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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五章 韩爌的劝告

他心中疑虑,当下默默端起茶碗喝茶。

这时候一个小吏走进来,向着周延儒微微拱身道:“周大人,首辅有请。”

周延儒点点头,对着钱谦益道:“牧斋,我就先进去了。”

钱谦益端坐在凳子上,有些傲慢的点点头,并不说话。,

周延儒也不生气,随着小吏去了首辅办公的房间。

站在门口,小吏进去通报一声,周延儒才走进去。

韩爌如今已经已经六十三岁,头发花白,身材也已经微微驼了起来。

周延儒走进去拱手拜道:“阁老,下官来了。”

韩爌放下手中的奏折,轻轻笑着道:“是玉绳啊,快坐吧。”

周延儒恭恭敬敬的坐在一边,等待着韩爌的问话。

他明白,这次韩爌叫自己来是和廷推阁臣有关,谁都知道韩爌是东林党的元老,这次廷推阁臣对于东林党来说是一个好机会,所以钱谦益才一直这般泰然自若。

之所以钱谦益能够如此自信,这要和阉党压制东林党时期有关。

钱谦益年轻的时候就在江南小有文名,二十九岁中探花之后,和叶向高、孙承宗、高攀龙、杨涟、左光斗等名流交往密切。要知道这些可都是鼎鼎大名的朝臣,由此可见钱谦益在士大夫群体中有多大影响力。

后来东林党被阉党压制后,钱谦益就自然成了东林党领袖人物,现在阉党已经倒台,钱谦益以自身名望、才学和资历,才对自己能够入阁有如此信心。

相比于钱谦益,周延儒明白自己要处于劣势。东林党如今在朝堂的势力太大了,如今的首辅韩爌,阁臣钱象坤、王标等人都是东林党的老人,朝外都称呼如今的内阁,叫做东林内阁,可见东林党势力颇大。

但是周延儒并不想要放弃,虽然他并无钱谦益那般的助力,但是因为之前召对得当,皇上对于自己十分器重,而且当今皇上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东林党如此势大,感觉到压力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当今的皇上。

所以周延儒明白,自己这次要是进入廷推名单,那么很有可能被皇上点用。想想三十多岁就入阁,周延儒心中也不由火热。

韩爌看着神情恭顺的周延儒,温和的道:“玉绳啊,如今事务繁多,我就长话短说,你不要见怪。”

周延儒连忙回答道:“阁老有什么话尽管说,玉绳听着就是。”

韩爌点点头,道:“这次皇上让大臣们廷推阁臣,京城里浮躁了很多。其实你我都知道,如今一定要入阁的是吏部尚书王永光。他资历老,又有诸多功劳,这次将他补录进内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

周延儒点点头,对于韩爌说的十分赞同。

这次皇上因为国事艰难要增加阁臣,不是说不拘一格降人才,而是要论资排辈才行,这是官场的规矩。所以吏部尚书王永光无论如何都要进内阁,这是没有丝毫疑问的。

韩爌一直观察着周延儒的神情,虽然周延儒面色如常,像是有些无所谓,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放心。

东林党这次已经决定力推钱谦益入阁,而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周延儒要不要入阁?

周延儒今年才三十多岁,这个年纪在京官中可以说是年轻人,而他已经当上了礼部侍郎,可以说是年纪轻轻已经位居高位。

现在皇上对他十分器重,若是推荐了他,想必他很可能被皇上点用,这是大家都是明白的。

而皇上任用周延儒,就是在扶持自己的势力,这样对于东林党主张内阁十分不利,所以韩爌十分迟疑。

另外一方面,周延儒资历还是太浅,并没有入阁的资格,若是因为皇上器重就让他入阁,也不合规矩。

韩爌这样想着,酝酿一下语言道:“玉绳,你现在还年轻,入阁的事情可以缓缓。如今大明外患未除,内患又生,最主要的是在其位谋其政,你说对不对?”

周延儒眼皮轻轻一抖,心中顿时明白过来。

年纪老迈的韩爌不想让自己入阁,他的这番话是要规劝自己主动退出这场阁臣的争夺战。

虽然明白韩爌说的也是有些道理,但周延儒并不准备就此放弃。

如今他并非没有一点的机会,他有皇上的圣眷,自己一直交好的外戚也会支持自己,入阁的希望可以说很大。至于说年纪轻?资历不够?这些怎么可以说是理由?难道年纪轻就当不好阁臣了?

周延儒心中愤怒,但表面上不动声色,沉默着没有回答。

韩爌将周延儒的反应尽收眼底,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不想要主动退出。

“玉绳啊,我明白你为国尽忠的心愿,我辈读书人考取功名,为的就是施展自己的抱负,但是这也要顾全大局啊。你若是主动放弃入选阁臣,老朽可以帮你争取礼部尚书的位置。六部尚书,相比于阁臣来说更加能够提供你施展的舞台,你说是与不是?”

韩爌这番话说得十分明白,周延儒就不能再装作听不明白。

他微微沉声,道:“阁老这番话,晚辈听了自是感动。但是廷推阁臣乃是皇上的指示,六部尚书的任免也是皇上圣心独断,如何能够私向授予。这等话晚辈就当做没有听过,还请阁老慎言。”

韩爌说了一番明白话,想要劝退周延儒,却没有想到碰了一个软钉子。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韩爌位列首辅,一身官威顿时散发出来,低声道:“玉绳就真的想要争上一争?”

周延儒抬起头直视韩爌,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阁老难道还不明白,此时就算晚辈不争了,皇上还会愿意吗?”

听了这番话,韩爌微微一怔,轻轻叹了一口气。

是啊,就算周延儒被自己劝退了,那么皇上又会如何看待这件事呢?

要知道周延儒如今争夺入阁的资格,乃是来源于当今圣上的支持,不然自己根本不用这般耗费心神,内阁自然就将周延儒筛选出去。

韩爌明白,皇上这是想要在内阁扶持自己的势力。

帝王心术,这等手段自然没有什么不对,历代的皇帝都不可能君临天下,他们也需要盟友,需要支持者。很显然,当今皇上选中了周延儒。

“皇上还太年轻,不知道大明如今真正的祸患并非边虏,也并非贪官,而是政体,难道你也不知道吗?”韩爌的语气有些冷峻的说道,“这样下去,朝廷混乱如此,又将产生党争遗祸,玉绳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周延儒心底清楚,钱谦益所指的乃是如今各方势力争夺内阁阁臣,开始抱团争斗,又将开始新一轮党争。

他不想争执,只是息事宁人地说道:“这些晚辈不敢妄言。”

“妄言什么,你看看温体仁,只知道一味的逢迎圣意,奸臣本相,这样做只可能使得朝局越来越乱,有何补益?”韩爌一拍桌子,胡子也戟张起来,“我只问你,你周延儒是想做大明的忠臣,还是奸臣?”

这一问真的让周延儒心里叹息,虽然他年纪不大,但是对于如今的朝政也是看的明白,并非因为阉党倒台而肃清,反而正是因为阉党倒台,浙党、楚党等纷纷扩张,使得朝廷更加混乱。

这个混乱不是旁人造成的,就是当今圣上。

当今圣上太想中兴大明,亲手开创崇祯盛世了。

这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他太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想要将权力从东林党那里争夺过来,实现圣君独裁的朝廷,以君主为主导来治理天下。

古来君王也都是如此,当朝嘉靖皇帝更是独掌朝局,但是这一点和东林党产生了激烈的冲突,因为东林党想要的是皇上无为而治,将国家权力交给他们,让他们来管理天下。

天子坐高堂,垂拱而治,由士大夫来治理天下。这是东林党的追求。

一个想要实现独裁,一个想要士大夫治理天下,这个冲突是不可转移的,也使得崇祯手段越来越激烈。而这个时候,被东林党打压下的其他大臣开始利用崇祯皇帝的这个心理,攻击起了东林党。

自己也是一样,在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选择了利用皇上来对抗东林党,获得最大的权势,可是到头来除了又掀起党争的乱局,对于大明来说只会成为一场灾祸。

周延儒看着一脸悲痛的韩爌,明白这个东林党的元老在为如今的局势着急。

只要廷推阁臣的事情发生冲突,那么党争将会掀起一个高峰,到时候大明必将被重新拖入万丈深渊。

他想了想,道:“晚辈有一言还请阁老明辨。”

韩爌虽然情绪激动,但还是微微点头道:“但说无妨。”

周延儒道:“阁老,皇上虽然年轻,但是胸有大志,又十分勤勉,若是加以辅佐,开创崇祯盛世也不无可能。两虎相争必有死伤,阁老千言万语劝说晚辈,但是如何就不能求同存异,有利于朝局呢?”

韩爌闻言愣了一下,看向了周延儒。

他明白周延儒的意思,就是既然到了这种地步,东林党若是能够放弃限制皇权,尽心辅佐皇上,局势就能很快的明朗起来,也就没有诸多问题。

可是,东林党能放弃这个机会吗?

要知道如今阉党受挫,东林党一家独大,可以说已经主导了朝政。

只要他们能够趁此机会扩充势力,填补阉党留下的权利空白,就能限制皇权,完成士大夫治理天下的理想。

只要达成了这个目的,以后再也不会发生因为君主德才而使得天下动荡的事情,这是千万年的大计。如今不去努力,今后很有可能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而且现在就算是自己愿意,其他士大夫怕是也不愿意放弃。

想到这点,韩爌摇摇头道:“大明积弊太久,需要长久治理。只能责权统一,上下一心,才能实现中兴,这一点玉绳怕是也要承认吧?”

韩爌给了周延儒一个这样的回答,也就是说他拒绝了周延儒的提议。

两人知道他们再也不能劝服对方,只得闲聊几句,韩爌端茶送客。

看着离去的周延儒,韩爌心中有些苦涩。

他明白周延儒是有大才的,若是能够结为同盟,共同治理朝政,定当事半功倍,给自己很大的帮助。

可是理念的不同使得两人不可能联手,接下来还将走向对立面。

圣上的手段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想要扶持自己的势力,然后慢慢的掌控朝政,实现独裁统治。

但是这一点韩爌绝对不能答应。

因为圣上只要这么做,就会和东林党产生冲突,作为一个刚刚登基的新皇,和已经势力颇大的东林党展开争锋,不是一个十分明智的行为。但是很显然,轻松除去魏忠贤之后,这位皇帝已经有了很大的自信心,甚至是变得自傲起来,认为自己有能力能够实现大明中兴。

可是若没有东林党在背后推波助澜,暗中帮助,一个意外登基的皇帝真的有能力清楚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吗?

韩爌暗暗叹息,可惜到现在皇上也没有明白。

等到周延儒走了以后,钱谦益被小吏带了进来。

小吏走进来道:“阁老,钱侍郎到了。”

“啊!”正在沉思的韩爌回过神来,道:“快请他进来。”

不一会钱谦益走进来,微微弯腰一揖,精神明朗的笑道:“阁老,不知道你这般着急招我前来,有什么要事?”

韩爌对于东林党后继的钱谦益还是十分满意的,此人不仅才学很高,文界执牛耳者,还气态不凡,颇有几分儒生的儒雅之气。

“牧斋来了,快快请坐。”韩爌笑着道。

“阁老客气了。”钱谦益一面让坐还礼,一边回道,“昨日我又新写了一篇文章,还想请阁老帮忙评论一番,不知道阁老什么时候有空?”

韩爌道:“文章的事情就暂且不谈了,今日我叫你前来,乃是想说说朝廷大事。”

朝廷大事,如今最重要的大事不就是廷推阁臣了吗?

钱谦益暗自诧异,原来韩爌找自己来是谈廷推阁臣,那么找周延儒是不是也是此事?

不过,他并不急于刨根问底,而是虚与委蛇扯起野棉花来:“前几日听说一件事,有个苏州女子,乃是江南第一丝竹高手,我听闻一曲,已是赠与诗词,不知道阁老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同再去?”

韩爌眉头微皱,钱谦益什么都好,就是性子风流,实在没有重臣风范。

他喝了一口茶,一边答道:“曲子什么时候听都是可以,我这次叫你前来,乃是说廷推阁臣的事情。”。

“奥,阁老还请明言。”钱谦益听到韩爌终于说到正题上,连忙问道。

韩爌皱眉道:“这次听推阁臣,王永光入阁已经是确定的了,你也在大家的推荐之中,倒是有几分把握,可是此时不能大意,还是要多多注意。”

钱谦益听了,心中怦然一动,道:“阁老,我等若是成功,则大事可期矣。”

韩爌微微一笑,他对于钱谦益入阁还是有几分信心的,当下道:“你现在已经是礼部侍郎,资历名望都是足够的,以后若是入阁,可是要谨言慎行,不要堕了重臣的风范。”

“重臣?”钱谦益情不自禁重复了一句,内心一阵激动,他自小的志向就是要当官居一品的文臣之首,当下更是心花怒放,当下有些惊喜的道:“阁老,你认为晚辈有这种可能?”

“不是可能,只要你谨言慎行,有诸位同道中人的帮助,这首辅之位,犹如探囊取物。”韩爌语气恳切,不容置疑。

钱谦益心中激动万分,韩爌此话已经透露出帮助自己入阁的决心。

但是他并非笨蛋,虽然知道自己机会很大,但不是万无一失。

还有一个周延儒挡在自己面前,只有干掉了他,自己才能真的位极人臣,以后成为大明内阁的首辅。而只要周延儒在一天,都会给自己的地位带来威胁。

“探囊取物谈何容易”,为了探得韩爌的全部底细,钱谦益故意低调说话:“阁老是不是过于乐观了些,须知周延儒是皇上宠臣,还是有几分实力的。”

“这一点不假,但凡事都有变数,如今这变数在即。”韩爌说到这里,看了看虚掩着的书房门扇,压低声音说,“牧斋,皇上看不明白如今的局势,我等是时候拨乱反正,提醒一下皇上,重整朝局了。”

“重整朝局?”钱谦益吓了一跳,低声道:“阁老是要压皇上一下?”

“情非得已。”韩爌叹了一声气,眼神越发难以捉摸,“皇上实在太乱来了,如今朝局刚刚平稳,稳定局势最重要。皇上却要利用廷推阁臣来扶持周延儒,周延儒资历太浅如何能担当大任?大明局势动荡,容不得我们再容忍下去。”

钱谦益大惊失色:“那要如何去做?”

“我已经安排好了,这次廷推阁臣,大臣们会以周延儒资历太浅将其剔除名单,只要如此,相信皇上能够安稳一些时间,让我们将朝局彻底稳定住。”

“将周延儒剔除名单?”钱谦益闻言脸色大喜。

这次廷推阁臣,只要他们不将周延儒列入朝政审议的范围,那么皇上就无法偏袒周延儒,自己的入阁就会万无一失,自然是极好的。

想到这里,钱谦益激动万分,道:“阁老,周延儒资历尚浅,只要集结大臣陈述其不合格之处,皇上也无计可施。既然如此,那么我现在就去联系言官,务必办妥此事。”

钱谦益匆忙离去,韩爌见他如此急切,心中不由有些失望。

钱谦益才学、文气确实不错,但就是城府不深,与周延儒相比实在稍逊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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