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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回:下)告皇命回乡省亲 断肠人落发为尼

师太、洪七等人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洪七捡起地上的秀发,对思阳道:“思阳,为什么不给我洪七一点机会?这辈子,洪七心中只有你一个人。阿娜……阿娜她是我情同手足的妹妹,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阿弥陀佛!洪帮主,慧愫明白你的心意,可洪帮主是否也能明白慧愫的心意呢?阿娜真的是个好姑娘,洪帮主可千万别伤了她的心!”思阳解释道。

“不!思阳死了,洪七的心也死了,这辈子,洪七心中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了。但请师太和慧愫师傅多多保重!洪七此番前来,多有打搅,就此告辞!保重!”说完,洪七长吟一声,悲愤地冲出婉华庵。

受之父母的情思已断,这就意味着思阳姑娘的尘缘已断,从今往后,她要陪伴青灯古佛,老死荒山。如此境况,师太只好命弟子取来剃刀,将思阳剩下的发桩一点一点剃掉,每剃一刀,师太的内心在流血,当着其她弟子的面,师太只能将泪水往肚里吞,原来那个美艳如花的思阳姑娘不复存在,代之而来是面目清瘦,冰冷如霜的慧愫女尼,虔诚地跪倒在师傅面前。

黄药师知会师太一声,匆匆告辞,一路追赶洪七,好在洪七一路狂奔,一路发出撮啸之声,以此来发泄心中的郁闷。黄药师一路追赶,一路留下标记,好让白暇、唐万秋等人跟进。

失意的英雄毕竟还是英雄,豪气干云,侠肝义胆的洪七,不会因一时失意而从此一蹶不振,他知道自己身后有黄药师、白暇、唐万秋等人,如果真的这样萎顿下去,传到武林之中,会让人笑话,更何况,义父呕心沥血传自己降龙十八掌、吴长风长老力排众议传自己帮主之位,若是自己萎靡不振,如何对得起两位老人的一片苦心。

一番发泄之后,洪七在一个集市之上停了下来,要了五斤熟牛肉,五斤上好的烈酒等候黄药师等人,待黄药师、唐万秋、白暇、吾古孙叶等人到来,他像没事人似的,吵吵着要为大家做叫花鸡,唐万秋吾古孙叶心中好一阵酸楚,她们知道,当年,洪七追寻思阳至觉华岛,就是洪七一路之上为思阳亲手做叫花鸡,把一个刁钻任性的思阳姑娘哄到觉华岛,与岳飞等人在山海关不期而遇。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生性好玩的白暇对众人道:“唐大哥、洪大哥,白暇在游历峨眉之后,有感于名山大川胜于荒岛。苏才子诗云: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依小妹之见,我们不如前往庐山,看一看庐山的真面目如何?”

“好啊!反正我是一个叫花子,随遇而安,只要大家高兴,我奉陪到底。”洪七无所谓道。“暇妹,洪帮主出来有些时日了,我们还是陪同洪帮主回丐帮总舵吧!”黄药师打断白暇道。白暇没在说话,吾古孙叶接道:“就去庐山,庐山在江州,岳母好像住在江州,听思阳姑娘说,过些时日,正是岳母的六十寿诞,不知岳大哥会不会回来,我们不如借此机会去给岳母祝寿吧!”

“好!就这么定了。我好久没见蒙娘了,此番前去,若是能见到岳贤弟就更好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洪七一锤定音,其他人也没什么说的,就这样,一行五人很快来到江州。

在洪七等人到达江州后,因为王重阳从后山绕道,只比她们提前一步。当王重阳准备面见岳母时,他发现岳云、张宪两人已经回归江州,当着晚辈的面,王重阳不好大张旗鼓地前来提亲,他是想悄悄面见岳母,说明来意,请岳母玉成岳飞与思阳的好事,不成想,王重阳来到岳母房前,听到岳母与岳飞的对话,知道岳母说的是心里话,也知道岳飞说的没错,这一来,倒让王重阳进退维谷;恰在此时,洪七等人的到来,正好解了王重阳的窘境。

王重阳悻悻地回归宁海,洪七等人继续游玩庐山,而岳飞在送走武林同道之后,与娘亲、银儿商量银瓶的婚事,把张所如何亲自来军营提亲,张宪如何英勇等等,告诉两位女主人。看着虎头虎脑,但不失英俊之气的张宪,岳母和银儿都是满心欢喜,待银瓶行过笄礼之后,让张宪与银瓶完婚。

三日后,岳飞领岳云、张宪回归军营,此时,岳飞的神武后军已经到达舒蕲州,张显、牛皋等人正领着人马一边*练,一边休整,整个神武后军旗明铠亮,精神抖擞;*练过程中,长矛、大刀、弓箭配置合理,进可以攻,退可以守;行进过程中,步伐一致,进退有序。再加上岳飞自从军以来爱兵如子,爱民如父,整个神武后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虏掠”、“我辈当以忠义报国,立功名,书竹帛,死且不朽”等严明的军纪,深受舒蕲州百姓的拥戴。

绍兴三年十二月,投靠伪齐的叛将李成,被刘豫封为齐国上将军,为了报答主子的恩赐,挟五万人马,趁着淮河结冰,一举拿下南宋十几座城池,大有挺近长江的味道,高宗赵构命远在舒蕲州的岳飞抵挡伪齐军的大举进攻。

这次抵挡伪齐的进攻,是岳飞领军以来的第一次北伐,更是苟延残喘的南宋朝廷第一次有力量与伪齐(金人做后盾)进行正面交战。出师前,赵鼎生怕岳飞有失,上奏高宗:“陛下渡江以来,每遣兵将,止是讨荡盗贼,未尝与敌国交锋。飞之此举,利害甚重,或少有蹉跌,则使伪境益有轻慢朝廷之意。”很明显,赵鼎对岳飞第一次北伐非常担心。

听了赵鼎的话,让赵构非常犹豫,道:“爱卿之言不无道理,今掳寇来犯,当如何?”赵鼎曰:“为使岳飞之将佐竭力奋死,以济事功,陛下当赐予王贵、张宪、徐庆三将捻金线战袍各一领,金束带各一条,以示陛下恩典!”

赵构道:“爱卿所言甚是,此三将,最为善战,岳飞多有保奏,赐战袍、金束带,以褒其功,激励三军也!”出征之前,赵构命枢密副使前去劳军,将圣旨、战袍、金束带,还有从张俊、杨沂中军中甄选出来的两百匹战马一并送到岳飞军中,圣旨里除了要岳飞抵抗伪齐军外,还在岳飞制置使的官衔上增加“兼黄州、复州、汉阳军、德安府”衔,宰相朱胜非托人捎信给岳飞,只要得胜即授予他节度使的头衔。

次年五月,岳飞将赵构亲书“精忠岳飞”的大旗树了起来,封牛皋为先行官,领自己的前军为先锋军,直奔伪齐军占领的郢州城,命石泉、良新为押运官,确保神武后军的粮草供应。

抛开岳飞暂且不说,且说牛皋派出二十四名飞骑军,前往郢州城打探军情,不消两日,飞骑军回来禀报牛皋,李成大军尚未到达郢州,现在守城的是伪齐郢州知州荆超和长寿县伪知县刘楫,人马大约有一万五千人左右。牛皋一听,惊声问道:“谁?”飞骑兵再次说道:“伪知州荆超和伪知县刘楫!”

牛皋听后,哈哈大笑道:“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老狗荆超!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回我看你还往哪里逃?来人啊!加快前进,攻下郢州城,要把老狗荆超给俺牛黑子留下,谁要是敢杀了老狗荆超,看俺不揪下他的脑袋!哦!对了,从现在开始,不许任何喝酒,违令者,痛打五十皮鞭!”

哪位问了,牛皋与荆超何来这么大的仇恨?原来,凤翔镖局那位与盗匪私通,陷害牛皋爹爹牛钦的镖师就叫荆超。荆超得到镖银后,花大价钱买了一顶知县的乌纱帽,一边聚敛钱财,一边巴结上司,继续鱼肉乡里,直至二十多年前,牛皋的爹爹牛钦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好悬没把荆超的魂吓飞了,好在自己早有准备,设下天罗地网一举将牛钦拿下,押入死牢,以谋逆罪杀害在大牢之中。

那时,牛皋还小,牛母只得带上牛皋逃入深山古庙之中,在师伯的资助下,学得一身武功,可是,牛钦知道,仅凭牛皋在大师伯那里学得的武功,要想找荆超报仇,简直是以卵击石。所以,牛钦在临死前,让牛母一定要带牛皋到王家庄拜周侗先生为师,好替自己报仇。

荆超受到惊吓后,如同惊弓之鸟,整日担惊受怕,他知道,即使牛钦的后人报不了仇,如果要是在皇帝面前告御状,那自己的乌纱也是很难保住的,恰在此时,金兵攻打大宋,一举攻克汴京开封,掳走徽钦二帝,许多州城望风而降,荆超一看,时机到了,在大宋做官不稳当,不如投降金人,只要我死心塌地地为他们卖命,金人是不会计较我的过去,所以,金人打来时,荆超第一个投降金人,很快被提拔为凤翔知府。

可是,荆超的日子过得好景不长,没想到伪豫皇帝张邦昌倒戈投向赵构,荆超好像被抽了筋一样瘫软在地。得知赵构在南京登基后,完颜吴乞买恼羞成怒,派兵二进中原,癞皮狗似的荆超又看到了希望,得知金人扶植刘豫为伪齐皇帝,荆超不远千里来到山东,用搜刮来的银子讨好伪齐刘豫,被封为伪齐郢州知州。

牛皋得知郢州知州是荆超,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到郢州,他命先锋军连夜急行军,一日一夜后,到达郢州城下,不待扎下营寨,一马当先来到城下叫战。人的名,树的影,岳飞的神武后军,这些年响彻中原,那老狗荆超无论如何也不敢开门出战。命长寿县知县刘楫死守城池,挨到一时是一时,心中急切盼望主子派兵来援。

牛皋见城门上高悬“免战牌”,气得他哇哇暴叫,命毫无攻城器械的士卒强行攻城,刚刚上去一千人,一会儿工夫被打退回来,他又命一千人轮番上阵,结果,还是徒劳无功。

这样一叫嚷,本不知领军主将的荆超,知道城下叫战的正是自己的仇人牛皋,他更不敢开门应战。眼看天色已晚,牛皋只好命先锋军退回五里安营扎寨,牛皋骑在马上,心中暗想:杀父仇人就在眼前,他不肯应战,这如何是好?俺牛皋是个粗人,像岳大哥那样的绝世轻功,俺牛皋这辈子也别想了,有什么办法能将荆超引出来呢?

想到自己是粗人,牛皋忽然想到粗中有细的张飞,当年取西川时擒获严颜的故事,俺牛皋虽然识字不多,但是戏里经常演《英雄会》,讲的就是张飞捉放严颜的故事。对了,俺牛皋也要来一出苦肉计,骗开郢州城,不杀荆超,誓不为人。

回归营寨,牛皋大声地叫嚷道:“来人啊!拿酒来。气死二爷了,赶快给俺上酒!”给牛皋牵马坠镫的士卒犹豫道:“这……二爷!您不是不让喝酒吗?违者重责五十皮鞭,还是等打下郢州城再喝吧!”

“该死的东西,要你教训俺……要你教训俺……”说着,牛皋怒气冲冲抡起马鞭没头没脑地朝说话的士卒抽打起来。本来好心提示牛皋的士卒,被他没来由地抽打一顿,心里很是不服气,道:“牛将军,攻破郢州城之前不许喝酒,是你定下来的规矩,现在违反的也是你?我心中不服!”

“好!俺叫你不服,俺就打死你,看你服不服!”说着,牛皋抡起皮鞭,疯狂地抽打眼前的士卒,一边打,一边高嚷着:“荆超是俺牛皋的杀父仇人,杀不了荆超,俺就把你杀了……荆超……荆超……你这条老狗,俺要替爹爹报仇!”

可怜的士卒被牛皋打得体无完肤,另一位役卒前来阻拦,也别牛皋打得不轻。看到这种情形,一位准备将过来将牛皋拦住,让人将受伤的士卒抬了下去,命人送来烈酒,牛皋一顿豪饮,大概是因为心中郁闷的缘故,不一会儿,牛皋喝得烂醉如泥。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通往郢州城的路上,有两位伤痕累累的士卒,押着一位宋朝的将军,这位将军被五花大绑地困在马车上,随着车轮的“吱扭”声,两人很快来到郢州城下。

这时,只听城上的士卒高声喊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再往前走,我们要放箭了!”“哎……不要放箭!不要放箭!我们是来投诚的,快开门啊!”两位牵马的士卒压低嗓子喊道。

“你们是来投诚的,那马车押的是什么?”城上的士卒问道。“城上的兄弟,马车上押的正是宋军的主将牛皋,快给我们开门呀!”两位投诚的士卒急不可耐道。这真是:“雪肤花貌深山颠,孤灯寒月难成眠;一朝落得青丝下,幽幽情恨满人间。告皇命回乡省亲,断肠人落发为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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