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抢先他们一步,对外公布自己炸了警察局。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这封充满嚣张气焰的公开信报社人手一份,警察局发生爆炸的同时,被混入他们的读者来信中,详细讲了布置炸弹的来龙去脉。
不仅如此,对方似乎急不可耐,又在城内的几处公告栏里各贴了份儿,昭告天下。
最近的公告栏距离警察仅二百多米……
趁警察局乱成一锅粥的功夫,暗搓搓添了把柴,生生把整个警察局的颜面置于火上猛烤。
引得记者们个个端着照相机围堵警察局,等着抓拍他们的丑相。
颜面无存,颜面无存啊!
简直能想象出他们躲在暗处,等着看警察局当中出糗时幸灾乐祸的丑恶嘴脸。
局长脸红脖子粗,接近紫红色,额角处青筋跳动,眼球外凸,着实吓人。小警察担心自己的老领导一把年纪,经不起如此刺激,再給气出个好歹。
"局长,消消气,身体重要。"
到时候又多条"警察局无能,局长气急身亡的消息”,那他们兄弟们的脸面彻底,非被隔壁警察局的同行嘲笑死不可。
"去,把人派出去,把那什么鬼的破公开信全給我撕了!!!"
哪里用得着他发号施令撕公开信。消息传出不到半个小时,好事的围观群众早把公开信揭下来,争相传阅,幸运的人抢到后放在家中收藏,没准过几年有机会跟小辈吹嘘几句,自己也是见证历史的人物。
小警察手急眼快,顺便利用自己的这身制服,好不容易抢到一张。
这会儿攥在手里,忐忑不安递到局长眼前。
"局长,您看看。"
行文流畅讲究,字迹与细高条家墙上的如出一辙。
"我们将对警察局爆炸一事负责。
没错是我们干的。
警察局的大门对我们来说形同虚设,如同进自家的后花园。
别想抓到我们。
以卵击石,毫无意义。
只需乖乖等着,三天后欢庆之时,全天京城的人仰头共同盛大更盛大的烟花表演吧。
每个人。"
末尾留有那个在细高条家中发现的红色文字,右下角特殊的图案格外显眼。像个恶作剧的小丑,正张开大嘴嘲笑正在看它的人无能,愤恨却无可奈何。
局长的鼻子险些气歪,"明摆着说警察无能,还要昭告天下,简直是骑我们的脖颈拉屎,不能忍!"
可怜的椅子幸运逃过炸弹袭击,却没能逃过局长的铁掌。咯吱咯吱摇晃几下,彻底散了架子。
真没见过这路数的,摆仗势弄得人尽皆知不算,还打上自己的名号,昭告天下。
"呦,你们手脚够麻利的,抢到啦。"
瞿天文和夏衍推门进来。
刚在外面看了半天热闹,早已听说公开信的事儿。
无奈晚了一步,没能看到公开信长什么样子。
见局长手里正好拿着张,瞿天文顺理成章接到自己手中,正经浏览了遍,啧啧感叹:"别说,有点儿文学素养。一句脏话没有,愣把人噎得心里堵得慌,句句往人脸上打。缺德,够缺德。"
颇有点儿说书先生口中的江洋大盗,明面儿上劫财,打得你无力还手,没脾气。
眼看着局长发作在即,瞿天文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赶忙把话题岔开,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显摆自己能耐,激怒你们。如果我们轻举妄动,反到顺了他的意。没准以后变本加厉,挑衅成瘾。"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瞿天文险些以为这是哪家不靠谱的烟花工厂打的广告。
"对爆炸如此执着,前两次幸运,没闹出人命。"
"也许他们正是故意高调,让全天京城的人看见。"
"这封公开信就是战书,针对的不止是警察局,更是全天京城的人民。"瞿天文揶揄,"估摸不久之后,外面应该不会再追着你们嘲讽了。"顿了顿,说,"天京城的每个人都脱不开干系。"
他指着最后一句,说道:"喏,人已经提前预告。三天后,天京城庆祝的时候,要再来次爆炸,給全天京城的人观赏。啧啧,我倒有点儿佩服他了。"
事态严重,局长牵头紧急成立特别工作组,全力调查这个叫做"暗度"的嚣张团伙。
再外忙活的警察们,连同休假的,无一例外被叫了回来。
"我有预感,这次我们没准也要见证历史啦。"
悠哉悠哉研究那封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公开信,
夏衍和瞿天文毫无悬念地被一并抓去旁听,送他们个新职称"警察局特别顾问"。
细高条难得到手的假期彻底泡汤。
"你先帮我们问问,这特别顾问是包年不限次数,还是计件儿?我之前刚做了几套方案套案,給你们局长看看,选一个。"
瞿天文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兄弟,局长正在气头上,你这话我也不好提啊。我过去问了,以局长的暴脾气非拆了我不可。就当帮个忙,"
瞿天文揽过他的脖子,悄声道:"白干啊,出力又伤心不是。再说啦,有营生,这中间的钱一来一回,是不是?"
"老大,局长急了,嚷嚷叫你过去。"
"快了快了,马上。"
雇佣者越急切,他越好提价格,所谓趁火打劫正是这个道理。瞿天文心里盘算,距离信上说到的"盛大烟花"尚且有段时间,那边有夏衍出手解决,自己打理收费问题,分工明确,两不耽误,多好。
细高条急得原地打转,头发搔得蓬乱,像只鸡窝。
"我就弄不明白了,你现在衣食住行皆有霍家兜底,背靠大树,我们这些人羡慕不已。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儿,你干嘛执着非得自己折腾,琢磨搬出来住啊。霍少爷为人大方,对你们又足够信任,总不会敢你们走的。换作是我,巴不得一辈子抱紧了这根肥硕的大腿不撒手。"
"你懂什么?"瞿天文横了他眼,"这是养宠物的办法。我是宠物吗?肯定不能是啊,身为过来人給你点儿社会经验,这钱啊,还是攥自己手里花得舒服。"
钱就是钱,能花就得,哪有挑三拣四的道理,细高条把他这番话归结为矫情,用大白话翻译遍,就是吃饱了撑着。
"跟兄弟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爱好,担心让霍少爷知道,非但拒绝帮你擦屁股,还有可能把你扫地出门,所以提前准备后路。你沾了啥?大烟?赌博?嫖娼?总不会糊涂到去走私军火吧,那可是要吃枪子儿的。"
越说越离谱,简直把瞿天文形容成个无恶不作的坏蛋头子。
瞿天文额角青筋暴跳,咬着牙问:"合着我在你们心目中就这形象?!"
细高条见他是真急,拼命往回找补,话轮圈说。
"我的意思是,你神通广大,真有心自己闯荡,肯定大有发展。这不问问以后去哪发财,我也好搭个顺风车嘛。"
"这还差不多,顺耳多了。"
正说着,夏衍推开从休息室中冲出来。
"你们两个大老爷们腻歪完了没?!满屋子的人就等你们。"
"对方又放话了,就在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