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车胎爆炸的声响，孟浮生转头去看。
仿佛电影中的慢镜头般，一辆被掀翻的汽车从半空中落下。
砰！
车头被大地撞瘪变形，玻璃碎片四溅飞舞。
幸运的是，这是一辆空车。
视线越过这辆车，能看到四头狂化疯狼躺在地上——孟浮生很确定，半分钟之前，那个位置并没有出现狂化疯狼。
也就是说，有人在三十秒之内，打倒了四头狂化疯狼。
在场谁能做到？
李骇。
孟浮生视线一扫，只看到了顾芝。
“那家伙呢？”孟浮生问。
顾芝笑了笑。
“你说呢？”
混蛋。
那小子肯定又偷着去搞事了！
两条街道之外，身穿黑西服的李骇双手插兜，胡乱哼着不记得从哪听来的小调。
他能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
一部分是躲在建筑物里的市民。
——李骇没有打算救他们，因为挨个拍门喊话通知里面的人已经安全了，这种行为像是上门抄煤气表的，实在不符合他的风格。
另一部分，则是隐藏角落里的疯狼。
实话实说，这次突发事件中疯狼的数量之多远远超出李骇的预料。
事情真的就变得很像打丧尸的游戏了。不过这种游戏通常会以“英雄救美”为主旨，如果是中世纪题材，那女主角就是公主。如果是科幻题材，那么女主角就是科学家。
但自己参加的这次“游戏”，最终目标居然是救徒弟。这么一对比，李骇突然就不想救易燃了。
李骇为人，向来说到做到。
他刚不想救易燃，就立马停住了脚步。
“这个地方不错。”
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然后他走到一台自动售货机面前，掏出手机扫码，却一直付款不成功。
“信号被屏蔽了，我怎么忘了。”
他掏出钱包，拿出一张十元纸币，铺直了插入存钱口，被嘎吱嘎吱地吞进去。
他选择了一听可乐，然后问道，“你喝什么？”
没人回答他。
“那就跟我一样吧。”
两听冰镇的易拉罐滚落，李骇掀开取货口取了出来。
叮当叮当。
机器弹出给李骇的找零，共有四枚一元硬币。
“天气热，就应该喝冰镇汽水。”
李骇自己找地方坐下，扣开拉环，喷出沁人心脾的声响。
李骇仰头喝下，喉咙涌动。
如果有人要暗杀他，这是一个好机会。
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难道是李骇自己听错了？
李骇又喝下一口可乐。
然后打了一个惬意的嗝。
“舒服。你再不出来，等我一会回去找老孟，你就没有机会咯。”
李骇视线之中，本来空荡荡的街道，几张散落在地的传单，突然无风自动起来。
它们飘着飘着，半空时，突然展平身体，飞快地朝李骇切割而来。
手中半听冰镇可乐被李骇抛出，瞬间被传单切成整齐的两半。
夺夺夺夺。
四张传单如刀子般砍进木椅靠背。
李骇消失不见了。
不。
他不是消失。
而是挪到了一个瞄准敌人的好位置。
他食指一弹，一枚硬币射入阴影之中。
叮！
火花。
硬币被空气劈成两半。
第二枚硬币接踵而至，同样被劈成两半。
第三枚硬币的速度远超前两枚，它仍被劈开，但这一次，空气发生了扭曲。
扭曲的空气浮现出一个人体的轮廓。
接着轮廓逐渐变得不再透明——一个少女凭空现身。
这位少女扎着双马尾，从头到脚都洋溢着粉红色的青春活力，漂亮得宛如某少女偶像团体中的成员。
然而，她的左手中，握着刀鞘。
刀已经出鞘。
明亮的太刀握在她的右手之中。
“你。”李骇说。
少女在等他的后文。
“你是玩cosplay吗？”李骇问。
“……”少女。
“我还以为偷袭我的会是一个中年男人或者中年妇女，像你这种小朋友，赶紧回家写暑假作业吧。”李骇说。
“……”少女。
“哦。”李骇恍然大悟的模样，“我懂了，原来你是我的暗恋者吗？但我很有原则的，从来不招惹年纪这么小的姑娘。所以，我们两个是没有未来的，而且，你拿着刀尾随我，这是违法的。换国外，你这种行为是会被报警的。”
“……”少女。
“还是不说话？”李骇叹气，“可惜了，长这么漂亮，没想到却是个哑巴。”
“我不是哑巴。”少女突然开口。
她的发音有点生硬，一听就是外国人。
“那你不说话？”李骇问。
“我在听你说话。”少女说。
“这么爱听我说话？”李骇问。
“我在听你说遗言，可你说的全是废话。”少女说。
李骇摇了摇手指。
“我夸你长得好看是实话实说，这可不算废话。”
“遗言说完了吗？”少女问。
“我说的不是遗言。”李骇说。
“那我就当你说完了。”少女说。
“所以？”李骇说。
“失礼了。”少女对着李骇鞠躬。
“嗯？这么客气呢？”李骇说。
话音未落，少女在空气中消失。
本能驱动李骇朝后一推。
一道凌冽的刀弧在眼前一闪而过。
李骇又是一退。
少女收刀。
两人间隔十五步远。
“好快的刀。”李骇说，他的鼻翼突然一痒，犹如被蚊子叮咬一般。
一道浅浅的红线横过他的鼻梁。
李骇抹了一下。
“好快的刀。”
李骇第二次说这句话，两句一样的话，但前后意思完全不同。
前一句是恭维对手。
后一句是承认对手。
“你居然能躲过。”少女用了居然的词眼，但口气中没有丝毫的意外。
“所以，你刚才那一刀是真的想杀了我。”李骇说。
“是。”少女说。
“那我等你先处理一下伤口。”李骇说。
伤口？
哪来的伤口。
疼痛感这时才找上门来。
剧痛来自于右腿膝盖偏上的位置。
那里嵌着一枚硬币。
——李骇手中的第四枚硬币。
他什么时候、怎么做到的？！
“我现在明白，兄长为什么会死于你手。”少女拔出硬币。
“你是来报仇的？”李骇笑了笑，“可死在我手里的人太多了，你兄长是谁啊？”
“柳生鬼一郎。”少女再度消失。
李骇摸向腰后，拔出一道寒光。
少女现身。
一刀横斩。
乒！
火花。
两把刀交叉在一起。
“你说的原来是他。”手中握刀的李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