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怎么把左老头挖出来呢？作为老牌恐怖分子，这家伙显然已经把自己藏得很妥帖。在7亿人的大都会，想找个精通如何隐藏自己的人，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一筹莫展之际，个人终端上突然有通讯接入，竟然是苏芳。她不是出远门了吗，难道有什么急事？
“喂？”苏暮很疑惑地接起来。
“你在哪？”苏芳的声音显得很急。
姐姐很少这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话，到底是怎么了？苏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老实回答：“在雪松沼泽镇，黑市旁边不远那家‘马和马车’旅馆——”
没等苏暮说完，话头就被苏芳急促地打断。“赶快到巴陵顿市来，越快越好！”她的话就像机枪一样快，完全不给苏暮时间思考，“就是这个坐标！”
对面似乎在枪战，背景里全是自动武器的射击声。“出什么事情了？”他问，“在跟谁打？”
然而苏芳似乎没空详细解释。“总之赶快过来就是了，记得切换到武装形态！”她飞快地说，然后丢过来一个定位坐标。苏暮还想再问，然而苏芳的头像突然变得黯淡——她已经下线。
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难道姐姐正面对强敌？
没有空仔细思考了，苏暮尽快离开旅馆。他找个无人注意的空地，将轮椅切到武装形态。三对斥力推进器喷射出长长的幽蓝色火焰，黑暗天使拔地而起，在空中转了半个圈，迅速飞走。
※※※
巴陵顿市是大都会的卫星城之一。起伏的丘陵一直延伸到漫长的海岸线。这里居住着大约10万人，主要是技术工人和家属。在山陵环抱的腹地，一座座大型工厂有序地排列。铁路连接着工厂和生活区。每天一早，站台上总是挤满了上班的人们。在持枪警卫的监视下，他们排队登上电车，秩序井然。
没有人敢于接近海岸线50公里以内。那片地域被铁丝网隔离，挂着鲜红的骷髅头警示标记。沿铁丝网每隔100米左右就有一具辐射计量器，指针永远在红色区域摆动。所有的信号都在提醒试图接近的人们：停下，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接近警戒线前，苏暮再次确认坐标。
屏幕上的光点明显跨越了警戒线，深深地嵌入海边那条舌头一样狭长的半岛。如果不是姐姐传来的坐标，他一定以为这是个恶劣玩笑。她在那片无人区里干什么？到底是和谁在战斗？怀着一肚子疑问，他呼啸着穿越红线，完全无视那些滴滴滴的辐射警告。
厚厚的雪覆盖着整个狭长半岛。据说在末日之前，这里有“黄金海岸”之称。它像一条珍珠项链，串联着整个国家最富有、最有声望、权势最大的家族。但如今，那些错落有致的城堡已被灰雪淹没，随着岁月、静静地离去。
倾颓的钢筋水泥中，有一团灰绿色的物体特别显眼。看起来是个人的塑像，应该是座纪念碑。随着距离拉近，塑像也更加清晰——是个女人，头戴有尖刺的铁冠，右手高举着一支火炬。砖石结构的底座已经倒塌，她歪在一堆残砖断石中间，双眼茫然地仰望天空。
一只长着腿和手，脸却很像鱼的怪物站在火炬顶端，咆哮着冲苏暮丢出手里的标枪。这行动不亚于向天吐痰。苏暮完全无视这袭击，卷一阵狂风呼啸而过。硬木制成的标枪落回怪物头上，从它双眼之间插进去。
据说辐射导致了一些海洋生物变异，看来是传言不虚。
不过苏暮此刻无暇顾及研究变异鱼人，他急着赶往苏芳设定的坐标，一刻也不愿拖延。
穿透迷雾，远远可以望见废墟中腾起的烟尘。战斗很激烈，一幢幢楼接连倒塌。苏暮心急如焚，不停加快速度。
烟尘中，苏芳的身影突然出现。她斗篷撕破了半边，脸上全是灰，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苏芳！”他大声叫着姐姐的名字，一个俯冲扑下，挡在她身前。
一直以来，姐姐在苏暮心目中都是战无不胜的形象。除了面对爱染宗助那次，姐姐从来没败过。就算那次，也是因为顾忌着他，不能全力以赴——苏暮打心底相信这是事实。
"小心，对手很强！"苏芳在身后提醒。
“没问题，看我的！”
说这话的时候，苏暮莫名地竟然有些小得意。一直英明神武的姐姐居然需要我来保护了，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很有成就感。
轰隆一声，面前的废楼倒塌。尘烟之中，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这家伙足有两三层楼那么高，头上左右各长一支长角。像魔鬼，更像传说中的牛头怪。
“这是什么东西？”苏暮震惊了。
“以变异怪兽为基础的生体机甲！”苏芳大声提醒，“小心，它能抵抗能量光束！”
作为验证，苏芳以指尖向牛头怪发射了冰蓝光线。能切断钢梁的高能激光直接命中胸膛，竟然毫无用处。既非偏转，也非硬扛，就是纯粹的无效。那黝黑的皮连红都不红。
能抵抗高温是吧？看来必须走其他路子。
自从格斗场一战之后，苏暮就养成了随时携带重型武器的习惯。他没有一级持枪证，严格来说违法。但律法本来就管不到居民区，只要不到警局眼皮子底下去晃，一般问题不大。只见他从背后黑袋子里抽出一支大肚怪枪，边瞄准边说：“尝尝这个！”
扣动扳机，怪枪的大肚弹仓开始疯狂旋转，喷出一大片细长如针的弹矢。牛头怪以双臂遮挡，手上接连被插了几十根。但这家伙哼都不哼，显然并不怕疼。
“不怕穿刺？”苏暮摁下怪枪上一个红按钮，“爆矢弹、怕不怕？”
轰！刚才插在牛头怪手臂上的弹矢全爆炸了。这下真把它炸得鬼哭狼嚎。硝烟之中，这家伙扭头就跑。两只手皮开肉绽，凄惨地一甩一甩。
“想逃？”
凭借黑暗天使的高机动优势，苏暮迅速飞到牛头怪前方，截断了它的逃跑路线。一看逃不掉，这家伙索性也不跑了，站在原地开始说话：“你是苏芳请来的救兵？为何要赶尽杀绝？”
这不是废话么？不赶尽杀绝，难道留着你生小牛头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