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湛终于明白，为什么李治到了后期甘愿让武媚娘和他一起，二圣临朝。
果然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要有一个足够智慧的女人。
长孙湛开始思念他的晋阳了。
武媚娘速度飞快地整理出来，之后他们发现，贪腐的朝臣们的确有着不浅的裙带关系，而且大致分为三个派别。
“我们如果按照这些大臣们任下的各地继续查下去，倒不如直接把所有的地方账册都查一遍，数量都差不多。”武媚娘最后说。
长孙湛叹气：“之后呢，打算明天上朝做什么？”
“直接叫禁军进东宫，按名单抓人。”李治说。
长孙湛伸手探了探李治的脑门：“大兄弟，你疯了吧？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这样！”
“难不成我还要继续等下去？等到什么时候？”李治问。
“这件事你若是现在处理，天下人会怎么想？”长孙湛反问，“如果陛下现在出来处理这些人，倒是没问题，你能叫他出来么？”
他们声音压得极低，但李治依然不想让狄仁矩听见，直接走过去把隔着内外间的门关上了。
“父皇说过不管，而且，我也不想让他看到，这些陪他打天下安百姓的昔日兄弟，现在早就忘了本心，开始鱼肉百姓了！”李治愤愤道。
“那就更不能现在处理了，你也知道，表面上看，他们都是陪陛下打过天下的，现在你尚未登基就以贪腐为名把他们清理了，难道天下人会理解你？”
李治沉默了，武媚娘开口：“说的有些道理，但，就算太子登基之后再处理，天下人就不会这么说？”
“等太子登基，皇帝亲手处置贪腐的朝臣，有什么错？大肆打击贪腐，不管是谁，都不留情面，反倒是好事，说明新帝新气象。”长孙湛说。
“这样，大臣们就不会不满了？毕竟他们敢参奏太子，却不敢参奏圣上？”武媚娘又问。
“大致是这样。”长孙湛说。
他看出武媚娘不乐意，但武媚娘却接受了他的说法，毕竟现在的武媚娘还是那个敢因为朝臣不同意立她为后，就在屏风后面叫‘何不扑杀此僚’的暴躁版本。
“好吧，我懂了，忍就是了。”李治苦笑，之后往案几上一坐，“既然这样，那我们今晚也不必把这些账册都看完了。”
“为何？”长孙湛却清醒了，“就算你在登基之后再处理，现在也不是不可以先把证据都收集起来，去威胁一番。”
李治的精神回来了些：“如何威胁？”
“明日上朝啊，先把告诉你这些账本都没问题的那些户部官员处理了，其他的就看大家表现咯，我看了，有些人贪的真不多，如果他们肯主动坦白交代，把钱还回来，或者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要给家里老母亲治病之类的，那就借着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的机会，原谅他们。”
“似乎是个宽厚之君。”李治有些不满。
“这不仅仅是宽厚，还是帝王之道。不能一味打压，总要给他们一些喘息的空隙，也是给犯错的人一个机会。对于那些明明知道你要查，却还在转移财产，不肯承认的，那你自然可以从严处理。”长孙湛高深地继续建议。
李治点头：“好吧，那就暂时这么办，其实是我太困，觉得明日上朝也没力气发火了。”
武媚娘依然不依不饶：“你得把账册看完再睡！”
“放心，我会的。”李治说，之后叫长孙湛，“把门打开吧，继续看地方的账册。”
长孙湛看向李治：“叫哥。”
李治却不像武媚娘那样容易被糊弄：“晋阳可是我的妹妹。”
“好嘞哥，我这就去开门！”长孙湛立刻嬉皮笑脸地跑过去，把外间的门打开了。
狄仁矩正襟危坐在案几前，还在可怜兮兮地看账册，见到长孙湛出来，就露出一个惨惨的笑容：“王爷。”
“嗯，辛苦了。”长孙湛抓了大部分的账册拿到内间，“快快快，还有好久才天亮，看完了准备睡觉啊！”
“而且得认真看，若是因为太困出了错，那就不值当了。”武媚娘补充。
“唉……好惨。”长孙湛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外间，一边计算，还不忘提点狄仁矩，“狄小兄弟啊，现在你也是我们自己人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晓得吧？”
狄仁矩立刻赌咒发誓：“小人知道！您绝对不会在外界听到关于今晚的任何风声！我连祖父都不会告诉的！”
“嗯，那就好。”长孙湛点头，“你的话，太子殿下也听见了，等到太子殿下登基，你若是敢乱说……那可是欺君之罪。”
“我绝对不敢乱说！王爷若是不信，可以直接把我关在东宫，一直关到事情结束的那天！或者关到王爷您的府上也可！”狄仁矩说。
长孙湛笑了：“还有这么便宜的事？让你天天在东宫蹭御膳房的饭？放心，只要你不说，我们是不会对狄府做什么的。”
说着，长孙湛还把手边那本夔州的账册扔给了狄仁矩。
狄仁矩千恩万谢，就差叩头谢恩：“小人知道的！多谢王爷！从此刻开始，小人的命都是王爷的！狄府的人也任凭王爷驱使！”
“噢？”长孙湛终于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真的？狄府的人也是？你有这个能耐？”
“我怎么说也是长子，这点能力还是有的……”狄仁矩道。
“那就好，那你二弟狄仁杰什么时候来长安？”长孙湛问。
“一个月！最多一个月！我会再寄信给家里，让他快点来的！”狄仁矩急忙说。
长孙湛笑着点头，甚是满意。
等他把最后一本账本看完，然后才终于安心地往后一倒，直接进了仓库。
在仓库里睡觉，睡满半小时就会自动被赶出去。
但，也比在外面睡，能多睡半个小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