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之中的，白裙小女孩的梦出现了。
——沼泽的中央，小女孩正在慢慢下沉。
大概是睡觉前做下的心理准备起了作用，当李骇在梦中见到小女孩时候，他问出了口。
“你到底是谁？”
“带我回家。”小女孩笑着回答道。
接着，一枚子弹击穿了小女孩的头颅，尸体沉入沼泽。
梦太短了。
因为李骇是被惊醒的。
某种强大的力量正朝这边靠近。
李骇披起衬衣，一手抓起杀心刀，走出房间。
无需置疑，出现在街道上的是一个奇人。但此人丝毫没有隐藏气息和脚步声，以均匀的速度慢跑过来。
慢跑？
李骇猜不透此人的用意。
当他路过这座别墅时，速度并没有放缓，而是保持相同的速度，继续朝右跑去，越跑越远。
李骇用手指挑开窗帘，缝隙中他看到一个穿着运动套装、宽阔的男人背影。
原来只是晨练吗？
李骇没有想到，这座别墅区内居然住着这么一位“大家伙”。
七点半，和前几天一样，他听到楼上白芷起床的声音。这女人起床时间精准地就像是体内安装了怀表。
八点半，打扮完毕的白芷下楼。
两人互相打了招呼，李骇在厨房倒出两杯煮好的咖啡。
“我需要早餐。”白芷说。
她今天的衣着是某著名时尚品牌新款秋装，从布料到设计除了表现出简约、大方、高端的视觉效果之外，还彰显着一个字，贵。
女人是不可能穿着这身衣服开火做饭的。
所以，李骇清楚白芷的潜台词是让他准备早饭，不管是做，还是买。
冰箱里存放着昨天从超市买来的食材，但李骇没有理由给白芷做早餐。
“我知道有家早餐店味道不错。”李骇说。
白芷视线扫了一眼冰箱，看回李骇。
“你要保证我去研究所不会迟到。”
这家早餐店面向的是大众顾客，白芷的出现有些鹤立鸡群。她无视周围的目光，坦然坐下，但手绝对不会放在即便擦过但看起来仍显油腻的桌子上。
“下次还是别来了。”白芷说。
“吃完再说。”李骇说。
两大碗面端上桌，四个烤制黄金酥脆的烤饼，还有两碗飘着鸡蛋丝和紫菜的虾仁馄饨，还有一碟现切的卤牛肉。
本就不大的桌子被食物铺满了，作为早餐来说场面颇有些壮观，但没过一会就变成了一堆空碗叠。
两人一起放下了筷子，李骇看着白芷笑了。
“笑什么？”白芷问。
“你没有补口红，说明你还能继续吃。你想加点什么？”李骇问。
“……”白芷微微犹豫了一下，“再来碗虾仁馄饨。”
去研究所的路上，白芷继续在车里看文件。
“我有些佩服你。”李骇突然说。
“佩服什么？”白芷说。
“吃这么多东西，还能在车里读文件，不晕吗？”李骇说。
“这是奇人体质带来的好处之一。”白芷说，“你应该比我更了解。”
“我不会在车里”李骇说。
白芷合上文件，通过后视镜看向李骇。
“我希望昨晚发生的事情，仅限于昨晚好么？”
“你是指缠着人讲故事？”李骇说。
“我是说我不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白芷说，“距离研究所还有三十五分钟，我要把手里的文件看完。”
十分钟后，车开出了市区。
通过左后视镜，李骇注意到一辆黑色重型机车，从五分钟前就一直跟在身后。
骑手被黑色头盔和机车服包裹地结结实实，从窄窄的肩膀来看，大概率是女性。
对方正好顺路，还是另有目的？
李骇微微提速，重型机车也提速，保持着两者间的固定距离。
李骇又一次提速，白芷感觉到车在变快，她抬头问，“出什么事了？”
“暂时没事。”李骇说。
严谨的措辞，让白芷无法安心，她转头看向后窗，发现了那辆尾随身后的重型机车。
“冲我来的？”白芷问。
“那是个女骑手，如果是劫色的话，应该是找我的。可如果她是要人帮忙写数学作业，那应该就是找你的。”李骇说。
“你讲了一个笑话，我应该现在开始笑吗？还是有其他步骤？”白芷冷冷地说。
“看你悟性。”李骇第三次提速，速度仪表盘瞬间飙到了一百五。
女骑手不甘示弱，胯下的钢铁巨兽发出咆哮，紧追而上。
转眼间，黑色机车来到了李骇的左边，两车齐头并进。
女骑手转过头，机车头盔让她如一只巨大的黑色昆虫般看向驾驶室。
李骇与女骑手对视，但除了漆黑的面罩外什么都看不到。
李骇正在分析女骑手的目的，重型机车再度提速，呼啸而去。
“只是想斗斗车速？真是无聊。”白芷说。
不对，没有这么简单。
砰。
车尾一歪，右车窗遭到了狙击！
“低头！”李骇喊道！
白芷立马离开座位，蜷起身子蹲在李骇的座椅后面。
车不能停，李骇以更快车速往前冲刺，同时拨通廖炎明的电话，告诉他埋伏的地点。
“别怕，我们不会出事。”李骇对白芷说，他能通过座椅感受到白芷的颤抖。
白芷没有说话。
李骇警戒着路边一切的变化，不能转头检查白芷，只是快速地瞥了一眼后座的右车窗，虽然白纹密布，但子弹并没有击穿防弹玻璃。
五六分钟后，来自基地的增援队伍在前方出现，指挥官与李骇取得了联系。
四辆黑色商务面包车将李骇的车包围其中，护送前往基地。
“没事了。”李骇转头看向白芷。
白芷的表情很平稳，并没有被吓破胆。
“你比我想象地要勇敢。”李骇说。
“那是因为事情来得太快，我没来得及尖叫。”白芷说。
这种情况还能自嘲，说明白芷真的缓和过来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远超常人，这让李骇心中又赞叹又意外。
“谢谢你。”白芷坐回座位上。
“我什么都没做。”李骇说。
“是你让我还活着。”白芷说。
“那是敌人没有真的想杀死你。”李骇说，“你看右侧的车窗，那一瞬，敌人连开了两枪。但这次袭击，从始至终也仅开了两枪。”
“所以，这只是一次警告。”白芷说。
“没错。”李骇说。
“那他们可就要失望了。”白芷整理着头发，“别小看女性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