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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今昔

淡淡月光倾洒,透过树叶间的缝隙,银白的光斑打在石子路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林间的静谧,少年红发飞扬,少女紫发悠扬,双手紧紧相握,不顾一切形象地飞奔,身后是男人疯狂愤怒的如杀猪般的嚎叫,怒吼划破黑夜,惊动了夜里觅食的蝙蝠扑棱乱窜。

不远处,一块巨大的岩石矗立在月色霭霭下,闪着希望的光芒。

“我们去那!”阿错紧紧牵着洛恩维夏,轻松跃过岩石,蹲下,附耳听着岩石另一边的动静。

“人呢?!”杰姆愤怒地吼道,“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抓不到,回家后你们一个个都给我死吧!”

然后是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怒骂,渐行渐远……

“看来他们走了。”阿错弓着身子,跃过岩石看着渐行渐远,消融在森林尽头的人影,长舒一口气。

洛恩维夏缓缓站起,双眸目不转睛地盯着阿错,似乎要把他看穿似的。

“干嘛?”阿错眼角余光瞥见洛恩维夏的眼神,悄然一笑,掩嘴调侃道 ,“是不是人家太美,把伯爵你给迷住了呢?”

“无聊。”洛恩维夏翻翻白眼,将头扭向一边,再好的氛围也会被这个恶心的家伙玷污。

“原来洛恩维夏也会有这么狼狈的一面。”阿错转身,倚靠岩石,仰望星空,“居然也会和我这个恶心的家伙狂奔,一点都没有淑女形象呢。”

“还不都是因为你的错?”洛恩维夏也靠着岩石,悉数天空点点繁星,嘴角竟不经意挂上了笑。

“……什么我的错,只怪那个家伙手贱。”阿错撅嘴嘟囔道。

“可你也不能打他吧——对了,他会不会找德里安公爵来对付你?”洛恩维夏眼眸一转,看着阿错完美的侧脸,摇摇头,自己可不是担心他,只是怕给自己惹上麻烦而已,嗯……不是担心他……

“洛恩维夏是在担心我么?”阿错的星眸闪烁在黑夜中,惊喜地问。

“才没有,自恋。”冷冷地回答。

“哦?真的?”阿错歪头想了想,倏而盯着她,露出极其认真的表情,“这样的话……找杰姆把我分尸去咯!”

话音未落,快速转身。

“不要!”洛恩维夏不由得一阵心乱,慌忙将阿错拉回,不料绊上石子,身子一时没把握好平衡,直直向前倾去,然后——混乱中,腰际被扶上大掌,轻轻一拉,落入了一个弥漫异香的怀抱。

惊愕地抬眼,正好对上阿错那张挂满戏虐的脸庞,红唇嗫嚅:“不知阿错的怀抱是否合伯爵的意?”

“走开!”惊慌地伸手狠狠一推,踉跄地挣脱桎梏。

阿错微笑,华丽转身,轻轻跃上岩石,稳稳地站立在月光下。

夜凉如水,凉风习习,翠叶簌簌,暗香翻涌,浅洼如镜面般光滑明亮,映照着:少年居高临下,发丝飞扬,双眸含笑,温柔地看着地上的少女;少女微微仰头,慌忙整理凌乱的发,面带惊慌之色直直看着少年,发丝拂过脸颊,遮住双眸,月光下的少年被笼上朦胧,模糊地迷乱了少女的眼。

“下来!”不动声色地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轻盈地向上抛去。

“诶呀~~~”比女人还娇媚的声音,随着石子在月光下划出一条闪亮的弧线,然后落入手中,阿错妖娆一笑,“这是洛恩维夏送我的定情信物么?”

“自恋,我对你没兴趣!”洛恩维夏轻启红唇,傲气地撇头。

“呐,这个我可是收着了哦~”阿错悄然落地,如玉雕般的手掌摊开,小石子发着淡淡的光芒。

“随便!”洛恩维夏不屑地冷哼,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啦啦啦~~~”身后传来阿错甜腻腻的声音,“洛恩维夏,等等人家嘛~~~”

“不等!”双手环胸,冷声道,撇头,已见阿错于自己并肩走着。

沉默。

“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许久,按捺不住的阿错打破沉默,收敛了妖媚,认真地问。

“问。”洛恩维夏漫不经心地踢着路上的石子,声音懒懒的。

“为什么你会变得这么冷酷?”

洛恩维夏脚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身子猛地一震,随后立马又踢着石子,声音慵懒至极:“我一直是这样。”

“不是的。”无数星辰在眸中潋滟流转,阿错抓住洛恩维夏的手,扳过她的身子,面对着她面无表情的脸,“以前的夏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尘封已久,早已淡忘的昵称使得洛恩维夏又是一怔,抬眼,看着阿错怜惜的眼神,心中的脆弦,似乎有被轻轻一触的感觉。遥远的感觉、遥远的温暖、遥远的怀抱、遥远的风雨交加、遥远的寒风飞雪……

“到底是为什么?夏……夏会变得这么冷酷了呢?”阿错倏而抬头,望着天空着清冷凄清的月亮,喃喃自语。

那个曾经喜欢对着自己笑的女孩,喜欢对自己撒娇的女孩,喜欢和自己嬉闹的女孩;那个曾经天真烂漫的女孩,那个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会勇敢面对的女孩,那个永远都不会自暴自弃的女孩,那个永远纯真活泼的女孩,那个永远都散发着紫玫瑰般沁人心脾的清芬的女孩,那个永远都会把自己当作最亲的人的女孩——却在自己的一次次失意,一次次错过,一次次不经意,一次次遗憾间,永远地丢失了,再也寻不到,再也找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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