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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生衣追出到二楼楼梯口,只见雷斋把惊鸿愁苦往那张倚着卜算幡子的桌子边一扔,大踏步却又不紧不慢地朝大堂口走去,穿过鸦雀无声的人群,在与一个同样负着大铁剑的沉默少年擦肩而过时说了一句“小天,走”,那少年木木地“哦”了一声,扫了惊鸿愁苦一眼,随后看到那少年还看了看她,正想颔首致意,不期对方匆匆转身,跟着雷斋离开了。

人群“嗡”的一声喧杂起来,阮生衣才回过神,暗暗感慨雷斋的气场强大。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经过刚才的一场惊心动魄,大堂里的食客都规矩许多,阮生衣从大堂走过去,众多目光只静静地跟着她,似乎在她身上留着雷斋那股气场的余劲。

阮生衣在快要经过惊鸿愁苦时仍想不出该怎么搭话,在此之前,她已关心“惊鸿愁苦”这个来历奇怪的选手,就在她终于要停下脚步问“你还好吧”的时候,却听到惊鸿愁苦笑着说“姑娘,你很好命啊”,不由得微微一怔,反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惊鸿愁苦却又道:“但姑娘还有一死劫。”

阮生衣发现惊鸿愁苦说她好命是那副神色,说她命中有一死劫还是那副神色,就像老年人讲古一样,恩怨情仇口中出,万古悲欢不关心,对此颇不以为然,心想若能在此之前跟谢大哥一起,死又何妨,笑了笑道:“先生此话又怎讲?”

惊鸿愁苦道:“姑娘既问,何不借一步说话。”

阮生衣就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是自己想搭讪的,这下对方先攀谈,自己还占着主动,何乐不为?俩人走出天下第一楼,在南市里晃悠悠地行脚。阮生衣对什么“好命”“死劫”之类的话并无多大兴致,私心里却想让惊鸿愁苦帮她算算桃花运,看她命中注定的郎君是不是桃花梦境里的谢风流,不过这样的话实在难以启齿,只在心里浮想浮想,兀自紧张、欢喜。

惊鸿愁苦走了一段路,见阮生衣不说话,心里甚是奇怪,只好先开口,说道:“我看姑娘之气,十年之内有两道走向,一者所至白茫茫一片,一者光华灿烂。”

阮生衣微微笑道:“这当如何解?”

惊鸿愁苦既是卦师,自然极善察言观色,眼见阮生衣不甚挂心,心道:哼哼,你不信,我说到你信。

惊鸿愁苦道:“一念生,一念死。若能顺利渡过死劫,便是光华灿烂之路,夫妻和睦,儿女成群,尽享天伦之乐;若否,白茫茫一片,无所有之乡也。”

阮生衣心道:夫妻和睦,儿女成群,这说的是我跟谢大哥结合,若否我心不喜,又如何尽享天伦之乐?

惊鸿愁苦看阮生衣沉思,心里有数,又道:“姑娘救我一命,我自然要报答大恩。”

阮生衣“咦”了一声,讶道:“先生此话怎讲?”

惊鸿愁苦笑道:“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了。”

阮生衣奇道:“这话又怎么说?”

惊鸿愁苦笑了笑道:“姑娘可还记得,那个凶女人一掌拍下,我原本已极难招架,那凶女人却突然撤招去夺姑娘的剑。”

阮生衣闻言脸一红,应道:“惭愧,我本欲出手,却反倒被凌掌门夺了剑去,幸亏有雷前辈及时……对了,说起来,你应该去答谢雷前辈。”

惊鸿愁苦笑道:“不急。我纠正一下,若非姑娘,那个凶……哦,凌掌门,那个凌掌门早已把我打死,雷前辈有心也来不及抢险。”

阮生衣一下子跟不上微妙的思路,讶道:“凌掌门既能一掌了事,为何还要撤掌?”

惊鸿愁苦笑道:“我都能察觉姑娘要出手,她岂能不察?她撤招夺剑,是不容你打岔,一定要杀了我。”

阮生衣闻言恍然,想了想,笑道:“凌掌门因景姑娘发狂发狠,也不能太怪她。”

惊鸿愁苦自嘲道:“我本来是想用苦茶吓退那个丫头的,谁知那丫头十分莽撞。”

阮生衣脱口道:“先生没有算到这茬吗?”

惊鸿愁苦瞬间语塞,忽地又一笑,说道:“卜不自卜,古已有之。”

阮生衣点点头,岔开话道:“说到苦茶,我看先生也喝了两口,怎么却没事?这茶里有什么古怪吗?”

惊鸿愁苦笑道:“姑娘也想试试?”

阮生衣道:“先生既说我好命,试一试何妨。”

惊鸿愁苦听得阮生衣言语中带着锋芒,当下就倒了一杯苦茶递去,笑道:“姑娘好气魄,不过最好先蘸着尝一尝。”

阮生衣点点头,接过接满苦茶的茶杯,仰脖子一口饮尽,霎时间,一股苦到刺入骨髓的味道让她猛地屈膝下蹲,张口吐着清口水,好一阵才缓过劲来,看着一脸惊诧的惊鸿愁苦,神色痛苦道:“先生怎么好这口?”

“低调低调,这可是我保命的法门,不外传。”惊鸿愁苦盯着阮生衣,见对方很快恢复了原有的气色,咽了咽喉咙道,“敢问姑娘是何方神圣?”

“不急。”阮生衣有样学样,笑了笑道,“我俩既然都能喝这茶,可见有缘,先生既说要报大恩,我正好有一事相求。”

惊鸿愁苦笑道:“没问题,就当附送一件。”

阮生衣奇道:“为什么是附送?”

惊鸿愁苦神秘兮兮道:“姑娘有所不知,我这里有个锦囊,请姑娘把它系在那柄红剑上,若有一日锦囊脱落了,姑娘便打开来看,那时你会如何抉择,就在方才所说的‘一念’。”惊鸿愁苦看阮生衣将信将疑,笑道:“姑娘有事相求,我正好也有一件事想请姑娘帮忙。”

阮生衣道:“先生请说。”

惊鸿愁苦神秘兮兮地,让阮生衣伸出右手,用食指在阮生衣掌心写了一个“雷”字。

阮生衣预感不妙,脸色大变道:“什么意思?”

惊鸿愁苦笑道:“姑娘不关心自己,倒很关心别人。”

阮生衣道:“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惊鸿愁苦道:“雷前辈今年便有死劫,我想报那救命之恩,但恐命格不足,想请姑娘在一旁镇着。”

阮生衣对雷斋已有敬仰之情,何况她看到雷斋用大铁剑挡下凌扶摇暴怒一击,想起大剑古邳在襄阳城外曾用大剑直推的招数逼得她无从出招,只道大剑自带护盾之利,高手出招,自是物尽其用,在这里又有一层感佩,而从武陵到洛阳经历了不少生离死别,尚未消化得了,此时又听到惊鸿愁苦说“死劫”之语,心里颇不痛快。

值得一提的是,阮生衣至今不知古邳当时是配合意秋年试探她的剑法,此后三人同行,在古驿镇遇到花无双来跟她搭讪,翌日花无双先行一步,又一日,古邳也不告而辞。

想起这些事,又被惊鸿愁苦的话带动,阮生衣不觉又想到同列三大剑之一的程器。

程器出自琅琊剑脉,彼时与失散多年的兄弟相认,却正是洛阳佛脉的法岸,俩人追着“混沌鳞兽”进入荆门,与阮生衣一行偶遇,坐下一道饮酒。程器说起兄弟相认,眉飞色舞,不多时“混沌鳞兽”现踪,一番打斗,法岸牺牲,程器重创,好好一场久别重逢,竟成诀别。阮生衣耳闻目睹,大受刺激,爆出红发状态,与众人合力击退鳞兽,后在桃花的布局下,尚风悦与桃花追赶鳞兽进入襄阳鹿门山,及后之事不在此详述,只说在阮生衣爆出红发状态追着鳞兽离开那会,有念师书十三念着诗号现身洗净“戾气”。书十三自称铁画银钩,即来即去,临走时留下一把伞请戚寒雨转交给阮生衣,道是赠送。

阮生衣茫然地看着惊鸿愁苦,毕竟点了点头,心口忽地剧烈一颤,那一下就像是自己判定了雷斋的命运。

“我要到公开亭那边看看,失陪了。”阮生衣仓促道别,转身折往铜驼陌。

惊鸿愁苦目送阮生衣快步离去,正想自去,忽地想起一事,高声喊道:“姑娘,你还有一事要请我帮忙!”

年表:

云帝十七年,郭文自轮回海返回中原,将独子托付给雷斋,即后入太荒神境留招,伤重而亡,其子拜雷斋为师,学习大铁剑术。

PS:双更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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