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教徒？”三人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然后面面相觑。
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邪教的存在，但是它们中的大部分都只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渺小存在，或许你听说过它们中一部分的名字，但是也许直到你死去，你也就只是听说过这些邪教的名字而已。
毕竟那些获得了国家支持的正规教派——比如塔林王国的全能教——都会不遗余力地四处宣传自己的教义，让赞美全能之神的歌声回响在塔林王国每一个角落。
所以从一个人出生起，如果他的周围几乎全是某个正规教派的信教者，而在这样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几乎不会再去信其他的教——尤其是那些还和正规教派教义背道而驰的邪教。
而现在，在希拉瑞丝的口中，她所追捕的那些邪教徒竟然还拥有属于自己的海船，这是极为少见的。
譬如维查德知道的一个塔林王国邪教——“七心会”，他们的总部甚至就和一个赏金猎人协会的分会差不多大，即使这样，他们的教会开支已经让信徒们有些吃不消了，更不要提买船这件事了。
当然，不是所有的邪教都是这样的生存现状，还是有极个别的邪教拥有着雄厚的财力——但是赏金猎人敢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听说过正从娜迦口中说出的那个教派。
“没错！我正在追捕的是一群来自‘海神教’的邪教徒。”
“我听说过这个名字！”商人比尔博姆大张着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但是……我不知道它竟然是一个邪教吗？我……我才知道，原来……幸好……”
“人类。”希拉瑞丝盯着他，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你的通用语说得比我还糟糕吗？”
“不……不是，只是我有些震惊。”他抬起手背擦了擦自己流汗的额头，“我有一个在商业上的伙伴，他在半年前曾经给我说过这个教派——不对，他是想推荐我入教！不过我一直信奉的都是全能之神，所以拒绝了他的邀请。没想到那竟然是一个邪教吗？”
“哼！人类，你的运气很好，深渊就在你的眼前，你及时地停下了脚步。”
相对于商人来说，老船长克劳更为冷静，他皱着眉说道：“我也知道这个教派，它在大海上的名声可不像在陆地上那样——我知道的很多人都是这个教派的信徒。但是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说它是一个邪教呢？因为据我所知，那些‘海神教’的人，并不是什么坏人。”
“无知的人类，你的愚昧已经蒙蔽了你的双眼！你知道他们所信奉的‘海神’是什么吗？”希拉瑞丝的情绪异常激动，她的尾巴从之前开始就一直没有停下滑动。
“是什么？看这个名字，无非就是一些虚构的，神话中的‘海神’吧？”
“果然是一个无知的人类。”女娜迦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声，“他们所信奉的‘海神’可是真正存在的，那是大海深处的一个恶魔，如果它重见天日——陆地的情况我不知道，至少整个大海都会成为它的囊中之物。到时候，人类，你还能悠闲地在大海上开着你的船吗？”
“你或许有些夸张了，而且我从没有听说过大海的深处有这样邪恶的存在。”老克劳摇了摇头，并没有被希拉瑞丝的话语吓退。
“Súr? túla deletyallo！（你说的都是废话）人类，你就等着那一天吧！希望那个时候你还能这么乐观！”希拉瑞丝大声说道，然后转过身生气地离开了船长室。
赏金猎人眼疾手快，跟了上去。
“人类！不要以为你会一点点娜迦族的礼节，我就能够继续忍受你们的愚蠢！”她走到了船舷边，准备跳海前看到了跟着她的维查德。
“Le suilon，你竟然会说精灵语？”
“人类，这个时候才向我问候是不是有一点晚了呢？或者说，这是你的唯一一句精灵语？Mah l i n？（你叫什么名字）”
“Law，Pelin pedi i lam edhellen。Essenya n a Weid。（不，我会说精灵语。我的名字是维查德）”
“Man carel le？（你找我干什么）”
“为什么你会说精灵语？还有，你的话并没有说完，我想知道你说的那个‘海神’究竟是什么？”
“精灵语算是娜迦族的传统语言，这是一个横跨三个纪元的漫长故事了，我并没有那个时间给你讲解。而那个‘海神’——算了，人类，你是无法理解这些东西的。”但是希拉瑞丝似乎并不想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说完后直接坐在了船舷上，然后身子向后一倒，落回了大海。
维查德连忙上前向下望去，只露出了一个脑袋的希拉瑞丝对他挥了挥手说道“M a ra mesta。（再见）”随后便扎进了水中——她华丽的尾巴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彩虹，然后消失在了海面上。
赏金猎人摇了摇头，回到了船长室。
“维查德，你干嘛去了？怎么，难道你被那个疯婆子迷住了？克劳刚也给我们说过了，娜迦也就只能过过眼瘾，到需要真枪实弹的时候，她们有什么用？如果你真的被迷住了，下船后我请你去岛上最大的妓院玩两天两夜，让你感受一下铁帆国姑娘们的热情！”比尔博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发誓就算你是大名鼎鼎的‘黑发人’，她们也绝对能让你下不了床！嘿嘿。”
显然，那个被迷住的人并不是维查德，而是这个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商人。
“赏金猎人。”老克劳说道，“刚刚你不在的时候我们也说过了，希拉瑞丝的话我们并不相信，也许只是一个‘海神教’的信徒招惹了她，所以她才会将所有的‘海神教’信徒都污蔑为一个邪教徒。想想她自己说的，她是一个被流放的娜迦，也许她就是因为经常诬陷别人才被流放的。”
“我们还觉得她的脑袋有些不正常。”比尔博姆接着说道，“看她戴的那个丑陋的头盔就知道了——连最土的农民都不会将那样的东西放在自己的脑袋上。”
维查德点了点头，但是在心里却全盘否定了他们的说法。他听得出来，希拉瑞丝并没有在胡乱说话，她说的每一个词、每一个句子都非常坚定，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好奇那个潜藏在海底的恶魔究竟是什么了。不过在他的心里，有一个只在传说与诗歌中存在的名字已经呼之欲出……
“好了，维查德，不要想这些了！”塔林商人打断了他的思绪，“你第一次真正地出海就能看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女性娜迦，干！你的运气真的很好！值了！”
赏金猎人应付性地对他笑了笑，然后向正在查看地图的克劳问道：“船长，我们还有多久到？”
“两天半，最多三天——怎么？听你的语气，你似乎有一些急？”
“嗯，把比尔博姆安全地带到刘易斯岛后，我有些在意的事情要去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