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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将军对待卫小姐的态度,虽然表面看起来,像是得了个奴婢侍妾,但实际却是救她脱离了苦海。”鲁萍希柔声是道:“还有那几名卫宫中的女子,有卫怀君的嫔妃,还有他的女儿,但她们无不是和我一样,都是命苦的女人。你能让她们逃离出,那似海般的深宫,实在是件莫大的功德。”

“是吗?”吕不韦微笑着道:“听公子的口气,我吕不韦好象感觉自己,成了世上的大善之人,而非那屠虐了数万秦军的大恶魔。”

“这世上大善大恶本身,却又有何分别?大善之人,去行那大恶之事,那他到底是善还是恶?”鲁萍希继续道:“善也好,恶也罢,都要看站在什么角度去想,去看。你用计杀了数万秦军士兵,在秦人看来,实是万恶之徒。死去的士兵家眷,更是恨你入骨,恨不能食你之肉,吸你之髓!但对于东方诸国来说,你却是行了大善之事,拯救了无数的黎民免除战火之苦。”

吕不韦默然望着鲁萍希,从不知道她淡漠的外表之下,却还有如此细腻的心思。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鲁萍希继续说道:“因为我头一次觉得,在一个人的身边,会有如此安全之感;在一个人的身边,就算是近在咫尺,却还是会让我牵肠挂肚。吕将军能够陪我继续西行,前往洛邑,我真的,真的很喜欢。”

她一口气说了这许多,终于歇了下来,并轻轻的咳着,吕不韦坐了过来,帮她拍打着后背。

鲁萍希嘴角挂起一丝笑意,柔声道:“所以我听那医者说,我若再次复发,定然不可活之的时候。我虽然觉得很是气愤,可我也很是高兴。因为我知道再次复发之时,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救我失败,二是日后你抛弃于我,这两种情况若是发生,我却是宁愿死掉……”说到这时,鲁萍希被剧烈的咳嗽阻碍,已经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

她用手帕捂住嘴唇,松开的时候,紧紧的攥住手帕,不让吕不韦见到。

吕不韦也是装作没有见到,却不想提醒鲁萍希,她的嘴角之上,还有着一丝没有擦净地血迹。

病来如山倒,吕不韦虽然知道这句话,却没有想到,片刻未见地鲁萍希,病症骤然发作起来,却会虚弱至此。

“吕将军,我若死去的话,多年以后,你是否还会记得,生命中曾经出现过,萍希这么一个女子?”鲁萍希突然问道。

吕不韦正色的望着鲁萍希,摇头说道:“我绝对不会记得,因为我需要的是你继续活下去,而且是幸福快乐的活着!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想这些,而是好好静养,快些好起来,这样我才能安心带你回原阳。你也不想,能够离开洛邑之时,却因为你的病,而耽误行程,再生变故吧?”

鲁萍希笑了笑,淡淡地道:“有着心爱之人陪伴之时,活一天已是就抵得上一辈子了,我已经知足了!”

吕不韦愕然无语。

鲁萍希也是不说什么,二人默默相对,想说什么,却又都不知从何说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外脚步声传来,房门响了几下,孔谦地声音在门外响起,“吕将军可在?”

吕不韦起身打开房门,空谦见到吕不韦在此,轻声问道:“公子病情现在怎么样了?”

吕不韦把他让了进来,皱眉说道:“她现在感觉不是很好,不知道孔少宗主,可认识什么良医吗?”

孔谦有些苦涩地笑道:“齐国名医毕真,倒是与我宗家学派有旧,扁鹊先生和我爹,也算是朋友。公子真的很严重吗,要不我让宗内弟子,护送她去齐地求医?”

鲁萍希摇摇头,淡然说道:“多谢孔少宗主的好意,我还挺得住。此时折回齐地,却是南辕北辙之事,还是休提为好。”

孔谦有些歉然地道:“其实都是我等之过,公子病成这般样子,我们却不晓得,真是太过疏忽大意!”

鲁萍希话都懒得再说,除了吕不韦,她现在不想和别人多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已是被深深的倦意笼罩。

她身处衰弱的鲁国王宫十几年,当然比别人更明白生死,内心中隐约觉得,那医者所说可能确是真的。

一想到自己还未等脱离,被命运摆布的生涯,就要如此死去,她的心里不由自怨自艾起来。就算吕不韦并不喜欢自己,但自己能够长伴他的身边左右,却也是甚好之事。

吕不韦却是在想,鲁萍希得的虽是心疾,但对于越人兄弟能否治疗,他心里也是没有个确切的答案。但凭借秦越人那扁鹊的名头,就算暂时不能彻底治愈她,但稍费些时日的话,必然也能药到病除。自己是不是应该,现在就带上鲁萍希,回原阳去呢?

孔谦却是在想,这个鲁萍希和吕先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两人真的已是相好在一起了?那样的话,却是有些麻烦。对于此事,孔谦是怎么也看不透彻,私下也曾问过了父亲,说起来鲁萍希和吕不韦的关系来,父亲却只是笑着摇头,并不至可否。

孔谦虽然面上看起来很和善,却是骨子里面却是高傲得很,平时很少服人。

当初遇到吕不韦之时,是因其名头太响,所以才与之交往。

常言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笑面迎人,就能多结交个朋友,这总是没有坏处之事。

只是和吕不韦相处的久了,无形中孔谦却被吕不韦的才华,和那知识的渊博所打动。又觉得此人颇有能力,化解麻烦不动声色,想必以后定如父亲所说,必然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厉害角色!是以才是竭力的拉近关系,以备日后振兴子思之儒所用。

三人都是各有所思,一时之间沉默下来,只听到红烛燃着的波波响声。

孔谦有些感慨,心道这蜡烛有燃尽的时候,人也如此,蜡炬成灰,留下点光亮,没有谁会记住,人呢,是否也是如此?

屋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三人都是同时惊觉,扭头望向门口。

来人拍打着房门,低声说道:“孔师兄在吗?”

孔谦起身开门,见到是子思之儒的弟子蓼志,不由微微皱眉问道:“蓼师弟,什么事吗?”

蓼志瞥眼一看,惊喜地道:“吕将军原来也在,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吕不韦听到他提及自己,向鲁萍希点头示意,走到房门,问道:“找我有事?”

孔谦不满地责备道:“蓼师弟,你越来越不懂得规矩,吕将军正忙呢,有事不能自己解决。一定要麻烦吕将军吗?”

蓼志满是羞愧地道:“孔师兄,我,我……”

吕不韦笑着说道:“无妨,既是孔宗主的弟子,大家也就都算是自己人,要是能帮得上的,我吕某当然会帮,难道是最近手头紧了,我还带着点钱……”

“出去再说,莫打扰公子休息。”孔谦拉着蓼志走出去,带上了房门。

他和这些师兄弟一起久了,见到蓼志表情急促。绝非缺钱之事,而且眼角青肿一块,好像是被人打了。难道是惹了什么事?可他是宗家学派门下弟子,不惹别人已经是好事,又怎么会有人惹上他呢?

孔谦出去后,随手带上了房门,带蓼志到了院中的大槐树下,这才问道:“什么事?”

“孔师兄。我们给宗派丢人了。”蓼志惭愧的道。

孔谦皱眉道:“你们这些家伙,难道真的出去闹事了?我告诉过你们,这次出来是受大王之托,是办正经事。你们出门自己丢人不要紧,你们怎能给我子思之儒丢人!此事若是让我爹知道,定然不会饶了你们。”

“孔少家主,还是让他先说说什么事情吧!事情既然已是发生,再来责怪他们,也是没有用处。如今还是先了解事情始末,想办法弥补才是上策。”吕不韦淡然说道。

蓼志有些喏喏,看了一眼孔谦,孔谦低声呵斥道:“吕先生叫你说,你就说好了,婆婆妈妈的好不干脆!”

“事情是这样的,”蓼志满脸通红地道:“今天公子染病不起,兄弟们都觉得心下不安,更是觉得对不起师傅的器重,这才出去喝酒,顺便赌了两把。”

孔谦气急反笑,咒骂道:“你这混蛋,简直就是胡扯!你们要赌就赌,和心情不好、过意不去,有甚关系?不要以为扯上公子和我爹,我就不骂你们了。大丈夫做事,最重要地一点,就是敢作敢当,做事总是牵扯理由,毫不干脆之人,我孔谦心里只有鄙夷!”

蓼志更是羞愧,难堪地道:“孔师兄,我们知道错了。扈三岢和我喝完酒,说憋得久了,要去赌上几把。我也是有那个心思,这才找了家赌坊。没有想到我们两个手气不好,片刻就输得精光,我本来说回来算了。可是扈三岢却是发了脾气,说赌坊捣鬼出千,要人家赔钱才肯罢休。没有想到,那赌坊里居然有两个好手,愣是扣住了扈三岢,说让我回来拿钱赎人。我是打也打不过,越想越憋气,这才来求助孔师兄。”

“你以后莫要叫我师兄,我就是你们这帮家伙的厕纸。”孔谦叹息着道:“这种事情才来找我,难道我孔谦,就是给你等搽屁股的吗?这魏境之地却是处处透着不同,就算那赌坊有些势力,却也不敢如此扣押宗家学派弟子,当我子思之儒是好欺负的吗,我看他们实在是天做的胆子!”

“孔师兄,我没敢说我们是子思之儒的弟子,当然也没敢报咱宗家学派的字号,只怕给师傅和师兄丢脸。”蓼志苦笑着道:“我想这种丢人的事情,要是惊动了彭都尉,那才真是给师傅丢脸,连带着吕将军也要落了面子,要不怎么悄悄地来找您呢。”

孔谦这次倒是点头,连连冷笑着道:“那好,我和你去看看,也好见识下哪家赌坊,有什么能耐和势力!”

“孔师兄,对方手头很硬。”蓼志喏喏地道。

孔谦愕然,奇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也打不过他们?”

蓼志求救的望向吕不韦,苦着脸道:“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就算西秦双修高手白起,都打不过吕将军,我想吕将军若是过去露上一手,必然费不了什么周折,他们定然会服软。”

“那好,我跟你们过去!”吕不韦笑道。

蓼志大喜,孔谦却是皱起了眉头,犹豫着道:“蓼师弟,你去把其他的师兄弟都叫上,跟着我们一起……”

蓼志不解地道:“叫那么多人干什么,我觉得有吕将军和孔师兄两个人,已是足矣。吕将军武功盖世,孔师兄足智多谋,你们两个如果还不能摆平,这天下估计也没有谁能摆平了。”

孔谦微笑起来,笑骂道:“你小子就会说话,哎呦,我肚子有点疼,好像吃坏了东西,要先去茅厕,你和吕先生在外边等我,我一会儿就到。”

孔谦说着,捂着肚子向茅厕的方向跑了过去,吕不韦却是问道:“蓼兄弟,你等等,我和公子的侍女们说一声,让她们好生照料公子,随后就来。”

他走进鲁萍希侍女们的房间,片刻之后,已是走了回来,和蓼志到了宅远的外边,随口问道:“蓼兄弟在孔宗主门下,学艺几年了?”

“也有五六年了。”蓼志答道:“吕将军,听说你打算介绍我们子思之儒经商,以后我可还要指望您多多栽培呢。吕将军仗义,以后有话只管说一声,我蓼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吕不韦笑着说道:“好!没有问题,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对了,你说**有两个高手,武功到底如何?”

蓼志犹豫了下,皱眉说道:“比我们高明一些,不过我想也是高明地有限,顶天也就是地境筑内阶段的修为,当然是和吕将军是不能比了。我想吕将军只要出手,断然没有任何问题!”

吕不韦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原来如此。”

这时孔谦也赶了出来,边系着裤带,边嘀咕道:“快走,快走,刚刚差点被我爹发现,若是他老人家知道了你们干的好事,还不打得你们躺不下床。”

三人都是笑了起来,并肩没入了黑暗之中。

鲁萍希人在房间,却是沉吟不语,双眉紧锁,好像想着什么。

房门外突然传来响动,鲁萍希凝神问道:“是谁?”

彭都尉客气地道:“鲁公子,是我,彭赭。”

“彭都尉?!请进。”鲁萍希轻声说道。

门开处,却是孔穿和彭都尉,并肩走了进来。

鲁萍希却是笑道:“两位怎么同时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二人见到鲁萍希微笑,颇有暖意,互望了一眼,孔穿却说道:“是吕兄弟让我们过来的。”

“哦?”鲁萍希不动声色,心中暖意上涌。

“他说你身体不舒服,自己又要出去做事,这才找了我们过来看看,只怕你有什么吩咐,又是没人知道!”彭都尉解释道:“我和孔宗主怕惊动了你,就打算在你门口处守着等候,没想到却被公子发觉了。”

鲁萍希指了指地席,客气地道:“吕将军也真是——二位请坐,都站着干什么。”

孔穿沉声道:“吕兄弟如此安排,必是有其深意,我们静待片刻,必会有所发觉。”

“难道还会有人,打咱们的主意不成?”鲁萍希笑道。

孔穿愕然,彭都尉却是摇头道:“此事确不好说!现在我魏境之内,尤其是大梁城中,却是有些混乱。”

鲁萍希痴痴的听着,半晌才道:“过来坐吧,我想多听听大梁的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彭都尉笑了起来,说道:“吕将军是我们君侯的好朋友,他对公子如此关心……呵呵,反正不是外人就是。”

听了彭都尉嘴里,吕不韦与鲁萍希的关系后,孔穿的面色有些异样起来。

鲁萍希却是笑道:“我们只是泛泛之交,比不了吕将军和信陵君的交情。所谈要是太过隐秘,彭都尉还请慎言!”

听到鲁萍希的解释后,三人都是笑了起来,一时之间没有了尴尬和猜忌。

鲁萍希才要再说什么,孔穿却是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房门处传来敲门之声。

孔穿打了个眼色,鲁萍希喃喃地道:“今天我这儿倒也热闹。”

房门打开,却是一个侍女,端着竹篮走了进来,卑谦地道:“几位大人,这是吕将军走时,吩咐送来的宵夜,还请你们慢用。”

“这个吕将军,想得还真是周到!”彭都尉微笑着道:“既然这是吕将军地好意,我们也就盛情难却了,你先下去吧!”

那侍女放下茶点,倒退着出去。

鲁萍希正是口渴,坐起身来,倒了杯茶水要喝,彭都尉却是低声道:“公子,这茶不能喝!”

鲁萍希愣住,好奇问道:“为什么不能喝?”

“茶水有问题。”孔穿皱眉接口道:“刚刚的侍女进来之时,一直低垂着头,公子必然也是没有看清她的容貌。而我却注意观察了下,她的脚下鞋底,泥垢甚多。若真是公子的侍女,难道她刚刚下地挖菜去了不成?”

听了孔穿的分析,两人都是又惊又佩,暗道不亏是宗家学派的宗主,闯荡天下的高人,观察细微那是自己远远不及。

彭都尉是皱眉道:“是什么人派来的呢?若是我魏境之人,两位与我魏国没有接触,何必算计你们!若是对付二位之人,又怎敢同时对我这魏国都尉下手。”

孔穿皱眉说道:“倒一杯茶水给我。”

两人都是不解其意,但彭都尉还是倒了杯茶,给孔穿送了过去。

孔穿闻了下,笑道:“茶中放的只是迷药,咱们不如将计就计!”(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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