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种瓜得瓜
月儿渐西，乔老爷挨不住先去睡了，修彦乔某师徒却谈兴愈浓。
修彦问到徒儿为政府干的啥事，竟惹来一帮小日本上门骚扰。乔某不好实言相告，便晦称干的是特殊工作。修彦似有所悟，婉言问他一身武艺可曾放下，某日或可助他一臂之力。
乔某忙说，师父所授，何曾敢一日或忘。
说毕，宽去外套，走到天井里，将一套天灵指演练得出神入化虎虎生威，直让修彦频频颔首。
一套天灵指演习下来，乔某面不红气不喘几步蹿到师父身旁，忽然道：“师父，徒儿有一事相求，万望准允。”
修彦笑道：“还是一副牛不喝水强按头的德性，准与不准似乎师父我都得准。”
嘻嘻一笑，乔某说：“师父，据说寺里有位易容大师，还望师父予徒儿引荐一番，习得其手艺，于徒儿将来大有作为。”
修彦逗他道：“易容大师？师父我都从未听闻过，你哪里得来的道听途说？”
乔某一本正经地说：“我很小的时候就听师兄们聊起过，据说一张面孔可以千变万化，男儿都可变成女人的妆容。”
修彦呵呵笑道：“纯属以讹传讹，女子怎可变成男子？那女子的纤腰翘臀怎生变得？有本事你先给我变一个看看？”
乔某当即窥出其语病说：“怎的以讹传讹来了？这么说，那面上的妆容是定可伪作的，师父说漏嘴了。快快告诉徒儿是哪位师父，徒儿定要拜他为师习得此门绝技。”
得意忘形之余，他竟触了师门讳忌却不自知。
“这么说，你是要叛出师门啰？”修彦板起一张脸斥道。
乔某心里一惊，以他对师父豁达心胸的了解，尚不至于给他扣上这样一顶帽子，于是慌忙跪下斗胆进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训诫徒儿一日未曾忘在脑后，但您也曾教导徒儿不要拘泥于某门某派广纳我中华武学，了不起您是我大师父，其余的是二师父三师父，您始终为老大。”
修彦忍不住喷笑道：“哪里学来的歪理邪说，不可理论。起来吧，所谓易容，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秘，以你现下功力，亦可轻松入门，稍作习练，易容大师的名头你也可以扛肩上了。”
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乔某攀住师父的肩头大喜道：“师父，你没有诓我吧，轻轻巧巧地我也可以成为易容大师？”
修彦愈发笑得得意了：“那还须你师父我点拨点拨，方可堪成大器，知道不？”
如果对师徒俩之间的对话稍加揣摩，乔某没大没小胡言乱语的秉性一部分传自师门，应该是铁定无误了。
修彦突然指着门外喊了声“瞧那是什么”，待乔某扭回头去一瞧，除了俩守门的，并未什么异状，心知被师父涮了，再回过头来时，却看见一个肥头大耳的陌生老头瞄着自己在笑。
恍然间，他一下明白了，跳起身子抱起师父转了一圈，直喊道：“师父，好神奇啊，快教我，怎么就一下变成这样的？”
徐徐吐了两口气，修彦恢复了原貌笑着说：“很简单啰，你猜猜什么原理？”
俩眼球悠悠转了几圈，乔某似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是气体的作用。可是师父，要把丹田之气达到运用自如的地步，我恐怕还没有这样的功力。”
修彦摇着头说：“你没有试试，怎么知道呢？我刚才看了你的天灵指，已经达到收放自如的境地。只不过之前你惯常于运气于指，何不试试运气于脸，道理是一样的。”
“那我就试试？”乔某跃跃欲试地说。随之他盘膝而坐，提起丹田之气运行周身一遍纳入丹田后，再欲行气时，被修彦叫了停。
“道理你是懂了，要领却还未掌握。若像从前一样运气于四肢百骸，这股气未免过于刚猛，劈石断树当是了得，若运行至皮肤表层，岂不像气球般，砰一声爆了。”修彦不无揶揄道。
“那您早说呀，害我凭白瞎忙活一场。您说详细点儿，徒儿好生听着。”乔某指着身边，让师父坐下演示。
修彦倒也听话，在他身边坐下后，指手划脚道：“既然是通过气体来改变脸部皮肤的涨缩度达到易容的效果，就不应该只是一缕气，至少要两缕甚至多缕，不是通过四肢百骸，而是以沁入皮肤表层的方式，并且要以一种缓慢浸*的速度，运行至面部，下面就无需我再说了吧？”
在他讲述的过程中，乔某已经开始照搬了，可运行一段时间后，他颓然收了式，说：“正所谓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得慢慢地练，别练成个半吊子，把脸弄得丑丑的还不了原，那可亏大了。”
修彦安抚道：“有师父在，你只会越来越帅，丑不到哪里去。”
乔某便攀着他的肩头央求道：“那师父这回得多呆一段日子，当心我走火入魔，你的宝贝徒儿就没了。”
一把打脱他的手，修彦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你以为你多稀罕呀！我是听袍哥会的人说你老子遭了难才过来瞧瞧他的。困了，走啰！”
一个骨碌爬起身的乔某搂着他的腰往屋里走去，旁人看了还真以为是哥俩好呢！
闭眼，再睁眼，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乔某在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真是爽啊，上大学以来他就没这么睡过懒觉。真得感谢那个好色的德国佬塞蒙，还得谢谢山杉静子的垂爱，让他捡到了这样一个大便宜，既不用蹲街头当小特务，也不用昼夜不分地被范轩杰当枪使瞎忙活，神仙也不过如此啊！
去师父屋里给老人家请过安，吃了饭，他开上车去军情局，每天向直接领导郑传风的情况汇报这个过场是必须得走走的。昨晚和静子的一聊，还有个汇报头。平时和这个国家的情报官喝了杯酒，和那个国家的女特工跳了个舞，远未达到获取情报份上，人家认得你是老几呀，却因为要存档，他也得一五一十汇报，真是腻味透了。
每当他露出这样的神情时，郑传风便会指着他的鼻尖骂一句：“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往往回一句：“我用了你们一毛钱吗？”
今天他干脆来上一句：“弄得我晨昏颠倒的，我还没找你要损失费呢，害我恋爱都没得时间谈。”
这话恰巧被路过的范轩杰听见了，弯了一脚进来说：“耽误了你和对象亲热是吧？我支你一高招，把你那位可爱的对象弄进我们这儿来不就两全其美了？”
乔某猛点了下头说：“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这主意绝妙啊！”
范轩杰和郑传风脸上均一喜，有了妍儿的掩护，乔某愈发如鱼得水。岂知乔某马上狠狠地瞪了俩人一眼，拍了把桌子边往外走边恨恨不平道：“做梦去吧，把我诓进来了不算，还想打我亲爱的主意，下辈子吧！”
空欢喜一场的范轩杰和郑传风不由得相视苦笑，这小子越来越没规矩。
从军情局出来，乔某开车准备直接回家。出门时，师父特意交代过了，晚上一定要回家陪他喝一杯，伏虎寺的武僧禁荤不禁酒。
回程的陵兰路上有学生为前线将士募捐而举行的活动，半条街塞满了，乔某只得退回五顺路口右转经由大智街回家。车子刚拐进大智街，他突然发现多日未见的凌剑飞正一脸落寞地靠路边没精打采地走着。
打了下方向盘，乔某把凌剑飞别在一个死角里。正有气没处撒的凌剑飞一个怒眼圆瞪，发现是乔某，仍然骂了一句：“你个王八羔子穷快活个啥？”
乔某朝他勾了下手指：“有本事上来较量两手呀！”
左右看了眼，凌剑飞摇了下头说：“还是算了吧，犯纪律的事咱不干。”
乔某骂道：“你个榆木疙瘩脑袋，犯得着拿纪律说事吗？咱俩好久没见了？快上来吧，瞧你一副掉了阳气的样儿，哥来开导开导你。”
此时的凌剑飞情绪糟糕透了，也确实需要身边有个朋友说说话儿，遂上了车，让他把车开到一个安静点儿的地方。
乔某遂提议去短训班营地那儿坐坐，正合凌剑飞的心意。
在一个能远远眺望营地内外景致的地方，乔某把车停了。凌剑飞默默地看了几眼后，眼睛竟有些潮湿了，乔某伸手把住他的肩膀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情绪这么低落？是不是没有前线来得痛快感到憋屈呀？”
凌剑飞把脑袋深深地埋了下去，语调沉痛地对他说起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事。当说到灵娃的死时，竟哽咽连连说不下去了。
“混蛋！竟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他妈的畜生！”以乔某的个性，他不怎么爆粗口的，可见此事对他触及甚深。
当他听完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对凌剑飞所称的蒙面纱女人，马上联想到山杉静子身上。会是她吗？以她特高课骨干的身份，她屑于向一个已对其不构成威胁的小乞丐下如此的辣手吗？
凌剑飞叹了口气说：“成天就干些跟踪盯梢的活儿，我现在是有气没处撒，有力没处使，新仇旧恨快把我给*疯了！”
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乔某似乎十分不理解地说：“这么长时间地死盯着一个人，有意义吗？为什么不尝试着用另一种方式把对手*到前台来？”
轮到凌剑飞不解地看着他。
“还记得小时候如何逮蛐蛐儿吗？”乔某冲他一乐。
旧时的男孩大都玩过斗蛐蛐儿，也逮过蛐蛐儿。拿一根草尖尖探进洞里，挑逗得蛐蛐儿不得不跑出洞外，然后一群男孩子跟在后面瞎扑腾。但也有不受挑逗的蛐蛐儿死也不愿逃出洞外，这时候，男孩们就会端来一盆水，往洞里可劲地猛灌，水淹蛐蛐儿的藏身洞，不消一会儿，蛐蛐儿准得狼狈地蹦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