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检报告出来了。”隔天上午，白奕把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死者的尸体还很新鲜，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天。死因确实是虚弱致死。”
“今天是第四天了？”唐廷淡淡地问道。
白奕点了点头。
“现在清楚了。”炎枫坐直了身，一本正经地道，“死者进屋后支撑了两天，第三天因为虚弱而死，第五天时尸体被发现。”
“只支撑了两天就死了？”硫裳道，“这或许印证了，死者是在已经虚弱的状态下被他人带到这个屋子里的。”
唐廷沉思了一会，道：“你们确定是昨天凌晨收到的求救吗？”
“准确无误。”炎枫道，“我们一接到求救信号，立刻就赶了过去，以我们飞梭的速度，几个小时就能到。”
“唐先生，你是不是怀疑，求救信号不是死者发出来的？”白奕幽幽地道，他说话一向如此。
“死者第三天就死了，你们第五天才收到求救。”唐廷道，“我想，不是因为你们信息传输有延迟，就是发信息的另有其人。”
“我去调出信息看看。”炎枫转身离开。
硫裳目送炎枫离去，正色道：“你们还有别的线索吗？”
唐廷低下头去，若有所思。
“我们得到的线索太少了。”白奕道，“下午我再去复查看看。”
“我也去。”唐廷马上道。
“对了，现场不是还有一瓶药吗？”硫裳突然想到什么，道，“做了成分鉴定吗？”
“早做好了，这药没什么可疑之处。”白奕道，“就是一瓶很常见的补药，可以补充营养，恢复体力。”
“邪能者呢？”硫裳问道。
“邪能者体质和普通人不一样，但用量够大的话还是有效果的。”
“死者可能是想用这种药来维持生命。”硫裳道，“确实合理，不是什么关键性线索。”
“下午再去看看吧。”唐廷淡淡地道。
这时，炎枫戴着一块电能手表回来了。
他将手腕一翻，手指轻点表盘，一个湛蓝色光幕显现，“SOS”的求救信号出现在上面。
“收到信息的时间显示确实是5月20日，也就是发现尸体的那一天。”炎枫指着光幕下方的一行小字道。
“能查到发送的时间吗？”硫裳问道。
“我们可以推算一下。”白奕道，“根据我们的系统规格、系统传输网的状态、传输速度以及传输源地的情况来推测，只要传输源地没有异常，传输网没有受损，是可以在三秒钟内传送到的。”
“去查看一下传输网。”硫裳对炎枫道，随后又转向唐廷和白奕，“你们复查现场的时候，记得查看一下源地的传输网情况。”
……
唐廷坐在自己的房间内，正对着桌上的一沓文件出神。
这是粉末的测检报告，是唐廷从白奕那得到的、与姜茗的案子有关的粉末的报告。
报告显示，这粉末确实是一种药物，药性极强，对邪能者作用尤为明显，能帮助邪能者恢复能力，增强体质，但效果也受到用量和使用时段的影响。
也就是说，这药剂须在制成后二十四小时内服用，并且用量达标才能起到明显作用。
姜茗应该就是靠着这个药剂维持，但那天可能因为用量过少或者时间差错导致病症发作，从而晕倒。
唐廷现在没有更多的证据，他无从判断具体的原因。
姜茗的案子似乎又走入了死胡同。
唐廷漫不经心翻看着测检报告，脑海里一团乱麻。
他现在孤军奋战，无路可退。
他更好奇的是，自己和姜茗相处这么久，对姜茗的病症居然一概不知，姜茗甚至连一点症状都没显现出来。
可以肯定的是，姜茗的病症应该与他的邪能有关，但如果所有邪能者都有类似的病症的话，自己的病症又会是什么呢？
“你不知道吗？”阴沉的声音响起，唐岩出现在唐廷面前。
唐廷笑了，“你现在出现得倒很及时。”
“我是来帮助你的啊，得随叫随到。”唐岩道，“我发现你变了很多。”
“是吗？”
“你学会了坦然面对我的存在。你不会再因仇恨而意气用事了。你知道杀戮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不对。”唐廷的脸色沉了下来，“我恨你，我一直恨你，我始终想杀你。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不是以前的我了。你对我有利用价值，我现在还不能杀你。”
“你知道该怎么做？”
“你说你是我的精神具象对吗？”唐廷眼中寒光四射，“只要我死了，你也无法苟活。”
“你不会这样做的，因为你有执念。”唐岩不知从哪弄出来一杯红酒，悠闲地喝着。
“生是我的执念，死，也是我的执念。”
刷刷刷——
血流成河，尸体遍布。
人间烈狱。
黑夜中，空气弥漫着血腥的气息，一道身影游走在尸体之中，手中的匕首血流滴答。
“唐岩啊。”
那身影停了下来，警惕地观望着四周。
“唐——岩啊——”
唐廷止住了脚步，“谁？谁在说话？”
“你在做什么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他们是罪人。”唐廷不屑地道，“他们背负着沉重的罪恶，我必须杀了他们。”
“审判罪恶，不是有警察和法院吗？”
唐廷脸色一变，神情恍惚起来。
“这个世界早已经礼崩乐坏了。”唐廷悄声对身边的若璃道。
“但杀戮本身就是一件不对的事情，不是吗？”若璃泪水湿润了脸庞，显得娇美动人，“尽管他们有罪，但审判也需要正义不是吗？”
唐廷转过身，双手把住若璃的肩，正色道：“璃，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了，守规矩的人往往得不到好处，正义的人经常下场悲惨。这是一个病态的社会，但请你相信我，我们的本心，即代表着正义。”
若璃点点头，靠在唐廷的胸膛，柔声道：“岩，我相信你，但我真的不想再见你杀人了。你知道吗，你每杀一个人，我的心就难受几分。”
唐廷安慰着怀中的若璃，眼神中满是难言的痛楚。
“你食言了吗？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杀人不被若璃看见，你就不算背叛？”
“我已经背叛了。我现在见不到她。”唐廷痛苦地埋下头去，“我只能杀人，只能一步步爬上巅峰，我才能见到她。我别无选择。”
“生或死，都是你的选择。”一道修长的身影从虚空中走出，来到唐廷面前。
唐廷脸色剧变，全身颤抖不止。这是极致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