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意外收获
已经摘下墨镜的静子*视着这个男人，声音冷到极致地喝道：“把你的帽子和眼镜给我摘了。”
这人乖乖地摘下凉帽和墨镜，一张猥琐的脸便显得更为低贱了。静子则又一声怒喝：“你是心中有鬼吗？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这人只得抬起了头，方便我们更清楚地看到，他便是堂堂军情局特二处行动科科长邹少华，却在一个日本娘们面前低眉顺眼一副奴颜婢膝样儿，丢他八辈子先人的脸。
这本是一次应该早就有了却迟到的会面。邹少华从湘阴回来的第二天，静子便通过秘密联络方式宣召他见面，但彼时的邹少华却有如惊弓之鸟，不敢贸然赴约。
从湘阴回到重庆的当天，他和凌剑飞、小霍同时被范轩杰召见，但范轩杰却是在见了凌剑飞和小霍之后，才轮到他，且是在泛泛地听过他的汇报后一声“辛苦了”把他给打发了。接着他获知，乔某这个心头之患仍活得好好的，与他的预期值相去甚远，一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便袭上心头，自己犯了静子的大忌了。
静子一个宣召令，他本不敢不赴，但在赴约途中，他发现或疑神疑鬼身后有人跟踪，为自保，爽约之后他给静子去了电话，讲明情况后约定由他视自身情形另约于是才有了今天的会面。
也确如静子所说，他心中有鬼所以才不敢正视她。
静子离开重庆的次日，邹少华方得知乔某随中央军事考察团离渝的消息，一个电话打给北原，北原忙着从鑫源大酒店撤离的事，便约他去酒店详谈。在北原一片狼藉的房间里，他偶尔发现了乔某枪杀孙维刚的照片，心里猛然一震。
乔某日渐一日地受到范轩杰的重用，本就对几乎处于弃用状态中的他是个莫大的打击，现在又骤知特高课在军情局另行安插了卧底，而这个人又恰恰是乔某，一股邪火涌上心头。趁着北原不备，他把这张照片私藏起来，于是就有了孙维正亡命追杀乔某的好戏上演。但显然，这场戏演砸了。
他很明白，静子这头，自己没法交代了。
“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邹少华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后才说：“我只能说，他不死，我就得不到范轩杰的重用，就搞不来有价值的情报。”
冷冷一笑，静子问道：“那么我问你，偷到照片的那一刻，你想到了什么？”
邹少华避重就轻道：“这是一个除掉他的机会。”
“为谁除掉他？为军情局？为我特高课？还是为你自己？”
“我，我，我主要是为我自己。”
“还有呢？”
邹少华脸上的汗大颗大颗地冒了出来，一旦被误解，自己的一条命堪虞。
“是为军情局锄奸，是吗？”静子一语击中他的命门。
“不，请别误会，我是为您，是为特高课清除隐患。请一定要相信我。”邹少华的腿一软差点就跪下去了。
静子欠身*到他身前：“这么说，你拿到照片的那一刻就知道他是我特高课的人了，于是就替我自作主张清理门户，是吗？”
邹少华哆嗦着的腿终于硬撑不下去跪了下来，双手撑着桌沿，哀乞地仰望着静子辩白道：“静子中佐，请饶恕我的不理智行为，说一千道一万，我还是为特高课着想，乔某这个人不可信，他是假投诚真卧底啊！”
拉开臀下的椅子，静子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蹲了下去，眼睛几乎凑到他的眼睛跟前，语调突然变得和缓了问：“那好，你给我说说他是怎样个假投诚真卧底？”
言毕，站起身从桌上的手袋里取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背转身对着邹少华：“只要你拿得出足够的证据来，我权且信了你，起来说话。”
邹少华赶紧从地上爬起，跑到静子身前一副讨好的面容，甚为激动地说：“您还记得舵口村吗？水野君他们被围歼，就是乔某打的头阵，为范轩杰立了大功，之后便受到范轩杰的重用，甚至将跟随蒋中正出行的重任都交给了他。这样的人会真心顺降特高课吗？”
“还有吗？”静子朝他脸上喷了口烟。
“您一路追杀蒋中正，屡屡受挫，也一定跟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是这样的吗？”静子仿佛自言自语道。
如果不是乔某做足了功课，邹少华的这番妄测却也有几分道理。舵口村水野组被全歼，事前乔某曾“苦劝”静子放弃，她执意我行我素，乔某舍身勇救人质全歼水野组也就变得顺理成章，范轩杰指东他不敢往西。即便是在一路向东追杀中国军事最高统帅蒋中正的过程中，乔某亦曾劝她不可盲动，并屡次示警，可谓尽心尽力。
望着眼前彷如一条打断了脊梁骨的癞皮狗似的邹少华，拿他和乔某对比，简直可以说是天渊之别。且不说静子与乔某有了那层亲密关系，无论从相貌气质风度以及俩人被策反后所提供的情报，邹少华与乔某均不可同日而语，相去甚远。倒不是邹少华不努力不用功，关键是他得不到范轩杰的青睐和重用。所谓一战成名，舵口村一战，水野厓支的完灭，既无可挽回，成就了乔某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就是静子此刻的真实内心世界，一切是那么的合情合理，日前乔某年轻身体的撞击仿佛历历在目，绝非静子“*令智昏”，在她看来，这全然是乔某至臻完美的有机组合体。
此刻面对卑躬屈膝的邹少华，静子甚至产生了一种极度厌恶的感觉。作为一名占领国的胜利者，她需要邹少华这一类人为帝国卖命，如此的卑下之态恰好烘托了占领者的荣耀。但作为一名纯粹的军人，她却又鄙视他这类软骨头，更遑论作为女人，对这样的男人更是不屑一顾。
静子走回座位上坐下，对亦步亦趋的邹少华说：“且不论你的妄测之词有几分可信度，但你切不可忘了自己的身份，这种越俎代庖的事儿不是你能擅作主张的！湘阴之行已经说明范轩杰对你起了疑心，如若让他知道你在背后捅了乔某一刀，想想你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死法？如若让我特高课蒙受了损失，你又该是怎样一个生不如死的下场！做这事之前你都想过这些吗？纯粹的个人功利思想，愚蠢至极！”
惶恐至极的邹少华腿脚一软又欲下跪，静子翘脚点中他的膝盖，满脸嫌恶之色冷冷道：“你走吧，好好反省一下，近期就不要有所动作了，你和我的所有联络方式暂时终止，如有重要情报方可联系号联络站。”
彷如接获特赦令的邹少华点头如捣蒜地退出包房，于是让并不感觉意外的乔某看到他一手擦着满脸汗匆匆而去。
“要跟吗？”章唯问道。
乔某徐徐摇头说：“一个并非意外的收获。”
“怎么讲？”
“他是特二处行动科科长，剑飞一直怀疑他是日本人的卧底，今天只是坐实了而已。估计孙维正手里的照片也是他提供的，范老大心里有数，但因无法坐实他，所以不敢对我言声。”
“这对你有些不公平……”
“无所谓，就像刚才我对剑飞讲的，心中有数即可。你没看他出来时满头满脸的汗，他是在静子手里捡了一条命。”
瞧他说到静子一副极其自然的语态，章唯便敲了他一记说：“她还在里面干嘛呢？跟我说说她吧？”
或许是没想到章唯突然来上这么一手，乔某略微一怔，然后故作淡然道：“她是北原友和之下重庆特高课的二号人物，一个相当棘手的对手，当初就是她力主策反我。我至今都没弄明白，她怎么就相中了那时仅是短训班学员的我。”
这下引起了章唯的兴趣，非让说说当初怎么回事。反正静子还呆在包房里没动静，乔某遂将自己和妍儿在嘉陵江边初遇静子杀死高俊的那一段说予了她听。
章唯眯着眼想了一会儿说：“你不明白，我倒有些明白了。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与当初范轩杰点你的将如出一辙，看中了你的潜质，说明这个女人有她独到的眼光。至于第二个原因，你心里应该有数的。”
乔某惶惑地摇头道：“我就是没数才想不明白的呀！”
欠身往他跟前凑了凑，章唯戏谑道：“那是因为你长得帅嘛，晓得不？”
乔某伸手一把将她推回原位，佯嗔道：“胡说什么呀，哪有搞策反的职业特工把这个当做条件的。”
章唯却极为认真地说：“那可说不定，俊男美女的绝招是什么你不会不懂吧？”
乔某的脸蓦然便微微的红了，而章唯的眸光一闪，直觉这里面有戏，她本想再欲打探一番，孰料静子从包房里出来了，一副略有些疲惫的神情，但在款款经过大厅时，一双眼睛蓦地闪电般突然朝乔某和章唯这一桌扫来，最后定定地落在乔某的脸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