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卷土重来
就在静子撤兵后的数分钟，韩滨的后续队伍和两翼李宗仁的两个营的兵力已然赶至，而此时少将已将委员长等中央大员撤至镇外，准备钻进汽车逃命。
此战我内卫士兵伤亡过半，日军突击队亦付出了等量代价。幸喜委员长等大员只是受了一场特大的惊吓，毫发无损。镇上民众亦事先躲进防空洞，未遭受什么损失。
日军撤出后，得知发生在镇上突如其来的一仗是委员长保卫战，小镇上的民众倾巢而出，沿街架上一口口大锅，趁夜为千余将士烧火煮饭，极尽地主之谊。镇上的几家小医院灯火通明，医生护士跑出跑进，为受伤士兵动手术包扎伤口。
惊魂初定的委员长也秀了一把，亲赴受伤将士的医院，以表达他的感激之情。
小庄的伤势挺重，据随队医官讲，他基本上废了，左肩的贯穿伤将影响到他左半边身体的灵活性，出不了体力活了。韩滨和乔某守着他直到手术结束，没敢把医生的最终诊断结果告诉他。少将来了后，得知这一情况，竟豪迈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不起我养着他，给我干干内勤总可以吧。
从小庄那儿出来，少将颇有感触地说：“委员长一路奇招迭出，亏得有这些骁勇善战奋不顾身的勇士们啊，要不他早……没了。但我觉得挺值的。”
“还值呢？您身边的两员大将都到阎王殿走了一遭，没伤到您身上是吧？”韩滨马上碜了他一句。
“傻瓜，打战哪有不付出牺牲和代价的，至少你还好好的。所谓值与不值，是有个衡量标准的。实战的经验有多宝贵你懂吗？警卫局设立至今，就像养在深闺的闺女一样，何时历经过这般刀对刀枪对枪的阵仗？就小庄吧，他不是不能出体力活了吗？给我把这一路都写下来，不就是活生生的教材吗？”讲到兴头处，少将眉飞色舞起来。
“您可真有闲功夫，这会儿把以后的活儿都派下了，当官的不易呀。”乔某打趣道。
“当我这样的官更加不易，稍有不慎，乱党乱国啊！等打跑了小日本，我他妈坚决不干了，太劳神伤心了。走，先填填肚子去，稍后开个短会，再好好地睡上一觉。”走到一个餐馆边上，少将率先折身进去。
趁着有李宗仁的两个营在，少将决定在旺丰镇休整两天。前线去过了，前方将士也慰问了，宜昌城没守住是日本人太强大了，委员长心意到了，所以问心无愧，他也要养息两天松松筋骨腾出脑子想想国家的前途民族的未来了。
乔某磨蹭着开会的人都散了，趁少将身边没人，想要他准自己一件事，但一时间也没法开口。少将自然一眼看出来了，觑了他一眼问道：“你那个大智慧的小脑袋又在转什么念头呢？”
“我，我……少将，直说了吧，今天是礼拜天，我想给我对象打个电话，出来时怕看她难过的样子，说都没敢跟她说一声，我怕她疯了，所以……”乔某脸色犯难地说着。因为个人对外联络，在这支队伍里是绝对不允许的。
“恐怕是你想你那位想得发疯了吧？照说不行，但可以考虑，不信你我谁都信不过了。不过，咱们可不能落人口实。等会儿你叫上韩滨，让他呆一旁，算是个见证。”少将很爽快地许了他。
乔某高兴得拥抱了他一把，飞跑着出去了。韩滨在路上颇觉奇怪地问他，你怎么敢在这种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若回了你，岂不双方尴尬。
岂料乔某眨着诡黠的眼睛说：“没有这个把握，我敢开这个口吗？”
韩滨问他，他的把握从何而来。
乔某让他自己想。
果然想了一会儿，韩滨领悟道：“哦，你这是挟功劳以令少将呢，真有你的小子。”
乔某往镇上唯一的一家邮电所里跑去说：“我可没这么想，都是你在说的啊！”
可等乔某拿起话筒时，才看到邮电所墙上的挂钟，才早上七点不到呢，这不吵着妍儿的瞌睡了么。谁知电话铃响了没两声，那头竟马上响起妍儿的声音，她像是守在电话机旁似的。
“喂，是彬娃吗？”竟还一猜一个准。
“是，是我，你怎么……”
“臭彬娃，坏乔少，你还晓得有我这个人哪，你，你的心是铁做的吗？你个坏东西。”妍儿在那边哭开了。
“我，你别哭嘛，我的时间挺宝贵的，别让你就这么给哭过去了啊。你听我说，我那天走得挺急的，现在又是偷着给你打的电话。”
“偷啥偷呀，你是去当小偷了吗？连剑飞走都晓得跟我说一声，我算是你什么人哪？”
“剑飞？剑飞去哪儿了？他干嘛去了？”凌剑飞临走既然特地跟妍儿打招呼，应该是出了重庆城，乔某一下担心上了。
“他只说出趟远门，别的啥也不说，我*他都没用。你们一个个都是干嘛呀，兵荒马乱的往外跑，我在家里焦心死了。”
妍儿的声音里透出股浓浓的恐惧，弄得乔某心里也很不好受，只好硬撑着安慰道：“妍儿妍儿，别哭嘛，你不一直鼓励我要为国家做点事儿吗？事先没跟你说，是我的错，不过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很快我们就会见面了，所以就高兴着给你打个电话，顺便听听你的声音，聊解相思之苦嘛！”
妍儿果然马上高兴了，撒着娇说：“所以嘛我今天就早早地起来了盯着电话机，这算不算我俩心有灵犀呀，不对，是我心有灵犀，没你的事儿，你就是个大坏蛋。”
一旁，韩滨悄悄地捅了乔某一下，意思是别太腻歪了，乔某推了他一掌对着话筒继续腻歪：“妍儿，好好地等着，坏也好，好也罢，怎么着你也是我滴滴亲的小亲亲，快，我得挂了，吻一个。”
那头传来一声响响的啵，乔某得瑟地飞了一旁酸溜溜看着的韩滨一眼，回吻了一个。
还没等他挂电话，谁知韩滨一把抢下他的话筒，他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个响惊叫道：“我说你着什么急呢，原来存了这个心思。你这算不算违反纪律？我替你排雷，你顺脚一蹚。”
韩滨一把将他推开，关好电话亭的隔断门，趁机揩油。乔某本已走出邮电所门口了的，心里油然升起一个促狭的念头。之前听说韩滨娶了老婆有了孩子，像他这样的老兵油子多日没见着老婆，会在电话里跟老婆说些啥呢，他又是怎样谈恋爱的？
念头一起，他溜了回去，顺着墙角溜到韩滨的隔断门边，却听韩滨满嘴训斥的口气在喊着：“哭啥哭呀，有嘛好哭的，我好手好脚活蹦乱跳的，你想哭死我呀！咱儿子怎么样还有闺女？那什么钱你别太省了，他们要吃啥你给买啥。还有咱家老爷子，给我伺候得好好的，等我回去还让你怀上一个大胖小子。我胡说？好好，就算我想跟你那个什么了好不好。那你给我养肥些，身下垫着，手里抓着，舒坦。我没羞没臊？你就不想啊……”
乔某简直没法再听下去了，人家来得多直接，不像自己亲呀吻的就会那点儿暧昧玩意。抽身来到邮电所门外，两边一望，有摆摊卖西瓜和桃的，买一堆回去解解馋。正欲迈腿，街角那头闪过一个挑担的，侧脸和身形像极了静子的那个手下叫什么山下次郎的，若真是他，个小日本胆也够大的，四面都是国军，找死啊！
四下里打量一眼，前面有家卖百货的，乔某快速闪身而入，买了身衣裤和一顶凉帽，钻进一个摆杂货的角落里，换下身上的衣裤，把头上的绑带拆了，摸了摸纱布粘得还牢靠，把凉帽往头上一戴，将丹田之气运至脸部换了副面容，打店里的镜子跟前走过时瞧了一眼，还行，走出百货店，往山下次郎拐过的街角蹑去。
走过一条街，远远地，那个像极了山下的男人贼一样地往道边树林里窥探着，那边有李宗仁的一个营驻扎着。乔某加快了脚步，首先要确认这家伙是否山下。或许因看不清林子深处的情形，这人正欲从一条小路钻进去，蓦地传来一声喝令让他站住。这人站下了，一个端着枪的哨兵盘问了他几句，挥手让他走开，他转过身往乔某这边走着时，一个正面便让乔某确定，自己的眼力还挺好使的。
尾随着山下次郎基本上将整个镇子转了个遍，乔某还发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男女，是他们和山下对眼神时他注意到的。这么说，静子凌晨那会儿的撤退只是个幌子，她仍然在寻找和等待着一切可能的机会。但她若要在铁桶似的护卫网里采取什么行动，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实施？
伏击，夹击，突击，奔袭她都用尽了，在这个看似固若金汤的小镇里，她想干嘛？
小小弹丸之地，区区立脚之处，内卫区域有限，若要判断出准确位置，惟有一个攻击方式立可奏效——偷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