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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无处飞花

邢常安瞪圆了眼,“阿朴哥,你怎么知道火芯有机关?”

室内只有四处墙角的鲸油火把可供捣腾,外部查不出异样,自然只能往内部探。

若少朴纯粹是碰运气。

但瞎猫一碰就碰上死耗子,运气好到一击即中,说出来未免太伤人自尊,于是若少朴一脸正色的安慰道:“我并不知道。只不过人品比你好一点。”

邢常安表示并没有被安慰到。

若少朴取下火芯尾部坠着的黑铁,果断弄灭简易火把辟断,递了半截给邢常安,“看看另外三支鲸油火把还有没有机关。”

邢常安依葫芦画瓢,二人分头挑火芯,果然在另外三支鲸油火把的火芯尾部,又挑出三块触动机关的黑铁。

出口深处接连传来三声轰隆声响。

循声听去,似乎离出口有一段不近的距离,且三道声响,皆来自不同的方向。

四支鲸油火把,对应四条不同的通路。

活着滚出山洞的机率似乎又增加了几成可能性。

若少朴示意邢常安取下鲸油火把拿好,问道:“你包袱里还剩多少干粮?”

二人被卷入山洪时,邢常安头顶上的包袱不可避免的被巨大冲力冲开了死结。

幸而罗盘和烟雾筒藏在了衣襟暗袋里,没有丢失。

但干粮则不可避免的被激流卷走了一大半。

“省着点吃还能撑个三五天。”邢常安小脸皱成一团,“我摘了些花花草草,实在不行,只能吃草了。水囊倒是满的。这山洞内到处都是滴水的钟乳石,喝水倒是不用担心。”

石室既然有旧主,不管那人在这里待了多久,总要解决温饱问题。

出口里也许能有其他发现。

若少朴和邢常安分了现有的干粮,各自收好,便举着鲸油火把,抬脚踏进出口。

二人刚刚站定,尚未来得及照亮去路,就听身后砰的一声巨响,出口的石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猝然关闭。

邢常安大惊,忙去扒石壁,急道:“又没人触动机关,石壁怎么会自己关闭?”

若少朴看了眼二人手中的鲸油火把,“牵动机关的鲸油火把一共四支,我们拿了两支,还取下了触动机关的黑铁。大概火把离开底托的时辰有限制,才导致石壁关闭。”

显然机关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

若少朴举着火把四下摩挲,在石壁一角摸到个凹陷的按钮,再按却已无反应,不由苦笑道:“看来我们弄巧成拙了。”

如果不动火把,还能通过按钮自由开关石壁。

如今取出其中两支火把,按钮失灵,这一行却是有去无回。

石室旧主如此设置机关,显然是要坑不知情的外人。

若少朴心下一沉,不再浪费时间,拖下还在扒拉着石壁的邢常安就走,“别大喊大叫。保留体力。”

邢常安立马闭嘴。

不知走了多久,二人眼前赫然是三个不同方向的岔路,入口只有一人高宽。

想必这就是后来触动而发的三处轰隆声响的出处。

二人决定结伴而行,先进入正中的岔路。

入内是个小型拱形山洞,不过丈余深,内里堆着些杂物并皮毛、油灯等日常起居用品,此处大概就是石室旧主的坐卧之处。

若少朴看着早已霉烂的食物叹气,苦笑着拣出一小袋看不出好坏的肉干,“看来这是唯一收获了。”

邢常安已经将其他地方怒翻了一遍,既没有武林秘籍也没有其他机关,顿时泄气。

瞥眼瞧见墙角一堆乱糟糟的衣物,上前一动,顿时窜起一阵难闻的恶臭,夹带而起的飞尘灰白轻逸,卷到半空瞬间消弭在空气中。

若少朴忙拽着邢常安退开,皱眉道:“是早已腐化的尸骨。”

看来石室旧主并未离开此处,而是死在了这里。

那么另外两条岔路,究竟是否是通向外界的活路,却不好说了。

邢常安闻言亦是心下一沉,等异味和尘屑彻底消散,不死心的又上前翻找。

丢开皮毛和烂得不成形的衣物,就见底下铺陈干草枝桠拼成的简陋床榻,拨开干草枝桠,下方石地却十分光滑平整,举着火把靠近一看,竟是左一笔右一划的潦草涂鸦。

若少朴越看越惊讶,意外道:“这些图……画的是当年魔教和武林正派联盟大战的过程,以及……结果。”

涂鸦内容倒与传说八九不离十,只是结尾略有不同,连同残影刀一并消弭于江湖的,还有魔教教主的尸首。

邢常安如今已经进入看谁都像贼的境界,抽着嘴角道:“魔教教主的尸体也不见了……阿朴哥,这不会也和燕山七笑吏有关吧?”

毕竟燕山七笑吏暗中可盗了不少尸体。

除了真死的大胡子和燕山老道,连假死的钱文盛也被盗过尸。

若少朴摇头,将火把凑近涂鸦的末尾几副图,“你看这几幅图,上头的人是顺着水流漂到此处,看最后这处题的年月,这人死于三年前。前后算起来,竟是在此处苟延残喘了十五年之久。怪不得能造出外头的石室和机关。”

十五年,一天搬一块砖,也足够造出山洞内的密道机关。

且画上之人身受重伤,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幅图,画的却是盘腿而坐,坐等死亡的景象。

想来魔教教主当年没死透,大战后不知怎么掉落水中漂流到了此处。

若少朴转身,又仔细翻了一遍霉烂的食物,不禁抚掌道:“另外两条岔路一定能通到外边。这些食物都是些野果鸟雀,这肉干、皮毛亦是出自山间野兽。再加上火种和打凿机关的工具、材料等,这山洞附近可弄不到。”

最大的可能,最终的活路不仅能通向外界,还是个有人有物的地方。

二人不再耽搁,折身返回岔路口,又进了左手边的小山洞。

内里了无外物,只是山壁经过打磨,上头亦是零零落落的涂鸦,画的却是魔教曾经的辉煌历史,并一整面的兵器谱,记录了魔教教主并众多教徒使用过的兵器,以及当年正邪对战时,武林正派所使用的武器。

若少朴对其他内容不感兴趣,只盯着其中一幅兵器谱凝神细看。

邢常安凑上来一瞅,顿时大奇,“阿朴哥,这上头画的怎么像你的黑刀啊?这是……残影刀?”

若少朴不做声,视线落在涂鸦一角古怪的文字之上。

邢常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眨了眨眼探手一摸,惊愕道:“阿朴哥,这块是贴上去的!”

火光靠近,才发觉那一块文字是写在一块类似野兽皮上的,循着细缝一揭,就脱离了石壁。

不知这是什么特殊的文字,反正二人左看右看解读无能。

但既然和残影刀有关,不顺走就对不起自己。

若少朴默默将兽皮揣入怀内,二人抬脚接着往里走。

过了画满涂鸦的小山洞,越往里去路越狭窄,二人分不清白天黑夜,等到看到一丝亮光时,才惊觉已过了一夜一天。

仅供半人出入的狭窄出口外,却是望不到边际的树海。

二人打起精神又逛了大半天,只能肯定一点,此处野果飞鸟众多,应该是魔教教主的食物来源。

树海无边,与其漫无目的的瞎逛,不如寄希望于最后一条岔路口。

魔教教主怀抱着生前荣光,重伤治愈无望下,情愿在此处挖洞凿地,十五年不想着重出江湖重振魔教,只吊着口好长的老气,画画涂鸦打打野果,缅怀往魔教风光后,就坐等升天。

魔教教主实在是文青典范。

但他们可不想在这里养老。

二人趁着入夜前,怒而掏鸟蛋打野果,补充完毕干粮安睡一夜,次日阳光刚洒进树海,就动身返回。

来回又是一日一夜,待二人转入最后一条岔路口,就只剩下骂娘的力气。

岔路口是条狭长的山洞,其内并无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也没再发现新的涂鸦。

狭长的山洞仿佛没有尽头。

二人人已经彻底丧失了日夜观,只能凭着早已错乱的饭点,勉强推算日程。

口粮所剩无多时,已经是十六日之后。

若少朴突然懂了魔教教主为什么没在这里画涂鸦,这出山洞长成这个狗样,足以抹灭任何人的文青气质。

他拖着丧失精气神的邢常安返回。

山洞不知尽头在何处,只能先返回第二条岔路,带足口粮,重新上路。

二人将第一条岔路中能拿的皮毛衣料尽数带上,等从第二条岔路口扛出两大包新鲜口粮,重新站在第三条岔路口时,又是大半个月匆匆而过。

当真有此间一日,外界一年的错觉。

也不知他们消失了这么久,付长生他们如何了。

若少朴提气怒揍了蔫头耷肩的邢常安一顿,直揍得邢常安重新燃起了求生的欲望,二人便启程,除去吃喝拉撒,消减睡眠时间外,只闷头赶路。

如此走到上回做下记号的地方时,只用了十四天。

狭长山洞内,却只有两支火把的清幽光芒,看不到出口。

逼仄静谧的脚下路,随着时间流逝,真的能将人逼疯。

久久不见日光,若少朴和邢常安越来越沉默。

二人已经算不清过了多少个日夜。

等到不远处白光乍现,时有时无吹入洞内的山风变强变狂,卷带着猩红花瓣迎面扑来时,二人甚至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邢常安愣了半晌,丢开扁了大半的包裹,连滚带爬的冲向光源,嘶哑着声音又哭又笑,“阿朴哥,阿朴哥!是座矮山头啊!出口!我们走到出口了!”

狭小的出口外,是一座可望见山脚农庄的低矮山头。

冷风拂面,漫山萧索,唯独山头上一处小树林红艳如火。

若少朴抬手架起邢常安,张手借住风中花瓣,喃喃道:“梅花?”

红梅盛开,已是十月初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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