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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两情相悦

呼——呼——两台交换机外盖同步打开。

游默先一步跨出,一路小跑到黄橙紫的交换机旁边,拉着刚刚退出的黄橙紫就往门外跑。

讲台边的靠椅上,才眯眼小憩了一刻钟的鲁大道被这个毛毛躁躁的小伙子惊醒了,于是惊疑地勾起头,“喂,你俩干嘛去?”

“教导员,我们请半天假!”游默的声音伴着急促的脚步从教室门外飘回。

“喂喂喂!我批准了吗?我都没批准你们就敢跑?你小子眼里还有没有我啦?”鲁大道翻起身,被自己的学生如此无视,实在叫他上火。哪怕是游移的儿子,若是不守规矩惹恼了他,他照样该揍就揍,该罚就罚。

然而,游默和黄橙紫已经进入了电梯,再回头寻求批准是不可能的。进电梯之前,游默还用手表呼叫了R先生,拿到了姑姑游艺的车,下楼直奔停车场。

“这小子……”鲁大道躺回靠椅,莫名笑了。他没有计较,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游默拉着女孩子的手到处跑,很明显,这小子是要来真的了。

游默当然是要来真的。将时雨三个放回陆地,他气都没喘匀便强势地拉着黄橙紫退出。黄橙紫的食指已经竖了起来,正准备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为什么其他人都在脖子上吹风而自己却被含在嘴里吸口气,可他没有时间解释——他确实很紧急。

为什么紧急?因为要趁热打铁,这份热情如果放冷了,再烧起来不容易。他已经错过了太多机会,这一次,他绝不允许再错过。

于是他找到那辆车,将黄橙紫塞到后排,自己跟进门,同时向中控屏内的R先生发出最高指示,“快快快快快!”

“小默,你想去哪儿?”R先生其实没搞明白他要干什么。

“回家回家!”

“好的。”

然后小车在路上以接近一百八十码的速度飞驰。

车到家门口,下车,黄橙紫整个人都是晕的。还好她不晕车,否则这会儿肯定吐得人模狗样。

游默罕见地丢掉了怜香惜玉的绅士风度,当然了,这种风度他本身也库存不足。于是,没让黄橙紫好好歇口气,他又拉着黄橙紫飞快进门,直奔楼顶天台。

从交换机里出来,黄橙紫就感觉自己是面旗,被游默这根旗杆扬着,一口气飘荡了几十里。爬完最后四层楼,她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当然,游默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额头脸颊全是汗,后背也被浸湿了,但这会儿他没有功夫去处理。他看着天台上的情形,笑得像个傻子。

笑是理所应当的,因为正如他所料,天地间的一切美好,这一刻相遇了。

刚刚好。

花开得刚刚好,颜色刚刚好,形状刚刚好,程度刚刚好,时间刚刚好,空间刚刚好,温度刚刚好,人儿刚刚好,情绪刚刚好,眼泪刚刚好,岁月刚刚好,韶华刚刚好……

黄橙紫走进了一片玫瑰花园——花茎一样的高,花叶一样的翠,花苞一样的蓬勃,花瓣一样的艳丽。

天上有星光,周围有萤火,被花红折射的光线柔柔地盘着,像精灵在舞动。九十九盆玫瑰花将她揽进怀里,那是一片完整的心。她微微一俯身,花香便侵入了她的身体,从皮肤到血管,从脚掌到手心。她的指肚触过花叶,凉凉的,脆脆的,像香草冰激凌。她的衣角扫过花苞,郎朗的,挺挺的,那是用泪水写的诗。她终于迎面撞进了那个金光闪闪的新世界,没有粉身碎骨,只有鲜花满地。

游默跟着她走进了新世界。遥远的北美,游移和God也跟着他俩走进了新世界。这片新世界里有情有爱,囊括了世间所有的美好,让生命源源不断地流出。

“这是给我的么?”

黄橙紫眼里噙满泪水,恍惚感觉这是幻境。她从来不敢奢望生命里会出现这么一片美丽的花园,从来不敢。

“这是给我生命中的另一半的。”

游默走到了她跟前,眼眶同样红红的。虽然这一切都是God的先见之明,但这种先见之明得到了他的默许。

“是我么……”黄橙紫望着游默,泪流成河。

“只有你。”游默望着黄橙紫,心潮翻涌。

这大概是游默脑力所极的最情真的表白词,字数寥寥,寻常无新,但对黄橙紫来说,足够了。黄橙紫箭步上前,抱住了游默,激爆的情绪像狂泻的山洪,带着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哭得很大声,很用力,从这一刻起,她决定跟她悲惨的前半生决裂。

无人爱和被人爱不是两种人,而是两类不同的物种。这两类物种在本质上有极大的差别,因为前一种物种的生命是死的,后一种是活的。黄橙紫终于感受到了活的感觉,那是一种被抛弃、压迫、禁闭、伤害等等摧残至死之后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她在这片玫瑰花园里重新找回了儿时的心跳,那份质朴,那份纯真,那份悠远绵长的美好期待,统统都还在。

“对不起,我来晚了……”

游默紧紧抱着黄橙紫,右脸轻轻贴上她的头顶。黄橙紫之前的告白他听得真真切切,他有些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为黄橙紫做这些。

“你是个笨蛋……”

黄橙紫被他的体温吸附着,无论如何都撒不开手。这种真实感不是交换机里的传感器能够复制的,这是世界上最真实的存在。

“对,我是个笨蛋……”

游默顺着她的哽咽自嘲,同样也撒不开手。他闻着黄橙紫的发香,感受着她的身体颤动,排山倒海的心潮,一股脑泄入汪洋。

星光在跳闪,萤火在雀跃,玫瑰花高昂着头,每一朵都咧开嘴角笑。如果说,这种浪漫感人的时刻还有什么是缺失的,那一定是音乐。

于是,楼下的钢琴响了。R先生和园园当然知道天台上正在发生什么,所以琴键上的的手指也变得又轻又快。

哭归哭,抱归抱,但告白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游默放开黄橙紫,顺手折了一朵红玫瑰。他必须得折,抱起一盆送给黄橙紫,感觉有点怪怪的。玫瑰花刺扎破了他的手指,白色的液体汩汩流出,惹得黄橙紫笑他皮真厚,这样扎都不流血。

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将鲜花递给黄橙紫,“橙子,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好吗?”

黄橙紫接过玫瑰花,再次抱住了他,“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我可以……亲你吗?”这种事情,游默决定还是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但这明显是多余。

黄橙紫顺利完成了角色转换,她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轻缓悠扬的钢琴声中,两片热唇覆在了一起。天地如有声,这时候也会发出欢快的共鸣。

但,视频画面这边,游移眉眼阴郁,没有任何喜色,这让God十分诧异。

God本想询问缘由,可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

系灵人就要回来了,游默也会被带走。游默的灵体将会被用来复活灵族女王,女王重生的那一刻,也就是游默的死期——这是无可更改的宿命。

所以,这注定是一场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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