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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在图利钦城内建立好新的集团军司令部,科涅夫元帅就出现了。

看到意外出来的科涅夫,正坐在桌边聊天的索科夫、斯米尔诺夫和军事委员戈罗霍夫都慌忙站起,一起上前迎接。

索科夫抬手向科涅夫敬礼后,有些诧异地问;“元帅同志,您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在一天之内,让你们集团军交出了不少占领的底盘,我担心同志们会有情绪,特意过来看看。”科涅夫用调侃的语气问:“怎么样,索科夫同志,你有情绪吗?”

“怎么会呢,元帅同志。”索科夫笑着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上级让我们向友军移交防务,那么执行命令就是了,能有什么情绪?”

等科涅夫在桌边坐下后,忽然开口问:“索科夫同志,我听说你把近卫第41师师长库里申科将军免职了。有这么回事吗?”

“有的,元帅同志。”索科夫从科涅夫的问话中,听出对方此次过来,恐怕和库里申科被免职有关,便如实地回答说:“我觉得他不太适合师长的职务,于是便让波涅杰林中校去接替了他的职务。”

“索科夫同志,你有没有考虑过,库里申科将军是一名老军人,在部队里的故旧很多。你这里不由分说就把他免职了,恐怕他的那些故旧会对你有意见的。”

“元帅同志,”既然科涅夫主动提起了库里申科的事情,索科夫觉得有解释的必要:“在这一段时间的战斗中,库里申科将军在执行命令时不坚决,屡次出现贻误战机的情况。为了防止可能蒙受的损失,我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解除他师长的职务。”

“好吧,索科夫同志,就算你说得有道理。”科涅夫继续问道:“库里申科将军的确不适合担任近卫第41师师长的职务,但你解除他的职务之后,也不能将他闲置啊,多少应该给他安排点工作,免得他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只只能喝酒和发牢骚。”

索科夫耸了耸肩膀,把双手一摊,说道:“对不起,元帅同志,我这里并没有合适他的职务,所以只能委屈他暂时处于闲置的状态。”

“若是说师长的职务,你这里倒是真有一个。”

科涅夫的话让索科夫感到了惊诧:“什么,元帅同志?您说什么,我这里有一个合适的师长人选?”

说完这话,索科夫的大脑就高速地运转起来,他在心里默默地琢磨,自己集团军内部究竟是哪个师的师长空缺?

想了好半天,但索科夫始终没有想到哪个师有空余的职位,可以用来安置库里申科,只能摇着头说:“对不起,元帅同志,我实在想不起有哪个师的师长职务有空缺?”

“你还记得,我前几天从第38集团军划归你指挥的那个师吗?”

“第38集团军里划归我会指挥的部队?”索科夫依旧是一头雾水:“元帅同志,您说的是237师吧?不过该师的建制完整,指挥员也都是编制齐全,没有任何空缺的位置啊。”

“以前没有,不等现在或将来没有。”科涅夫叹了口气,对索科夫说:“米沙,实话告诉你吧,第237师师长在前往这里的途中,不幸碾上了地雷,已经壮烈牺牲了。如此一来,第237师的师长职务空缺。”

得知第237师师长牺牲的消息,索科夫心里算是彻底明白了,感情科涅夫今天出现在自己的指挥部,就是为了给库里申科安排一个新的职务。既然上级已经打定了这个主意,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只能选择妥协:“好吧,元帅同志。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就任命库里申科将军担任第237师代理师长。”

安排好库里申科的新职务之后,索科夫想起该师是自己派往露天矿坑,救助那些获救的指战员,便忍不住问科涅夫:“元帅同志,我们从露天矿坑里救出的三万多指战员,该如何安置他们啊?”

科涅夫听后,不禁皱起了眉头,“我不是听你汇报说,缴获的花名册上有48219人,怎么又变成了三万多人呢?”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索科夫向索科夫解释说:“德国人抓获了我军战俘之后,就直接关进了露天矿坑里,对他们不闻不问,任他们自生自灭。很多战俘因为长期饥饿导致的营养不良而死去,但他们的名字却一直保留在德国人的花名册里。”

经过了索科夫的一番解释后,科涅夫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停顿了片刻后,问道:“这三万多人里,有多少人适合在短时间内编入部队?”

“只有一万多人,仅仅占总人数的一半。”索科夫对科涅夫说:“另外有五六千人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就能恢复健康并重新编入部队。而有大概八百多人,在经受德国人的折磨之后,都留下了终身的残疾,没有再重返战场的机会了。”

得知有很多指战员因为残疾,而无法重新返回战场,科涅夫也觉得是一件遗憾的事情,他轻轻地叹口气,惋惜地说:“可惜,真是可惜啊。这又是德国人对我们欠下的一笔血债,我们早晚会向他们讨回来的。”

一听到科涅夫提起了讨还血债,索科夫忽然想起了后世着名的来茵大营,这是在来茵河西岸地区的平坦空地上,盟军用铁丝网分隔开来的一系列巨大的露天战俘营。据说关押的德军战俘多达500万人,但最后有一百三十多万战俘人间蒸发。其中三十万战俘的失踪,是甩锅给了苏军,剩下的一百万战俘的失踪,则成为了一个未解之谜。

“对了,索科夫同志,我还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情?”

“随我一起来的麦列霍夫中校,说是有事找你,希望能和你单独谈谈。”

索科夫的心里很清楚,别看第49军军长也姓麦列霍夫,但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联系。麦列霍夫中校说自己的哥哥被关押在露天矿坑里,曾托自己的打听此事。如今露天矿坑里的战俘都解救出来了,对方肯定是来问自己哥哥的情况。

“元帅同志,他在什么地方?”索科夫想到自己此事正好没事,倒是可以去见见麦列霍夫中校:“我现在就去找他。”

索科夫按照科涅夫的指点,在指挥部外面的停车场,找到了麦列霍夫中校,他和对方握了握手,笑着说:“你好,中校同志,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您好,将军同志。”麦列霍夫中校可能是因为马上就能得到他哥哥的消息,整个人显得很紧张:“很冒昧打扰到您,我想……”

索科夫见对方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便抢先问道:“麦列霍夫中校,你是想问问关于你哥哥的消息吧?”

“是的,将军同志。”麦列霍夫中校使劲地点点头,一脸期待地问:“有他的消息吗?”

“对不起,麦列霍夫中校,恐怕我要令你失望了。”

“难道他牺牲了?”

“不是的,中校同志,我可不会给你送阵亡通知书。”索科夫有些无奈地说:“我命人专门查过战俘的花名册,在上面并没有找到你哥哥的名字。”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听完索科夫的话,麦列霍夫中校的情绪有些失控:“要知道,你们所救出的战俘足足有48219人,肯定是你们在审核名单时,把我哥哥的名字看漏了。”

“这怎么可能呢,麦列霍夫中校。”索科夫直接给对方泼了一盆冷水,以打消对方的幻想:“负责处理名单的指挥员,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派他去露天矿坑解救战俘时,曾经专门叮嘱过他,让他仔细查看姓麦列霍夫这个姓氏的人,以便从中找出你的哥哥。但令人遗憾的是,中校同志,名单里却是没有你哥哥。”

为了让对方彻底死心,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交给麦列霍夫中校:“中校同志,这上面记载的是所有姓麦列霍夫的人,你看看其中有没有你的哥哥。”

情绪有些激动的麦列霍夫中校,一把抢过了索科夫手里的纸。因此太激动,在打开时居然把纸撕掉了一个缺口。打开纸之后,他就迫不及待浏览上面的名字。但令人遗憾的是,他把这张只有三十多个人名的纸条反复看了十来遍,却依旧没有看到他哥哥的名字。

“别难过,中校同志。”见到麦列霍夫中校痛苦地用双手揪自己的头发,索科夫有些于心不忍,便安慰他说:“之所以没有找到你的哥哥,我想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在战场上牺牲了,因为战事激烈,根本来不及带走或将战友的遗体掩埋。”

索科夫的这番话,让麦列霍夫中校冷静了许多。他抬头望着索科夫,面无表情地问:“那还有一种可能呢,将军同志。”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非常理想的一种状态。”索科夫对麦列霍夫中校说道:“也许他为了防止暴露身份,便冒用了别人的身份。这样一来,单单从花名册上是看不出什么的。”

这次索科夫的话,让麦列霍夫眼前一亮,他一把抓住了索科夫的肩膀,激动地问:“将军同志,真的有这种可能吗?”

“当然有。”索科夫点头说道:“我军的一些指战员被德军俘虏后,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就会有不少人冒充他人的身份,进入德军的战俘营。”

“冒名顶替的事情,应该是很常见的。”麦列霍夫中校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德国人一般抓到我们的军官、政工人员和犹太人之后,都会在短时间内处决的。有些指挥员被俘时,为了逃脱被德国人枪毙的命运,就喜欢冒用牺牲战友的名字,来作为自己的护身符。”

麦列霍夫中校重新看到了希望,他抬手擦去脸庞上的泪水,歉意地对索科夫说道:“将军同志,请原谅我刚刚的失态和不礼貌。”

“中校同志,你不必自责,这都是人之常情。”索科夫轻描澹写地说:“我会继续帮你寻找哥哥的,只要有他的消息,我就会立即通知你。”他刚说完这话,忽然想起通过名字查找的方式,恐怕没办法找到真人,便接着问了一句,“你那里有他的照片吗?”

“对不起,将军同志,没有。”麦列霍夫中校有些尴尬地回答说:“以前我有他的照片,但经过了那么多次的战斗,那些照片都遗失了。”

“没有就算了。如果他真的落入了德国人的手里,经过两年的折磨,他恐怕早已面目全非,就算站在你的面前,你都认不出他。”

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说法,麦列霍夫中校不管没有觉得危言耸听,反而认为很有道理:“您说得没错,将军同志。别说您了,就算是我,也不见得能第一眼就认出他。”

“中校同志,”索科夫考虑到自己的部队还缺乏有经验的军官,便决定挖科涅夫的墙角,便试探地问:“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到我的部队来?”

“将军同志,”面对索科夫的邀请,麦列霍夫中校迟疑起来,虽说跟在索科夫的身边,建功立业的机会很多,但危险系数却是成倍地增加:“此事关系重大,能让我好好地考虑一下吗?”

索科夫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也不打算利用对方准备报恩的心情,强迫对方成为自己的部下,而是通情达理地说:“中校同志,这项选择关系到你未来的前途,的确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不过你放心,我部队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着,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过来!”

“司令员同志,”这时一名军官走过来,向索科夫报告说:“有位妇女同志,想见我们的最高指挥员。”

索科夫并没有立即给出回复,而是反问道:“是部队里的,还是地方上的同志?”

“都不是。”军官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就是普通的妇女,她坚持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见这里的最高指挥员。”

就在索科夫准备让军官把人带过来时,麦列霍夫中校忽然说道:“将军同志,不会是德国特务吧?据我所知,友军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说是当地的老百姓要见我们的最高指挥员,谁知一见面,对方就开枪或者引爆藏在身上的手榴弹,给我们的指挥员造成了一些伤亡。”

索科夫觉得麦列霍夫中校的这种歌说法有点杞人忧天,根据所掌握的情况来看,这座城市一直是罗马尼亚军队所控制的,他们恐怕不屑干这种暗杀的小把戏。便胸有成竹地对军官说:“麻烦你把那名妇女同志带到我这里来。”

过了没几分钟,军官就把一名穿着普通,披着花披肩,包着花头巾的妇女带了过来。没等索科夫开口,站在他身边的麦列霍夫中校忽然惊呼道:“沃尼亚?沃尼亚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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