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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贾老师管理商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些日子以来,贾老师风风火火地为商店

奔跑,经常带领学生到市区采购商品,还利用工作之便给各个老师捎带商品。所有

这一切,无形之中为她的地位增加了分量。

这天中午教师们一起来到办公室吃午饭,贾老师眉飞色舞,喋喋不休讲起商店

的趣闻轶事:“哎,知道那个陆兵吗?”

杜老师抬起头来:“当然。”

侯老师往鼻梁上推了推眼镜:“不就是那个长得很帅气的男生吗?他可是你的得

意门生哩。”

“为什么提起他?”裴老师嘴里咀嚼着饭菜,从碗边上扫了贾老师一眼,“是不

是他闯祸了?”

“嘻嘻。”贾老师矫揉造作地笑道,“可不是,他们昨天晚上在宿舍用电炉煮鸡蛋

把锅烧坏了。”

“这多危险?万一发生火灾事故怎么办?”杜老师快言快语。

“咳,担心什么呀?”贾老师一脸的得意,口吻也跟着轻飘飘,“他们是谁啊?

他们是实习生耶。”

侯老师放下饭勺,意味深长地瞥了大家一眼:“不看是谁管理的学生?商店可是

贾老师管着哩。”

大家心领神会地笑了。

别看贾老师整天把规章制度挂在嘴上,那只是对别人而言,她依仗领导的宠爱,

在学生中大力培植自己的势力。也难怪,在教师队伍中贾老师尚且如此,对学生就

更加任人唯亲、呼风唤雨、为所欲为了。在学生中就流传这样的说法,只要是贾老

师管理的班级,都因有贾老师这个强硬的后台老板,部分学生有恃无恐、恃强凌弱、

无法无天,什么旷课、抽烟、喝酒、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也正因为这样,实习

商店的实习生不好好实习,商品凌乱、账目不清,还天天睡懒觉、抽烟、喝酒、打

麻将,现在居然违反学校规定,在宿舍使用电炉了。

杜老师驳斥道:“商店虽然是为学生的实习而设立的,可电炉这玩意儿毕竟是危

险的东西。”

“有什么危险?你以为这些学生还小啊?都快二十岁了。”

杜老师毫不退让:“二十又怎样?规章制度还要不要?实习生就另眼相待?什么

玩意儿?你不是凡事讲原则吗?怎么不讲了?”

贾老师强辩:“原则也不是死的,执行原则要适当灵活嘛。”

“灵活执行?”纰漏让杜老师抓住了,不能放过反击的好机会,“原则是至高无

上的,原则就是法律。”

“哇,火药味十足。”裴老师拿勺子把碗敲得响,“加油,决一雌雄,看看谁

能赢?”

“决一死战。”

“这是典型的对人马列主义,对己自由主义。”杜老师毫不理会贾老师的冷眼,“是

利己主义者。”

办公室一时沉默下来了。

为了打破沉默,一直没有开口的左老师问:“你说陆兵把锅烧坏了,那有没有烧

到别的东西啊?”

贾老师说:“没有,只把锅烧坏了。”

“可是,”左老师揣着明白装糊涂,“为什么要煮夜宵?难道他们没吃晚饭吗?”

“他们从不吃食堂早餐。”贾老师拉长声音,“天天早上牛奶、鸡蛋面包,可会享

受了。”

侯老师瞪着眼睛追问:“那得多少生活费啊,他们的父母一个月给他们多少钱

啊。”

杜老师附和:“我们还不敢这样子花呐。”

“现在的学生比我们还懂享受。”老师们议论着,有怀疑,有的啧啧称赞。

钟馨冷不丁地冒了一句:“贾老师,听说商店的学生搞私捞。”

蓦时,有什么东西掴在贾老师得意忘形的脸上:“什么?”贾老师来了一百八十

度的大转变。

钟馨平静地说:“有学生反映实习生偷偷搞私捞,利用商店假公济私。”

好比原子弹爆炸,振聋发聩,大家惊住了,倏地,所有的眼睛齐刷刷地盯住钟

馨的嘴巴,期待钟馨能暴出更惊人的消息。可钟馨的脸色异常平静,大家又把目光

转向贾老师,等着看贾老师的热闹。

钟馨胆子真大,竟然当着大家的面提出这样敏感的话题,这就好比在贾老师的

脸上抹上了垃圾似的。原本贾老师对此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刚买了一辆进口摩

托车,那车子在我们这个号称摩托车王国的城市里算得上最高级别。为此,贾老师

骑着它神气地招摇过市,整天有事没事地招揽那些对她未来有影响力的人去坐车子,

仿佛谁能坐上她的车子有多荣耀似的。可有些多事的人结合她的实际收入,质疑她

哪来那么多的钱。为此她费了不少口舌,说是家里资助才糊弄过去,钟馨怎么能在

大庭广众下提到有关商店的事呢?其实这是与学生闲聊时,有学生告诉她的,今天

之所以提出来也是看不惯贾老师得意忘形的嘴脸,无意中一张嘴就溜出来了。

贾老师扫了钟馨一眼,那张曾经让她嫉妒得发狂的脸今天变了,取而代之的是

少见的坚定和嘲讽。骄傲自满的贾老师可以忍受别人的奚落,钟馨除外,她笃定凭

钟馨可怜虫的角色没什么可怕,只要稍微表现强硬姿态就足于让钟馨缩回到乌龟壳

里去,这样一来既保护了自己的名誉也打击了钟馨的嚣张气焰。

刹那间,贾老师像弹簧似地从椅子上蹦起来,两只铃铛眼睛瞪得分外大:“谁说

的?你说,谁说的。”

钟馨敏感地嗅到了硝烟味,埋藏在血液中不服输的细胞苏醒了,她知道凭贾老

师的个性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狗急跳墙、反咬一口。所以这件事情不会很快

收场,搞不好还会引火烧身,已经没有退缩的余地,必须做好战斗准备。她迎着贾

老师的眼睛,冷静地说:“听学生说的。”

贾老师眼睛瞪得鸡蛋那般大,下颚微微翘起来,厚厚的嘴唇颤抖着,两颗暴牙

像要吃人,她紧盯钟馨,不依不饶地说:“是谁?你说,到底是谁?”

“不能告诉你。”

“你不说?那我就认为是你说的了。”贾老师厉声道,在这种激动的时刻,她的

面容更显得狰狞恐怖。

“随便。”平静的语气中透露出异样的倔强,让人联想到那不是铁一般而是钢一

般的坚韧。

钟馨的强硬让大家感到很意外,贾老师也被钟馨稳如泰山般的气势弄得手足无

措。她慌了神,但仅仅一瞬间贾老师就恢复过来了,她自以为是地认为钟馨之所以

敢顶嘴肯定是自己的火力还不够猛,一相情愿地认为钟馨只不过是外强中干,贾老

师的脑子飞快地旋转着。这时,她意外瞥见杜老师正伸着脖子,好像看马戏团表演

似地,从隐约可辨的眼神中透露出她有多么惬意。贾老师再环顾办公室,大家已经

被这场争吵吸引,一个个伸着脖子像看热闹呢!在一些人看来,贾老师如此色厉内

荏正印证其做贼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能退步,否则情况会变得更糟。

“好,那就是你说的。”贾老师越来越强硬,似乎钟馨不把学生名字说出来就不

罢休。

钟馨纳闷了,怎么了,是什么惹得贾老师如此暴跳如雷,怒发冲冠?同时理智

告诉她,不能把学生的名字说出来,她有保护学生的义务。她歪斜着头,盯着贾老师,

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她原想缓和一下气氛,但不知怎么地话一出口却变成了

冷冰冰:“如果你认为是我说的,就算是我说的。”

“好啊,等我调查清楚了,再跟你算账。”贾老师指着钟馨的鼻子,咄咄逼人。

“我等着。”钟馨被激怒了,放下饭匙坐直身子,眉毛一挑,抿着嘴唇冷冷地看

着贾老师。

“哎呀,别吵嘛。”左老师顾不上吃饭,连忙劝道,“算了,贾老师,你不要太激动。”

裴老师善意地劝道:“钟馨少说一句。”

“哈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侯老师明知故问,故意大声地说:“说什么了?为什么这么生气?”

“嗨,好了,不要再说了。”左老师把钟馨拉出办公室,“消消气,快消消气,你

少说一句。”

“你来评评理,我到底说了什么了,她这样子生气?嗬,我还真奇怪,难道我

说了不该说的话么?”

“可能她太敏感了吧。”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看她咄咄逼人的样子,以为我怕她啊。嗬,还真

是小看人了。”

回到宿舍,钟馨坐在椅子上生闷气。一会儿,贾老师板着脸回来了,一进门就

故意把饭碗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又翻动抽屉找东西。

钟馨冲着她的脊背说:“这事是我和同学聊天时听到的,我怎么能讲出是哪个学

生呢?如果学生知道是我把他们的讲话传给你们,学生会怎样看我?他们会认为我

是一个卑鄙的人,是一个不可信任的人。”

贾老师把抽屉重重地一关,瞪了钟馨一眼:“你真的不告诉我是哪一个学生吗?”

“是,不能告诉你。”

“你今天如果不把这件事说清楚,我会去找学生询问。”贾老师异常强硬,威胁道。

骄傲和倔强也同样来帮助钟馨,她把顾虑丢到一边,异常冷静地说:“随便,就

算去和科长说,我还是现在的态度。”

“好啊,我们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贾老师怎么也没想到钟馨这么不驯服,过去

那个低眉顺眼可怜巴巴的钟馨不见了。她现在关心的只有她的面子,她感到她的面

子已经受到损害,她不能容忍这种状况继续下去,她要保持威严,一定要打压钟馨,

不能让钟馨爬到自己的头上。她的下颚战栗了,眼中露出凶光,她的脑子急速地找

寻着计谋,策划下一步的对策。

凭你这点小伎俩,就想吓唬我?哼,你也太小看人了,钟馨绷着脸昂着头,迈

着稳定的步子走出宿舍。

钟馨来到大门外,信步走在田埂上,不时蹲下身子观看田边生长的野菜,这是

一种叫做白花菜的野菜,老师们经常采摘回去煮来吃,它的味道非常清凉甘甜。钟

馨环顾着周围的风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想尽量把刚才发生的事忘掉,同时也想

赶快平息一下心中的怒气。

她来到附近的一个土坡上,老师和同学们都把这座土坡称之为情人坡。平时每

到傍晚,特别是在周末,大家都喜欢来到这里散步,站在坡顶上,能看到周围的农

田和村落,是一个散心观景的好地方。

走在凹凸不平、蜿蜒曲折的土坡上,钟馨心情舒畅极了。她朝坡底下望去,稻

子已经成熟,黄澄澄的像一层金子。远方的稻田里已经有农民开始收割了,他们流

着汗愉快地劳动着,一辆拖拉机等候在田头上,车斗里装满了已经捆好的稻子。

土坡上生长着大片的甘蔗,这是我们南方特有的植物,也是我区的主要经济作

物。天空湛蓝湛蓝的,太阳很明亮,但已经没有夏季时节那种炽热,它懒洋洋地挂

在天上,空气中刮着一丝丝凉爽的秋风,甜甜的,像沁入心扉的郁金香让人陶醉。

成群的蜻蜓不停地飞来飞去,草地上密密麻麻飞翔的蚂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生

长着个体较小的飞蝗,钟馨的脚步把它们给惊动了,扑拉拉飞起来,又呼啦啦地落

到别处。钟馨挥动手臂,飞蝗不断飞起,又不断地落下,此起彼伏,甚为好看。这

一切唤醒了钟馨心中的感情,对土地的热爱和对自由的向往让她的思绪放纵地飞驰

着,她心中的气渐渐消了。

下午准备上车回家的时候,左老师把钟馨拉到一边,悄声地对她说:“中午你们

吵架的事校长知道了。”

钟馨心里一沉,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

左老师拍了拍钟馨的肩膀说:“刚才校长书记到你们科里询问了情况,当时你不

在,你去哪了?”

“去爬情人坡了,怎么?校长找我吗?”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总之你要做好准备,可能过一段时间校长会来找你,我

听说校长对这件事很重视。”

“糟糕。”钟馨不由得四处张望,贾老师和别的老师站在一起,贾老师情绪激动,

嘴巴不停地说着什么,虽然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但凭直觉,一定在议论今天中午发

生的事。

左老师叮嘱:“没办法,如果校长问你只能实话实说,否则贾老师不会轻易放过

你,你看看她。”

钟馨已经平静的心又提了起来,但转念一想:是福是祸听天由命。

贾老师的脸色阴沉沉的,她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听不到了,车厢内出现了少有的

沉默,教师们心照不宣地闭上了嘴巴,但她们的眼睛却没有闲着,意味深长地一会

儿看着钟馨,一会儿看看贾老师,好像在期待什么事情发生。钟馨扭头望着车窗外,

哼,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不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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