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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珊瑚(一)

第四十九章 珊瑚

滨州,东海。

临海的渔镇地处偏远,却并不荒凉,穿过街道的风中弥漫着淡淡的海盐味;熙熙攘攘的客栈大堂,羽阙四处张望,终于在角落里找见了一张空桌子,便回头冲三愿道:“就坐那边吧。”

那日在羌凌遗迹听了墨远山的话后,二人翌日便辞别了墨维与墨睿之,一连赶了三日的路才来到了这里,地处滨州,朱雀司辖区,东海沿岸的抚仙镇。

店小二热情地介绍菜品,羽阙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一连四顿的海鲜了,对于一个从小生长在中原、最多吃吃河鲜的人来说,委实是不大习惯。三愿幸灾乐祸地望着他,自顾自叫了几个菜,遣走了店小二之后,一手所腮戏笑道:“吃不惯啊?”

羽阙抬眼,神色复杂:“你不是山里的野猫吗?生长的地方又不靠海,我看你倒是还挺乐在其中。”

三愿撇撇嘴,无谓道:“大概是天性吧。”

羽阙叹了口气,开始这几天的例行公事——一有时间就把那三本古籍拿出来翻翻看看;三愿端起茶杯抿了口,瞟了眼桌上摊开的书,又望着羽阙:“看了这么几天了,看出来什么了吗?”

“没什么新发现,”羽阙翻动着书页不急不慢道,“难辨真假的那两本,一本主要只记载了如何打开三生晷,以及三生晷和混沌空间的事;另一本倒像是杂记,除了上一本提到的那些外,还有三生晷封印邪恶伏妖师的事、远古时期北山奇人、当今时代制毒的草药等等。”他说着稍稍一顿,轻嗤一声,“如果羽瑾城当年拿到的是那本杂记,指不定要翻多久才能发现混沌空间的事。”

三愿半合了双目,晃着手中的茶杯道:“听你的意思,你感觉那本薄的是长荷伪造给羽瑾城看的,杂记才是原本?”

“既然是伪造出来引导羽瑾城的,不就应该在杂记中挑出有用的部分单列出来,以便羽瑾城在看到这本古籍后一眼便能抓住重点,不合理吗?”

三愿微微摇头:“如果长荷是将这本书放在某个地方让羽瑾城自己发现,那么书上写的内容正巧全部是对羽瑾城有用的,这样岂不是太刻意了。”

羽阙指尖点着那本杂记:“可是这本书上多了多少内容,且不说这些东西的真实性,就算全是编的,也得长荷费一番大功夫了;再说了,谁知道长荷是将这本书放在某个地方等羽瑾城自己发现,还是直接交给了羽瑾城?”

“他若是直接交给了羽瑾城,那还需要挑什么有用的部分列出来,直接翻到那一页指给羽瑾城看不就完了。”

羽阙一哽,竟无言以对。

“客官,你的菜来咯——”正巧,小二穿过厅堂,满脸堆笑地端着餐盘快步过来。

羽阙将三本书一收,无奈笑笑:“罢了,吃饭吧,不说这些了。”

客栈大堂人来人往,地面上的汤汁酒水斑斑驳驳,店小二眼看就要走到桌前,却不留心踩到片油污,脚下一滑惊叫出声。

三愿眼疾手快起身上前,一把托住了摇摇欲坠的餐盘:“留神。”

店小二惊魂未定,邻桌险些被餐盘砸到的姑娘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三愿见状,不忘非常贴心地冲姑娘安慰地一笑:“姑娘受惊了。”

小姑娘看着男子模样的三愿,怔怔地红了脸。

目睹全程的羽阙脸色渐黑。

店小二点头哈腰,跟这桌赔完不是再跟那桌赔,最后给二人上完菜,默默擦了把冷汗。

羽阙摸出枚银钱放在餐盘上,趁机跟他打听道:“小二哥,我听说咱们东海有个赫赫有名的鲨王妖怪,活了有三百多年了,是不是真的啊?”

小二收了银钱,眉开眼笑:“可不嘛,咱们东海之王,鲨妖 ,那可是从大乾初建一直活到现在的妖怪,本事大着呢。”

“当真这么厉害?”羽阙配合地摆出一副惊叹的神情,“你可见过他吗?是个什么样的妖怪啊?”

“咱......”

“小二,黄鱼酥呢?!这都多久了!!”不远处一个大汉敲着桌子不耐道。

店小二忙回过头去赔着笑道:“好嘞,这就给您去催!”继而转过头加快了语速继续道,“鲨王是吧,咱们一般小民哪儿有这个眼福,我在这儿住了快十年了,别说鲨王,鲨王的的鳞片都没见着半个,听说他老人家住在东海的海底宫殿里......”

“小二!!!”那桌的汉子吼得人震耳发聩。

店小二下意识缩了缩脑袋:“哎呀这位爷......”羽阙便十分理解道:“生意好哈,先去忙吧。”

店小二道了谢,忙不迭转身离去。

羽阙拿起筷子,兴致缺缺地夹了只虾放在盘子里:“东海之王 ,看来是常年住在海底宫殿里不怎么露面的。”

三愿专心致志的剥着面前的螃蟹,漫不经心道:“偌大的东海,如何去海底找那宫殿?”

羽阙转眼环顾四周:“得先想办法确定宫殿具体在哪片儿。”

他思量之间,三愿已经吃完了一只螃蟹,眼波一转瞟到了邻桌的姑娘,继而眯眼一笑:“羽阙,你挑这坐的地方不错。”

羽阙缓缓转过头,意味深长地望着她:“你想干嘛?”

正巧方才那个被三愿‘救下’的姑娘起身朝柜台走了去,三愿无视羽阙的发问,自顾自站起身跟过去:“这姑娘这么水灵,一看就是沿海本地的人。”

羽阙的视线跟着三愿一路望过去,那姑娘似乎向柜台的人询问了什么,问完过后正要离去,却被三愿拦下,三愿端着那副斯文败类的笑,和颜悦色地跟姑娘搭话,几句话下来姑娘便红着脸笑了,羽阙黑着脸,心道那猫妖真的是在打听正事吗。

内心正嘀咕的时候,羽阙不经意间却瞥到了邻桌,那姑娘的女伴正津津有味地观摩着这一场英雄救美之后的搭讪大戏,边看边议论,比自己还有兴致。

不一会儿那姑娘便回来了,三愿似乎是没问到想问的东西,转身冲柜台的伙计继续打听去了。

邻桌的姑娘回来就坐,女伴们纷纷起哄,姑娘好不容易淡定下来的脸色又迅速涨红;羽阙背对她们,味同嚼蜡地连壳一起嚼着嘴里的虾子,不动声色地听着她们的话。

嗯......三愿似乎的确问了东海的事......

嗯......打听姑娘家住何处,无妨无妨,应该是为了确定是不是本地人吧,嗯......嗯?姓甚名什芳龄几何?

女伴们已经在起哄让姑娘再去同三愿搭话了。

嗯.......三愿还夸姑娘沉鱼落雁之貌......可否有意中人???

羽阙吐出嘴里怎么嚼都嚼不烂的虾皮,被气笑了。

哇,这猫妖。

他转过身来,带着和善的笑意冲姑娘搭话:“冒昧了,我那朋友说话向来不知礼数,若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见是三愿的朋友,方才还议论不止的几个姑娘登时便安静了下来,友善而八卦地打量着羽阙。

姑娘腼腆地笑了笑,小声道:“不唐突,三愿公子很知礼数的。”

知礼数?羽阙内心冷笑一声。

正当他寻思着说点儿什么才好让这群姑娘不要继续惦记三愿,那姑娘却有所动作了,她别过视线,轻轻道:“.....那个,公子......”

“嗯?”羽阙眨眨眼。

“就是.....那个.....”姑娘脸色越发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羽阙端着迷茫又周全礼仪的笑。

姑娘身边的一位性子大胆的女伴看不下去了,替姑娘问了出来:“哎呀公子,那位三愿公子有无妻室?可否有意中人?”

羽阙一愣,这么直接的吗?

顿了一下,他笑意渐浓,继而敛了笑意装模作样地摆出副为难的神色:“这个呀,倒是没有,只不过,我这朋友他.......嗯,不太方便说。”

那位女伴恍然道:“莫不是有什么隐疾?”

羽阙:“.......”

这姑娘真可以,把他思路都打乱了;羽阙轻咳一声,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和一群姑娘谈论这些问题,沿海地域民风就是彪悍。

其实这个理由也不是不行,他原是很想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的,但想像了一下被三愿一爪子拍到脸上的感觉,应该不会太好受,于是羽阙很明智地摇了摇头:“这倒不是。”

那姑娘眉尖一颤,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羽阙不解道:“那是什么不方便说的呀?”

羽阙讳莫如深地一笑,低低道了句:“我这朋友.....是个断袖。”

一群姑娘面面相觑,那小姑娘眼睛都红了,语无伦次:“可是.....方才,他......”末了带着最后一丝期翼问道,“你怎么知道啊?”

羽阙看着姑娘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道不要怪我,长痛不如短痛,都是那猫妖太缺德;于是极其确定地一点头:“我当然知道。”

“我们二人结伴从嫖州而来,一路同吃同住,我自然了解他,”说着,羽阙为了取信于人,还一本正经地添油加醋道,“我和他相识多年,多年来一直结伴四处游历,同食同寝,我知道他所有的事......”说着说着,羽阙逐渐从那群姑娘的眼神中琢磨出了点不对的味道来,等等,你们看我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羽阙干笑两声:“不是,我不是,我只是说我了解他,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什么,喂.....”

姑娘们已经起身准备离去了,一个个神色异样地说着哎呀等下还要去挑绢布,不能在这里耽误了,然后拉着最开始那个姑娘火速远离自己出门而去。

羽阙静坐在桌前目送她们的背影,略微凌乱。

正巧三愿打听完了事情,看到姑娘一行离去,便熟人一般笑着招呼,姑娘的女伴却拉着姑娘理都不理直直向前向门前行去,正当三愿心生疑惑时,却见那姑娘站住了步子,似乎纠结了许久,终于一咬牙转身冲自己走了过来。

三愿微笑着颔首道:“姑娘这便要离去了。”

姑娘没有应声,直直走到她面前,一抬头,红红的眼睛满是决然,在三愿看来颇有些悲壮的意味。

三愿满头雾水:“嗯?”

“三愿公子,”姑娘开口了,瓮声瓮气道,“不必在乎世人的眼光,心悦一个人便坦坦荡荡地在一起,只是,只是,”姑娘说着,愈加委屈了,“在一起了便要忠诚,无论男子或是女子,情义都是一样的,万不能做出朝三暮四的负心之事.......”

“......公子自重!”

语罢毫不犹豫转身离去,根本不给三愿发问的机会。

三愿莫名其妙地回到座位上,看到一言不发不看自己、只顾低头啃螃蟹的羽阙,忽而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一寒:“你......是不是跟她们胡言乱语了什么?”

羽阙叼着螃蟹腿,抬头乖巧道:“嗯?你说什么?谁啊?”

“羽阙!”三愿拍案。

羽阙吐掉螃蟹腿:“谁让你四处沾花惹草,你看我如果不解除一下误会,到最后才告诉人家姑娘,人家姑娘得多伤心呐,再说了,断袖之说最开始也不是我说的,不是你骗兰殷姑娘说你是断袖吗?”

“嚯,”三愿气笑了,“还偷听我们说话?”

“我无意间,就无意间听到了那一句而已。”

三愿一时语塞。

羽阙继续道:“你以后收敛一点儿,我也就不用再想办法替你摆平这些事了,你省心我也省事,多好。”

嗫嚅半晌,三愿终于作罢,一挥袖气急败坏道:“下不为例。”

“不为例不为例,说正事啊,”羽阙见好就收,揭过方才的话题继续道,“你问出什么了吗?”

“方才问柜台的伙计,说鲨王常年不出海,吃穿用有时是海宫里的人出来采买,有时是特定的那些人将东西送过去,海宫的地点,大概就是西海岸天鹰礁那边的海底。”

“天鹰礁?”

“对,一块长得像老鹰的礁石。”

羽阙略略点头:“那应该比较容易辨识。”

“地点确定了,”三愿便道,“可是你想过怎么去吗?东海之底的海宫,你我又不是鱼妖。”

“肯定得有法子啊,”羽阙理所当然,“你方才也说了,有时是特定的一些人将东西送到海宫去,这些人肯定不能都是鱼妖吧。”

三愿一手撑着额头,微微蹙眉:“我想到这点了,一早便问了,伙计说是那些人常年都同海宫有所往来,有海宫给的‘钥匙’。”

“钥匙?”

“海宫给的信物,具体怎么操作不清楚,只听说有那个东西,就会有海中的妖怪给你开路。”

羽阙略略点头,面露难色:“也就是说咱们得找到有‘钥匙’的人,然后坑蒙拐骗想办法把‘钥匙’弄过来。”

“没错。”

“还得问出来‘钥匙’怎么用。”

“对。”

羽阙轻嘶一声:“那万一海妖一看不是熟面孔不给你开路怎么办?”

三愿额前突起一节青筋,不耐道:“那就打到他开路,钥匙可以直接抢,用法可以拿刀架在脖子上问,哪儿那么麻烦。”

羽阙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不是所有事都可以暴力解决的。”

“那还是实力不够强。”

“啧,”羽阙微微摇头,“你这猫妖,修成大妖怪之日,就是变成恶霸之时呐。”

三愿瞪着死鱼眼望着他。

羽阙微微一笑:“反正大概地点已经知道了,我们有更简单的法子,不生事端,友善交流,人文关怀,懂吗?”

三愿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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