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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泛起曙光,黑夜缓缓褪去,晨曦出现,茅草屋中,柳非熄灭了蜡烛,周书君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河伯望着她的面容发愣,在此之前河伯显然是柳非故事的最好听众,他一直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饮着茶安静的听着。

那场考试柳非再次落榜,这一次他的成绩甚至不如前两次,但是这一次他的心情却比前两次要好的多,他还在想着等王婷来的时候该如何向她表达自己的心意。

成绩公布之后他便离开了邯郸前往了那座古寺,他准备了干粮,王婷说过她会来,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所以柳非决定在这里等,一定会等到她回来的。

王婷此刻远在西蜀的天山,柳非不知道王婷不是仙女,她是妖,天山雪狐,修行千年化为人形,她听说那艘蓬莱之舟来临夏国,所以千里迢迢赶去,她没有成功登上那艘蓬莱之舟,因为她的实力太弱了,但是蓬莱之舟来的力量不仅仅对于登上它的人或者妖有用,这对靠近它的人和妖有用,靠近蓬莱舟的刹那,她成功幻化成了人形,没有天劫降临,她就这样平平安安褪去了妖物的一切特征。

化为人形之后的王婷只好等待下一次蓬莱之舟的到来,在此期间她决定回天山寻求妖王撒冷的庇护。

这世间的两大仙山蓬莱和昆仑,蓬莱仙山六十年会派来一艘蓬莱舟,但是昆仑山带来的只有天劫,但凡天劫都是昆仑诸神带来的,如果是妖物渡劫化为人形,他们降下的天劫威力会弱很多,如果对方有违天理,他们会用最为强大的天劫来惩罚。王婷知道自己没有依靠天劫化为人形,如果被昆仑天神知道的话,他们一定会找上来,自己的实力未必可以渡过天劫,所以她只要在妖王撒冷那里躲藏一段时间,六十年后只要登上蓬莱舟就安全了,天下只有两个地方是天劫无法找来的,那就是天山和蓬莱。妖王撒冷对于成功化成人形的妖物很是需要,会将他们奉为上宾。

但是王婷没有成功被撒冷留下,因为她太弱了,撒冷需要的是那些依靠渡过天劫化为人形的妖物,因为他们的实力很强大。无奈王婷决定先找个地方躲一躲,顺便提升自己的修为,到时候就算天劫降临,自己生存的几率更大一些。

对于柳非的承诺,王婷很快便忘记了,他只是个普通的凡人而已,没有被潘莎莎记住的任何理由。

王婷躲在蜀山上修炼,但是仅仅在那里修炼了三天便遇到了一名身穿黑色斗篷手持有腾龙缠绕的红色长剑的男子,他告诉王婷兰若寺有人在等她。

对于黑衣人,王婷并不认识他,但是他的实力极强,王婷想知道他的身份和样貌,但是黑衣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打败了她,随后黑衣人消失了。

王婷只好去兰若寺看一看,虽然不知道黑衣人是谁,但是应该不是要害自己的人,否则以他的实力可以轻易杀了自己。

兰若寺,王婷落在寺庙门前,她正要推门而入,忽然里面一曲琴声传出,令人听后内心有种萌发情愫的感觉,王婷透过门缝看去,里面是一个书生模样打扮的人在弹琴,他是面对一幅画在弹琴,令潘莎莎有些惊讶,那幅画是一幅美人图,而上面的女子正是她。

“柳非?”王婷悄悄推门而入,认出来那名正在弹琴的书生。

柳非慌张起身,他没有想到自己日夜思念的女子忽然来临,起身的瞬间,绿绮摔落在地面,好在这是四大名琴,并没有被摔坏。

“是……你画的吗?”王婷来到画前细细端详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问道。柳非点了点头,他虽然想过再见到王婷的时候自己可以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心声,但是此刻心中组织好的话语却又忽然消失了。

“对了,你说你参加科举考试,高中了吗?”王婷想起了这件事,转过身问道。柳非摇了摇头。

“没关系,别灰心,总会考中的。”王婷安慰道,“那些考中的也未必是靠自己的本事。”

“放心,它没有打击到我。”柳非抬头看着王婷,王婷看着他的表情,他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说。

“王……姑娘,我想知道你是否有意中人了?”柳非决定吐露自己的心声,但是有些事情他必须要了解清楚。

“意中人?就是喜欢的人吧。”王婷摇了摇头,“没有,有什么事吗?”

沉默了许久之后,柳非看着王婷缓缓开口,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喜欢你。”

王婷愣住了,没有一丝华丽语言的装饰,这简单古朴的四个字从柳非口中缓缓吐出,但是它的震慑力却是巨大。

“那就试着讨厌我。”王婷回过神来冷冷的说道,“我不是普通人,所以我们之间没可能,我也曾经发过誓,终此一生,不会嫁人。”

王婷想,这样应该可以了吧,她过了千年,见识过这种被人们称作喜欢和爱的东西,每一次都是悲伤结束,王婷想自己永远不要有这种东西,但是没想到在自己幻化成人没有多久,这种东西便降临在了自己身上,可是那又怎样,就算这种东西很美妙,也要看她想不想要。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嫁给我,我所希望的,是能够陪你走到生命的尽头,仅此而已。”柳非连忙解释道。

“何必呢,你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凡人而已,你能有多长时间的寿命,人寿百岁而已,你也只能再活八十年,又能陪伴我多久?我想要的,你给不了。”王婷冷冷的说道。

“我可以的。”柳非坚定的说道。

王婷叹了口气:“不,你给不了。我所期望的,是登上那座海上蓬莱;我所寻找的,是可以陪伴我一生的人。”

“那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帮你做到?”柳非坚定的说道,“我会证明我可以陪伴在你身边的。”

“那好,你如果能够找到传说中的四叶草,我就答应你。”王婷说道,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四叶草这种东西,除非运气极佳、福星高照的人才能遇到,对于柳非这个三次考试未中举的人来说,根本没有可能找到。

“好,你在这里等着,七天之后,我一定给你找到!”柳非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他真的去寻找四叶草了。

王婷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七天,除非他就是福星,否则根本不可能找到。而且就算他能找到,自己和他之间也绝无可能,她曾经亲眼见过那些因感情破裂而自尽的人,也曾经见过未自尽但是却终日以泪洗面,她们的人未死,心已经死了,每天浑浑噩噩的活着,生不如死,所以无论如何,王婷都不会接受这段感情。

“看样子你是找到了四叶草。”河伯淡淡的说道。

柳非惊讶的看着河伯,随后又有些哀怨的说道:“是的,我找到了四叶草,但是我宁愿我没有找到它。”

“为什么?你找到四叶草应该很幸运,而且王婷也就可以留下来了呀。”周书君好奇的问道,不知何时她醒了,趴在桌子上婷柳非的故事。

“正是因为他找到了四叶草,迫使王婷不得不留下来,才使得天劫找了上来。”河伯淡淡的说道。

周书君看向柳非,柳非叹了口气,有些哀伤的点了点头:“没错,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找到了四叶草。”

柳非继续说道,我当初离开兰若寺后,便在兰若寺的那片山上寻找有关四叶草的影子,我拼命的寻找,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即便是让我去死。

我忘记了吃饭,也忘记了时间,从晨曦到夕阳西下,从繁星满天再到初阳升起,我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不用吃饭,不用休息,甚至不用喝一口水,但是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疲倦。

这样找了五天,终于在第六天的中午我找到了,它生长在悬崖峭壁上,四周光秃秃的,只有它一株植物,绿色的根茎,四片心形的叶子分别是红、绿、金、紫四中照片,而且还发出微弱的光芒。

我喜出望外,连忙下去采摘,没有一点危险的意识,但是我疏忽大意了,我太过于心急,从而脚下一滑,摔了下去,但是经过四叶草的时候,我伸手抓住它将它采摘了下来,然后整个人坠向悬崖之下。

直到那时候,我还在死死的保护四叶草,我在想,只要我摔下不死,然后将这株四叶草拿给她看,哪怕在她同意过后死去,也是值得的。后来我真的没有死,甚至都没有受伤。

我并没有真的坠落悬崖,在坠落的过程中,我的身体忽然在半空中悬浮静止了,我有些惊讶,我以为那是四叶草对我的庇佑,接着我的身体开始飞上悬崖,重新回到悬崖后我才知道,是王婷用法术救了我。

“真是个笨蛋。”

这是王婷救过我之后说的,虽然语气依旧冷淡,但是我可以看出她对我没有了之前那么冷淡,这些细节我当时并没有在意,我将手中的四叶草递过去。

看到我手中的四叶草之后王婷愣住了,她没有想到我真的找到了四叶草,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却发生在了我的身上。她颤抖的伸出手从我手中接过四叶草,当她接过的那一刹那,我昏了过去。为了寻找四叶草,我连续五天没有休息,甚至没有喝过一滴水,找它的时候是因为心中那股信念支撑,找到之后我便坚持不住了,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我处在濒临死亡的边境。

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眼看到了繁星满天的景象,我昏倒之后一直躺在那里,王婷用法术救了我,她也一直坐在我身边等待我的醒来。

我醒来之后连忙起身看着她,我想知道我是否可以永远陪在她的身边,她看着我,陷入了抉择之中,我可以看出这件事当时令她为难,但是我仍然固执的想要和她在一起,现在想想当时的我很是幼稚。

王婷最终留个下来,她用法术在兰若寺的所在的山脚下建起了这座茅草屋,我们便生活在这里,因为她的法术,我们每天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不需要种菜做饭,不需要织布做衣,需要什么的时候她都可以用法术变出来,我们生活在一起,我努力的想将她心中对我的隔阂消除,而且我也终于做到了,她真的接受了我,我们每天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为什么要选择我呢?”王婷轻声问我,“这个世间有很多比我还要好的女子,她们或许更适合你。”

“因为你是特别的。”我当时这么回应。

一晃半年时间过去了,我说我要娶她为妻,这一次她没有拒绝我,当时我的心里说不出的激动和兴奋,如同孩子得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那般,高兴的跳了起来,而小婷,也是在一旁微笑着看着我。

她用法术将房间布置了一番,我们开始拜堂成亲,没有其他人,有的只是天地间的万物,既然如此,我们便以天地为父母,草木为亲朋好友,在这间茅草屋拜堂。

但是,我们以天地为父母,父母却并不同意我们的婚礼。

柳非说到这里,目光中闪过一丝哀伤,我们成亲那天,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而这个时候,正准备和我拜堂的小婷脸色变得惨白。

“该来的终于来了。”小婷喃喃自语。

“只不过是打雷而已,夏天忽然下雨很正常。”我当时牵起小婷的手说道。

小婷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起来,她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有些事,或许该让你知道了。”

我看着她,心中疑惑,难道她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然后她缓缓开口说道:“其实我并不是仙,我是妖,千年狐妖。”

我当时愣住了,随后恢复一脸的平静:“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喜欢你,并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改变,仙又如何,妖又如何,我喜欢的,只是叫做王婷的女孩,这,就足够了。”

“不,你不懂。”她说道,“外面并非普通的打雷闪电,而是天劫,但凡妖物,都会经历天劫,只有经历过天劫的妖物,才会被允许生活在阳光之下。”

“你是说,外面这些雷电,都是冲着你而来?”我大惊,怎么会这样,上天不能这样对我,如果上天要杀死她,为什么还要让我找到四叶草,让我能够和她在一起?上天也不能这样对她,虽然她是妖物,但是她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我跑出茅草屋来到院落中,冲着天空中的乌云雷电破口大骂,小婷告诉我,天劫是由昆仑诸神降临,我要骂的,就是那天上即将降落天劫的诸神,那一刻,多年的诗书礼仪被我抛至脑后,我并不害怕他们生气后会用雷电劈我,我曾经许诺,若娶小婷为妻,今生死而无憾。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就像丛林中的老虎,别人侵犯了它的地盘,想要夺走它的东西,它会磨牙吮血,殊死搏斗。

小婷在屋内看着我,两行泪水在她无瑕的面容上留下泪痕,她没有坚持自己的誓言,最终落入红尘之中,以至于现在分离,感受不到死亡的恐惧,而是离别的悲伤,她伸出手放在心口,感觉那颗心凉了下去。

“柳非。”小婷叫了我一声擦干泪水重新露出那倾城般的微笑,却哽咽着说道,“再为我弹奏一曲吧,我想听你那天弹奏的《凤求凰》,真的很好听。”

我也恢复了冷静,虽然我从小读书通礼,但是我却很容易发脾气, 除了我的父母之外,只有她的声音可以让我恢复冷静,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是普通的凡人,甚至打不过比我强壮一些的樵夫,我保护不了小婷,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离开的最后一刻,为她弹琴。

我回到屋内取出那架已经沾满灰尘的绿绮,擦拭干净之后缓缓弹奏那曲对我来说熟悉又忽然有些陌生的《凤求凰》,我心里庆幸自己没有将自己多年来学过的东西用半年的时间遗忘掉。

一曲终了,小婷玉指落在我的额心,伤心的说道:“忘记我吧,只把这段感情当做一场梦。”

她施法令我昏睡,然后她走了,她要去无人之地接受天劫,停在在这里天劫也会伤害到我,她最后留下的是两滴落在我脸上的她的泪水。

我醒来之后,已经是日薄西山,茅草屋还是茅草屋,这里的一切都没变,唯一缺少的就是这里的女主人。那个我日夜想要娶回家的女孩,在我即将和她成亲的那一刻,离开了我。

但是到底是苍天怜悯,加上小婷身上有那株四叶草,她并没有死,四叶草用它的力量保护了小婷,在天劫降临的时刻,四叶草化成了灰烬,但是小婷却存活了下来,她醒来之后不顾衣衫残破回来找我,见到我的那一刻便昏迷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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