的板块中,还有着“不明光线炸穿废弃车辆”的报道。

“话说回来,警署的追捕目标还是劳伦吗?”

我合上了报纸,正对上基尔巴特那欲言又止的眼神。

“是的,劳伦这条线追下去,发掘出的东西越来越对他不利。”损友叹了口气“就在昨天,警方跟着线索在郊外的废弃站找到了一个东西。他们初步判定这是劳伦用来杀死铳剑士的凶器。”

“凶器?”

“看照片吧。”

基尔巴特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来。照片中显现的是某种巨大的装置,它的部件清晰,接口虽然粗糙但是看上去很整齐。不知为何,这巨大装置的粗犷外观,让我想起了腰间佩戴的铳剑。

“是的,这就是某种铳剑…。不,应该说是某种破坏型灵子术具。”

基尔巴特捏起了一张照片,轻轻摇头。

“这个东西,已经算是一种灵子铳炮了。它的口径比一般的铳剑大上好几倍,机关式也采取了复合组装形式。据警署有关人员测试,这个东西的威力基本上达到了同口径军用术具的一半——也就是说,贯穿墙壁,炸烂机车,把人烧成灰烬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你们…。是怎么判断这玩意儿是劳伦组装的?”

“有人在附近看见了他的身影,然后…诺亚机关的机关室外面,印着洛娜的名字。”

我沉默良久,感觉几天来的疲惫仿若潮水般四面八方地涌向了内心。也正是因为如此,基尔巴特的话语才让我无言以对。

“先别说这事情了,总是只是嫌疑罢了。”

察觉到我的不语之后,基尔巴特换了个话题。

“昨天你和学姐问出了什么情报?”

“很多,而且很重要的消息。”

我叹了口气,望向了窗外的蓝天。

“奥格提供给克里普的,正是一个皮条客以及客人的录音名单。在那些客人之中,好多都是最近连续入土的铳剑士……然后,我也在这些名单里面发现更严重的事情。”

“更严重的事情?”

“是的。”

我压低了声音。

“无论是客人,还是这个拉皮条的组织。这之中的许多人,包括奥格本人,都是来自贺拉斯教会的孤儿们。是的,就连前天晚上暴死的罗斯特也是。”

“………。要是曝光的话,主教,不………教会的名声都要扫地了啊。而且,目前并没有证据证明贺拉斯主教和这些事情无关吧?”

基尔巴特静静地吐了口气,我点头表示同意。

“那么。”损友继续追问“那些死掉的铳剑士,以及克里普和罗斯特,为什么会被杀掉呢?名单上的铳剑士还会继续被狙击吗?”

“有些会,有些不会。”

“什么?”

基尔巴特的阴郁的脸上闪过了疑惑的表情,片刻之后,他仿佛想通了什么般,睁大了双眼。

“难道说…?”

“是的,死掉的人,都是洛娜曾经接待过的客人。”

我抛出最重要的信息。

“无论是死掉的那些铳剑士,还是克里普与罗斯特。这些人都是洛娜曾经接待过的人,而这些人都死了…………剩下的人也没几个了。”

“那之前,给洛娜租房子的那个男人还活着吗?你知道他是谁吗?”

“找到了,那个人你也认识。”

“什么?”

我轻轻交叉着手指,托住了下巴。

“基尔巴特,那个一直点名要求洛娜接待,并且还给洛娜租房的人………是贺拉斯身边的那个护卫,也就是索鲁。”

基尔巴特的脸上窜过了惊愕,接着,愤怒取代了平静。

“那个混蛋啊!”

他紧咬着唇瓣,重重地砸了下桌子。那被浅浅皱纹环绕的眉头深深地皱起,这是他由衷纠结的体现。

“既然这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保护那个面瘫怪?还是继续追捕劳伦?”

“不,劳伦那边先放一放,我…。觉得他不是凶手。”

“为什么?”

面对着损友的疑惑,我静静摇头。

若是撇开其他因素,就现在的情报来看,毫无疑问,劳伦绝对是凶手。恋人被杀,被克里普教唆,又制作出破坏灵子术具的他,绝对是本案的最大嫌疑人。

可是,这之中的疑点也太多了。

首先,若是劳伦是这一连串事件的凶手,那么,他为何要杀了克里普?

第二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劳伦是怎么杀掉那些铳剑士的?那样笨重的术具,真的可以轻易杀掉铳剑士吗?

第一点属于主观因素,还能以“劳伦得知克里普的行为逼死了洛娜”为原因,得出劳伦杀死了克里普。但是第二点就有问题了。第二点属于客观因素,哪怕是偷袭,劳伦也没有能力杀死那些铳剑士,就算凭着那个破坏型术具,这凶器也太笨重了。

我的视线落在腰间的铳剑上,银白色的剑身正反射着日光。

“且不论其他的,劳伦到底是怎么杀死铳剑士的?那个凶器我记得噪音还挺大的?虽然破坏力强,但是要杀人的话,准度可能有些低吧。”

“或许是提前做好了埋伏,每次狙杀前先试射几次吧……。你瞧这几天全是莫名其妙的破坏事件。”

“不对,首先,警方都未必能摸清楚这些人渣的动向,区区一个辍学候补生怎么可能抓得住。第二,那个术具做工太粗糙了,根本撑不住几次施术。若是作案前先试射好几次,那劳伦得做多少个术具出来?”

“…。那么,术具只是障眼法?或许劳伦已经掌握了‘闪雷一击’,将受害人全部狙杀了?”

“你是认真的吗?”

我有些头痛地担心起基尔巴特的未来。这家伙确实是一等一的术式高手,也是个优秀的骑士,但是这货的逻辑回路烂到令人绝望。看来以后阿纳斯塔西亚的未来就要被基尔巴特的阴影给笼罩了。

“你这种推测,不相当于把先前的推测全部给推翻了吗?且不论劳伦到底有没有那等狙击能力。就算他有这等实力,那他何必要去搞灵子术具这种只会暴露身份的事情?”

更何况早就有人知道他和克里普接触过了,就算要报复,处于协作地位的克里普,也应该是最后死的那个才对。

“所以说,这次事件,我觉得劳伦犯案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你这边还得去看着他,因为没杀过人不代表他不会去杀人。”

基尔巴特的脸上同时窜过了惊愕和疑惑。

“………你的意思是?人不是劳伦杀的,但是劳伦确实是打算去杀人吗?”

“是的。正在试验中的破坏型术具就是证据。”

我咬紧了牙根,肯定了这十分糟糕的推测。若是我没猜错,劳伦没有杀铳剑士和克里普,但是他绝对是打算去复仇的——至于找谁复仇………

阳光明媚的海鸟町此刻仿佛笼上了一层阴影,就连损友基尔巴特的脸色也变得惨白。

“总之,我这里肯定是会继续追查劳伦。”基尔巴特低沉地说着“但是有关追捕命令…。诺伽尔,你要明白,如果没有明确的嫌疑人,那么警署只会去逮捕劳伦。”

我强颜欢笑。

“………我大概心里有点底了。”

“你知道是谁了?可是,除劳伦以外,又会有谁想杀克里普,以及那些铳剑士呢?”

对于基尔巴特的疑惑,我并没有回答。

我心里基本上有数了。如果没有推测错的话,除了劳伦,还有一个人会想着为洛娜报仇。

Chatper.2

正回想着和基尔巴特聊天的时候,妮雅的倩影突然映入了眼帘。

黑霄星大街的教会,位于大街广场的尽头。现在是案发第四日下午三点,天空多云。

我跟在妮雅的身后,正在穿过厅与厅之间的狭窄回廊。

先前走过大堂时候,孤儿们那充斥着冷漠的视线依旧没有消退。在这让人寒颤的背景下,妮雅带着我走向教会深处的祈祷室——我打算约见贺拉斯,而对方也爽快地答应了。

“……。先生,关于上次的事情…。”

“那个已经结束了。”我捕捉到了妮雅眼中的不安“这次前来是想问别的事情。”

一如既往的谎言,但是一无所知的妮雅就这么接受了。

她缓步向前,而我也配合着她的步调放慢脚步。我在等妮雅下一个提问,也在心中盘算着新的谎言。但是走了将近半分钟,她还是没有出声。

我打量着少女,发现她的目光扫过回廊上方,那映着先驱者彩色玻璃的。

“洛娜的那个男朋友,劳伦,你有找到他吗?”

“……并没有,但是快了。”

“这样啊…。”

妮雅舒了口气。她这副紧张的模样,大概还是因为对洛娜的负罪感作怪吧。

“总而言之,一切都交给我好了。”我继续说着毫无意义地谎言“劳伦找到之后,这件事情也会就此完结。那之后,但愿大家能够幸福。”

“谢谢你,先生。”

妮雅苦笑了一下,略微地加快脚步。

在回廊的尽头,出现了一道看起来很古老的大门。我们沿着墙壁前进,最终停在了这古老的大门之前。

少女快步上前,蹑手蹑脚地敲了三下大门。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门的对面还是没有回应。

“贺拉斯阁下正在冥想。”妮雅解释道“可以的话,能等一下吗?”

“没关系。”

我一面望着走廊上方的彩绘玻璃窗,一面走到了大门的正前方。不一会儿,门的对面传来了点动静。紧接着,贺拉斯主教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从木缝中传了过来。

“请进,门没有锁。”

我超过了妮雅,带着有些不符礼仪的敏捷,推开了大门。

门的对面是一个大礼拜堂。在这大堂的上方,有着大约四层楼高的楼层。在最高层,甚至设计了贵宾专用的坐席。

我抬头望着半圆形拱顶的天花板,顶端那描绘着远古大战的先驱者壁画已然褪色。

阳光从采光的玻璃窗射入,照亮了教堂正中央的圣坛。在这束白光之中,细微的尘埃如同精灵般舞动着。

镶嵌着锁链与翅膀的十字架,高高挂在圣坛的正上方。十字架上,锁链与翅膀上的镀金早已脱落,露出了黑色的内层。而深缚于十字架中,那穿着华美衣装的圣洁女子,正低垂着双眼,表情忧郁。或许身为圣子的她,正为这世间百态的无常而叹息吧。

被锁链与十字深深绑缚的圣子雕像,与活着的我视线交会。

我望向前方,贺拉斯主教正在做着礼拜。他的动作一丝不苟,就如每晚零时,准时向先驱者奉上刃舞的伊卡尔一般。

我轻轻地向圣子低头,略微鞠了一躬。紧接着,我走到了主教身边。

“你来了啊。”

主教维持着礼拜的姿势,背对着我说。不知为何,我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啊,贺拉斯主教,我来了。”

我用着逐渐变得尖锐的语气,紧紧地盯着贺拉斯的背影。

“承你上次的启发,我有些关于何为正义的问题,想要请教您一下。”

这章可能还是有点水,但是作为过渡还是很重要的。

总之,食言了对不起!今天银行卡被莫名其妙锁了,去银行弄了半天才好。

嗯,顺带一提,这冗长的一幕还有大概三节,运气好明天就写完吧。

谢谢大家的支持与观看!

其实,这一章原本我打算写另外一个故事,名字叫做《羽亡之蝶》。这个故事比《何为正义》节奏更快,深度差不多,但是写出来的话,人物感情可能会给大家困惑。而且也不好塑造除基尔巴特的亲和力,为第一卷最后一幕《悼亡的翼,燃尽的薪》做好铺垫。所以《羽亡之蝶》若是今后有机会大概会在短篇里面出现吧。总之,这一张写的真的像是泥潭,十分抱歉。但是这一幕主要还是为了第一卷的一些情感转折,所以说还是写下去吧。十分抱歉,总感觉悬疑剧写这么长真的是对不起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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