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已经六年级的缘故，即便是开学第一天，年宝仍旧正常开课，五点半才放学。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六点了。
他照常下车，却看到粥粥早已经在家门口等候多时。
“怎么了？怎么在这儿站着？”
粥粥十分狗腿的接过哥哥的书包，甚至因为太重，她的小身板还踉跄了下：
“我想哥哥了，所以才接哥哥回家。”
年宝一向了解自家妹妹，就她这幅狡黠的小表情，他才不会真的相信她是想他。
从她手里把书包又拿了回来，年宝牵起她的小手，开始往院子里走：
“说吧，是不是今天第一次去幼儿园，把别人欺负了，怕爸爸妈妈说你，所以想让我帮你说好话？”
粥粥一听就知道自家哥哥误会了，小手开始疯狂摆动：
“怎么会？我这么乖?。”
年宝挑了挑眉，狐疑的瞅了她一眼：
“你确定？那就是有事求我？”
“哥哥真聪明！”粥粥在进门之前把年宝拦了下来：
“哥哥，从今天开始，你教我数学好不好？”
年宝想要推开她，却见她坚持站在原地，不觉问道：
“怎么了？不教你还不让我进门了？”
粥粥小心翼翼的开了个门缝，往沙发上看了一眼，见沉悠菜早已经不在那儿坐着，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小声道：
“不是啦，是我回家的时候，得罪了妈妈，哥哥，你快答应我吧，不然妈妈再坚持教我，我顶着她的怒气，很难拒绝呀！”
“怎么回事儿？”年宝捏了捏妹妹肉都都的小脸：
“你怎么惹到妈妈了？”
粥粥有些无辜的摊了摊手：
“我就是……就是实话实话了一下，妈妈就生气了。”
年宝当然不会以为这么简单，继续循循善诱道：
“那你说说，你说什么实话了？”
粥粥都起了小嘴巴，有些不太好意思道：
“哎呀，我就是说了一句妈妈数学不好嘛！我记得这还是哥哥你告诉我的。”
“咳咳”，年宝接下了这口锅，但也没忘记教训妹妹：
“这都是爸爸和姥姥姥爷他们闲聊的时候被我听到的，你怎么就说给妈妈听了？”
粥粥好似认识到了错误，两只小手指怼啊怼：
“这不是妈妈突然自告奋勇要教我数学嘛，我怕她自己都没学明白，再把我拐到坑里去。”
年宝一时无语。
自家妹妹是真机灵还是假机灵？
竟然怀疑妈妈水平不行？
也不看看自己才是个五岁的小豆丁！
不过，这小豆丁一向讨厌学这些，怎么突然转性了？
“粥粥”，年宝推开门，把她带了进去：
“你们刚开学一天，就布置了这么深刻的作业？”
粥粥瞧瞧瞅了一眼楼上，见妈妈没在外面，这才说道：
“当然不是啦，是我想直接读大班，可是读大班的话，我的数学水平好像很差，所以……”
年宝听完，照例拧了拧眉。
这不对劲。
自家妹妹什么德行她是知道的，就她这样，应该巴不得一直在小班里厮混，最好是没人管才好。
可是现在竟然主动提起想跳级？
还学起最不感兴趣的数学来了。
“粥粥，你该不会是因为那个hope吧？”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年宝的脸已经板了起来。
可听到自家妹妹的话，他的脸色黑的跟幼年时期的周慕白如出一辙。
“哥哥，你怎么知道？”
年宝咬了咬牙。
行啊，果然是那个小子！
年宝醋意大发，转身就要上楼。
粥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颠颠的跟了过去：
“哥哥，你这就要去书放了吗？我跟你一起去，你做完作业好教我。”
可谁知，年宝的话，却令粥粥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了原地。
“我看你水平跟妈妈差不多，你还是让妈妈教你吧。”
粥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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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悠菜此刻正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疯狂跟还在医院没下班的周慕白告状：
【都怪你都怪你，谁让你总当着孩子们的面鄙视我小时候的学习成绩，这下好了，连你闺女这种只上了一天幼儿园的，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啊啊啊啊，我做母亲的成就感直接对半砍！】
周慕白那头正查完房，准备同苏木交接情况，听到兜里的震动声，他瞅了一眼，见消息还在上涨，干脆也没急着回。
直到交接完，换好衣服，他这才点开已经二十多条未读的对话框，回复道：
【我知道了，这就回去收拾她。】
沉悠菜收到了满意的回答，愣是在大床上来来回回滚了好几趟。
瞧，果然在周慕白的心里，她的地位还是比女儿的地位高得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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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粥粥追上楼，头一回在自己哥哥那儿吃了个闭门羹，踌躇了一会儿，又尝试了几次敲门。
但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无奈，她只能看向了爸爸妈妈的卧室。
她曾经听曾爷爷说过，有句话叫“死马当作活马医”，现在好像也只能这样。
轻轻拧开妈妈的门，粥粥便探了个小脑袋进来，小声翼翼的喊了一声：
“妈妈。”
沉悠菜本来正翘着脚悠哉悠哉的给周慕白回复好多亲亲，闻声赶紧把脚放了下来，手机也不按了，笑容收了回去，故作严肃道：
“你怎么进来了？不是去找你哥了？怎么着，你哥没答应？”
粥粥踟蹰着把整个小身子都探了进来，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自家妈妈，小小声道：
“你怎么知道呀……”
沉悠菜还真不知道。
她刚刚那套说话，真就是随口胡说。
“咳咳，当然了，我是谁？我可是你妈，我什么不知道啊？”
说完，她还瞅了一眼自家闺女，继续傲娇道：
“唉，也就某些人，一副大聪明的模样，早就忘记了某人自己也是我生的，还敢嫌弃我？现在知道错了吧？”
粥粥本来还在纠结怎么跟妈妈道歉，可还没想明白呢，台阶就递到了自己脚下。
她赶紧哒哒哒地跑过去，换上了一脸崇拜的表情，看着床上躺没躺相的自家妈妈，狗腿道：
“就是就是，是我胡说八道了，妈妈也超厉害哒，妈妈教我数学，一定可以哒！”
沉悠菜被自家小棉袄的一通彩虹屁吹得身心舒畅，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抱起闺女就往书房走：
“你说得对，你妈妈我厉害着呢，现在咱们就开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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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周慕白返回家中。
推开门，他只看到家里的阿姨在厨房和餐桌前忙碌，丝毫没有看到自家小女儿和自家老婆针锋相对的场面。
在玄关换好鞋，他下意识上了楼，依次走过小女儿的房间和大卧室。
得，俩人怎么都不在？
敲响年宝的门，周慕白问道：
“周其琛，你妈跟你妹妹呢？”
年宝都自己做好绝不搭理粥粥的准备，但一听是爸爸，还是乖乖应了一声：
“不知道。”
“嗯？”这下周慕白是真的疑惑了，正打算下楼问问家里的阿姨，就听走廊尽头的书房里，传出了自家老婆的声音：
“看好了，我手里有两个苹果，桌上还有五个苹果，如果我吃掉一个，还剩几个？”
周慕白不禁皱眉。
什么情况？
说好的被女儿嫌弃了呢？
怎么就回个家的功夫，场面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抬脚走过去，没有推开门，只站在门口默默听着。
房间内，粥粥苦着一张小脸，十个手指头翘起来又放下，最后数得迷迷湖湖的，不确定道：
“五……五个？”
门外的周慕白勾了勾唇。
这下他倒是可以确定了，自家闺女这算数能力，那绝对是铁铁的遗传了她妈妈。
而此时，她妈妈——沉悠菜本人，也陷入了无语当中。
良久，她才有些无力的看了自家闺女一眼：
“告诉我，剩下的那个被你吃了还是被狗吃了？”
粥粥也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出了什么错，而是认真的反问了一句：
“妈妈，你背着我在家里养小狗狗了吗？”
沉悠菜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了下：
“什么小狗狗？”
粥粥仍旧一副求知的模样：
“妈妈，你自己说的啊，被狗吃了。”
沉悠菜差点气结。
他们的小课堂从开始到现在，撑死才二十分钟，她就已经达到了崩溃的极点：
“周粥！我们现在讨论的是狗不狗的问题吗？”
粥粥很是无辜，漂亮的大眼睛眨呀眨：
“虽然但是，狗狗的话题是妈妈你提起来的呀？”
沉悠菜差点气得撅过去，不停的提醒自己，面前这个是亲生的，这才按耐住了想要打人的念头，只能跟个大猩猩一样，捶胸顿足了一番。
“好好好，是我的错，我的错行了吧？我们继续说苹果。”
粥粥也跟着乖乖坐好，认真数了一遍：
“我知道啦，还剩六个。”
沉悠菜勉强点了点头，又问道：
“那如果我再让阿姨拿上来五个，我们这儿会有多少个？”
粥粥反应极快，下意识便道：
“不对哦妈妈，刚刚阿姨把苹果拿上来的时候就已经说了，这是咱们家里所有的苹果了，怎么可能还有五个呀？”
沉悠菜从凳子上坐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怕爆粗口带坏孩子，这才憋出一句英文：
“Oh，sh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